内门的景致与外门截然不同。
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而上，两旁是苍翠的古木，枝叶间透下的阳光被筛成细碎的金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深吸一口，便觉神清气爽。越往深处走，灵气越发浓郁，林凡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微弱的内力都活泼了几分。
李长老步履从容，并不回头，声音平淡地传来：“内门不比外门，规矩更严，竞争也更烈。你虽由我引入，但也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能否站稳脚跟，还需看你自身。”
“弟子明白。”林凡应道，目光扫过远处几座掩映在林间的精舍，以及更远处传来隐隐呼喝声的演武场。那里已有不少身着青色内门服饰的弟子在活动，气息普遍比外门弟子沉稳悠长。
“你今日便暂住‘听竹苑’丙字房。这是你的身份令牌、服饰，以及本月份例。”李长老在一处清幽小院前停下，从袖中取出一枚深青色令牌、一套质地明显更好的青色劲装，以及一个小玉瓶。“瓶中是三枚‘培元丹’，药力比凝气丹温和，更适合你现阶段巩固根基。明日辰时，来‘传功堂’寻我。”
“谢长老。”林凡双手接过。
“去吧。”李长老挥挥手，便转身离去，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竹林深处。
听竹苑环境清幽，丙字房虽然简陋，但一应物品俱全，更重要的是，此地的灵气浓度远超外门。林凡换上内门服饰，将那枚刻着“林”字和青木纹样的令牌系在腰间，一股全新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没有急于服用培元丹，而是盘膝坐在榻上，再次运转起青木诀。在此地修炼，效果果然远超外门，内力增长的速度快了一成不止。
直到夜幕降临，林凡才缓缓收功，只觉周身暖洋洋的，疲惫尽去。
次日辰时，林凡准时来到传功堂。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堂前立着两尊古朴的青铜鼎，烟气袅袅。殿内已有数十名内门弟子盘坐，男女皆有，年龄看上去都比林凡大上一些，气息凝练。
李长老坐于上首蒲团，见林凡到来，微一颔首，示意他找个空位坐下。
“今日讲解‘青木诀’第二层关窍，以及‘枯荣掌’基础运劲法门。”李长老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青木之道，在于生机与绵长，而非一味刚猛……”
林凡凝神静听。李长老的讲解深入浅出，许多他自行摸索时遇到的滞涩之处，此刻豁然开朗。
【检测到武学传授，是否学习《枯荣掌》？】
“是。”
这枯荣掌似乎是青木诀的配套武技，讲究以内力催动，掌力蕴含枯荣变幻之意，修炼到高深境界，一掌之下可夺人生机，亦可滋养万物，玄妙非常。
讲解持续了一个时辰。结束后，大部分弟子行礼离去，仅有包括林凡在内的五六人留了下来。
“你等初学枯荣掌，可去偏殿演武场自行练习，若有不明，可相互探讨，或来问我。”李长老说完，便闭目养神起来。
偏殿演武场以坚硬的铁木铺就，面积不大，但足够几人施展。留下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一名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的青年当先走到一块人高的铁木桩前，深吸一口气，右掌缓缓按出。掌风过处，铁木桩上发出沉闷的“噗”声，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掌印边缘的木纹似乎微微失去了光泽。
“是张师兄！他的枯荣掌已有‘枯意’雏形了！”旁边有人低呼。
那张师兄面无表情，退到一旁调息。
其余几人也依次上前尝试，掌力或轻或重，但大多只能在铁木桩上留下痕迹，难以引动其生机变化。
轮到林凡时，他回想李长老所讲以及面板上浮现的运劲路线，内力自丹田升起，循着特定经脉流转，缓缓汇聚于右掌。他并未追求力量，而是仔细体会着内力在掌缘流转的那种“抽取”与“注入”的微妙感觉。
他一掌按在铁木桩上。
“嗤……”
一声轻微的异响，铁木桩被击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比张师兄更浅的掌印，但奇异的是，掌印中心的一小块区域，颜色似乎变得……新鲜了一些？仿佛枯木逢春，但效果极其微弱，转瞬即逝。
林凡微微一怔，他本意是尝试“枯意”，怎么反而显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荣意”？
