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发工资。
工人们发现,工资袋比以往鼓了不少。
“我这个月拿了四十二元!”
一个老工人激动地说,“比上个月多了八元!”
“我有四十五元!”
年轻工人更兴奋,“加班费加上质量奖!”
“听说下个月还要发福利:每人五斤大米,两斤油!”
全厂喜气洋洋。
辛勤劳动换来了实实在在的回报,大家的干劲更足了。
杨厂长在全体职工大会上宣布:
“同志们,厂里的效益是大家干出来的!厂领导班子决定,从本月起,实行新的奖励制度:
一、产量奖,超额完成任务的班组有奖;
二、质量奖,废品率低的车间有奖;
三、创新奖,提出合理化建议被采纳的有奖!”
掌声雷动。
温卿坐在台下,看着工人们兴奋的脸,心里很踏实。
这就是她希望看到的——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生产力带来效益,效益惠及职工。
散会后,林烨走到她身边。
“你改变了这个厂。”他说。
“是大家共同努力。”温卿说。
“但你是引路人。”林烨认真地说,“没有你的技术,没有你的坚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温卿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林烨说,“你做到了。”
这话说得温卿有些不好意思。
她转移话题:“红旗厂和东风厂都投产了,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多厂来合作。”
“那就继续输出。”林烨说,“技术越传播,价值越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
温卿点头,“不过,输出技术的同时,我们自己也要进步。水泵成功了,但农业机械化还有更多领域需要突破。”
“你在想下一个项目?”
“嗯。灌溉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播种、施肥、植保……要做的太多了。”
“一步一步来。”林烨说,“你已经走在了前面。”
两人边走边聊,回到了技术科。
办公室里,陈明和周建国已经回来了,正在整理出差报告。
看到温卿,两人立刻站起来。
“温组长,红旗厂的生产已经稳定,月产能达到八十台了。”陈明汇报。
“东风厂也有七十台。”周建国补充,“两个厂的领导都说,感谢咱们的无私帮助。”
“不是无私,是互利。”温卿说,“他们生产多了,‘清峻牌’的影响就大了。这是好事。”
“温组长。”陈明忽然说。
“红旗厂的刘技术员托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他说,您是他人生的榜样。他也要像您一样,用技术改变农村,服务农民。”
温卿怔了怔。
榜样?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但看着陈明、周建国这些年轻人热切的眼神,她明白了——她的行动,真的在影响别人。
也许,这就是传承。
技术可以传承,精神也可以传承。
“告诉他,”温卿缓缓说。
“好好干。农村需要技术,农民需要帮助。我们做的每一点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是!”陈明用力点头。
夕阳西下,给厂区镀上一层金光。
林家村,处处透着蓬勃的生机。
村东头原来那间旧仓库旁边,新起了两排砖瓦房——青砖红瓦,水泥地面,宽敞明亮。
门上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林家村技术小组工坊。
工坊里热火朝天。
左边是编织组,十几个妇女坐在那里,手里竹篾翻飞,正在编织各种农用筐篓。
新型的设计让这些筐篓更轻便、更结实,销路很好。
右边是零件加工组,四台台钻“嗡嗡”作响,工人们正在加工农机厂发来的零件——垫圈、销轴、小支架,一批批做好,一批批送走。
王强现在是技术小组的副组长,负责日常生产。
他穿梭在工坊里,检查质量,指导技术,忙得脚不沾地。
“王组长,这批垫圈的孔径有点偏。”一个年轻工人拿着游标卡尺过来。
王强接过来测量:“偏了01毫米。还能用,但下次要注意。,咱们要控制在±01以内。”
“是!”
“晓兰姐,”他又走向编织组,“公社供销社要的那批果筐,周三能交货吗?”
孙小曼抬起头,手上动作不停:“能,今天再做半天就齐了。就是竹篾不太够,得再进一批。”
“我下午去公社拉。”
整个工坊秩序井然,产量稳定。
这得益于温卿当初打下的基础——制定了工艺标准,建立了检验制度,培养了技术骨干。
更让村里人高兴的是收入。
工坊实行计件工资,多劳多得。
手脚麻利的妇女,一个月能挣二十多元,相当于一个壮劳力。
加工组的工人更多,因为要加班赶工,有人一个月拿到三十元。
这在农村是了不得的收入。
以前一个家庭,全靠工分,年底分红能有个百八十元就不错了。
现在,光工坊的收入就能抵上全家一年的工分钱。
手里有钱了,村里开始有了新气象。
村里开大会。
打谷场上坐满了人,老林头站在石碾上,声音洪亮:
“乡亲们!咱们村的技术小组,从温卿同志创办到现在,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咱们给农机厂加工零件,给供销社编织农具,收入不少!”
他拿出账本:“我给大家报报账!从今年三月到七月,工坊总收入四千二百元!除去材料成本、工具损耗,净收入三千一百元!”
台下“嗡”的一声,议论纷纷。
三千一百元,对一个小村庄来说,是巨款。
“这些钱怎么用?”
老林头继续说,“队委会研究了,也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决定这么办——”
他竖起手指:“第一,拿出八百元,给村里买一台拖拉机!”
“轰!”全场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