这一幕，却被那一直闭目调息的张师兄看在眼里。他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林凡按出的掌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为冷冽。
“取巧。”张师兄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几人听见，“枯荣掌重在意境领悟，而非这般似是而非的皮毛变化。内力不纯，根基不稳，徒惹人笑。”
另外几名弟子看了看张师兄，又看了看林凡，大多露出赞同或看戏的神色。显然，这张师兄在内门新晋弟子中颇有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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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眉头微皱，他与此人素不相识，不知这敌意从何而来。是因为自己刚才那略显特殊的表现？
他不欲争辩，只是平静地收回手掌，走到一旁，继续揣摩刚才那一掌的感觉。
张师兄见林凡不接话，眼神更冷，但也未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林凡一眼，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林凡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白天在传功堂听讲，在偏殿练习枯荣掌和青木诀，晚上则在听竹苑打坐修炼。有培元丹辅助，加上内门浓郁的灵气，他的进步速度极快。
这一日，林凡正在偏殿练习步法，结合枯荣掌的运劲，尝试在移动中出掌。忽然，面板上跳出一行新的提示：
【基于《青木诀》与《基础步法》的领悟，步法理解加深，身法获得提升。可命名。】
林凡心中一动，停下脚步，仔细回味刚才那种步履间与周围气息隐隐相合的感觉。他心念微动：“便叫‘青木步’吧。”
【命名成功。
一股更精妙的步法要诀涌入脑海，虽然只是雏形，却让林凡感觉身形都轻盈灵动了几分。这并非系统直接赋予，而是基于他已有的积累和适才的灵光一闪，由面板整合提升而来。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傲慢的声音响起：
“林凡？新来的那个？”
林凡转头，只见三名内门弟子走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那张师兄。他身旁两人，一人身材魁梧，一人面容狭长，皆面色不善。
“张师兄，有何指教？”林凡停下练习，平静问道。
张师兄走到近前，目光扫过林凡，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听说你是由李长老破例引入内门的？看来关系不浅。”
林凡眉头微蹙：“弟子凭考核表现，得长老青眼。”
“表现？”那魁梧弟子嗤笑一声，“不过是击败了几个外门的废物，也值得夸耀？内门，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轻易立足的地方。”
那面容狭长的弟子阴阴一笑：“张师兄苦修三年，方得入门。有些人，却总想走捷径。”
林凡明白了，这敌意源于不公感，或许还夹杂着对他那日练习枯荣掌时异常表现的忌惮。
“内门能否立足，靠的是实力，而非入门早晚。”林凡语气依旧平静。
“实力？”张师兄眼神一寒，“好！那我便试试你的实力！三日后的‘小较’，你可敢与我上擂台，切磋一番？”
内门小较，是每月一次的内门弟子切磋集会，旨在互相印证所学，通常由弟子自发挑战。
周围一些正在练习的弟子被吸引过来，闻言皆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新晋弟子被老弟子“指点”是常事，但这般直接挑战却不多见。
林凡看着张师兄，对方气息沉稳，显然已将青木诀修炼到一定火候，枯荣掌也比他熟练。硬拼，胜算不大。
但，武者之心，当勇猛精进，岂能畏战退缩？
“既然张师兄有意指点，林凡奉陪便是。”
“好！算你还有几分胆气！”张师兄冷笑一声，“三日后的巳时，擂台见。希望你到时，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带着两名同伴扬长而去。
围观弟子议论纷纷。
“这张强可是淬体四重，枯荣掌也练了半年，这新来的要倒霉了。”
“未必，我看这林凡气息沉凝，不像毫无还手之力。”
“三日时间，他能有什么提升？等着看戏吧。”
林凡没有理会议论，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三日……时间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