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调整。前段间隙15毫米,后段间隙45毫米。
“达到目标了!”周建国欢呼。
但温卿没有放松。
她让机器连续运行半小时,处理了五十斤麦穗
“可以了。”她终于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连续四天的高强度工作,终于有了回报。
但温卿知道,这只是实验室条件下的结果。
真正的考验,是明天的正式田间测试。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
她说,“明天,第二次正式测试。”
众人散去后,温卿和林烨留在车间。
机器已经清理干净,在灯光下泛着光。
“你觉得明天能过吗?”林烨问。
“数据上没问题。”温卿说,“但实际应用,总有意想不到的因素。”
“比如?”
“比如麦子的湿度、成熟度、品种差异……我们的测试用的是标准麦穗,但农民手里的麦子,千差万别。”
林烨点头:“所以还要留出调整余地。调节机构要足够灵活,能适应不同情况。”
“已经考虑了。”
温卿指着凹板的调节手柄,“间隙可以从3毫米调到20毫米,覆盖所有可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回去休息吧。”林烨说。
“嗯。”
走出车间时,外面已是繁星满天。
“这次如果成功,”林烨忽然说,“赵国栋应该没话说了。”
“他有没有话说,不重要。”温卿看着星空,“重要的是,农民能用上更好的机器。”
她说得很平淡,但林烨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这个看似冷漠的女子,心里装着的,是实实在在的民生。
“你说得对。”他说。
两人在宿舍区分开。
四月二十六日,清晨。
农机厂试验场再次围满了人。
这次的人比上次更多——除了厂领导和项目组成员,还有县农机局的技术员、周边公社的干部、甚至有几个闻讯赶来的农民。
场地中央,那台改进后的脱粒机已经准备就绪。
深绿色的机身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格外沉稳可靠。
温卿站在机器旁,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格外专注。
林烨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改进后的测试记录表。
表格上已经填满了昨天的实验室数据,今天要做的,是在真实条件下验证这些数据。
“转速校准:前段478转,后段528转。”陈明看着转速表。
“间隙设置:前段15毫米,后段45毫米。”温卿亲自调整凹板调节手柄。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
杨厂长走过来:“可以开始了吗?”
温卿点头:“可以。”
她转向众人,声音清晰平静: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今天是我们研发的小型人力脱粒机第二次正式测试。
相比第一次,我们做了重要改进——采用了分级脱粒结构。今天的测试,将验证这些改进的效果。”
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进入正题。
“今天测试三个指标:
一、脱粒效率;二、脱净率;三、破碎率。
同时,我们邀请了三位有经验的农民师傅操作,测试机器的易用性。”
三位老农走上前来。
他们都是附近公社的种田能手,一辈子跟农具打交道。
让他们来操作,最有说服力。
第一位是李大爷,六十多岁,手上有厚厚的老茧。他坐上座椅,先踩了踩踏板。
“这踏板,轻!”他有些惊讶,“比我家那台老纺车还轻。”
温卿解释:“我们优化了传动比,降低了操作力。”
李大爷开始正式操作。
周建国递上一捆麦穗,大约二十斤。
麦穗送入进料口。
机器发出均匀的嗡嗡声,金黄的麦粒像瀑布一样从凹板筛孔落下,麦秆和杂质从另一侧排出。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
李大爷的脚有节奏地踩着踏板,手上不停喂料,配合默契。
两分钟,二十斤麦穗处理完毕。
停机。立刻检查结果。
林烨带人收集脱出的麦粒,称重:“麦粒重量……十八斤四两。”
关键看质量。
温卿抓起一把麦粒,摊在手心仔细观察。
麦粒饱满完整,色泽金黄,几乎看不到破碎的。
她用镊子仔细挑拣,找出了几粒有破损的。
“破碎率……”
现场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再看脱净率。
检查排出的麦秆,上面只有零星几粒残留。
三个指标全部达到甚至超过了设计目标。
但测试还没完。
第二位、第三位老农依次操作,测试不同人的使用感受。
结果都很一致:机器操作轻便,脱粒效果好,破碎少。
最后,效率测试。
用一百斤麦穗,连续作业,计时。
三位老农轮流操作,每人十分钟。
机器连续运行半小时,处理完一百斤麦穗。
“总耗时三十二分钟。”林烨看着秒表,“平均每小时能处理一百八十七斤。”
这个效率是什么概念?
传统石磙碾压,一个壮劳力一天最多处理一百斤。
而这台机器,一个人一小时就能处理近两百斤。
效率是人工的十几倍。
当最后一组数据报出时,试验场沸腾了。
“好!太好了!”杨厂长第一个鼓掌。
陈科长激动得脸都红了:“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赵国栋副厂长虽然没说话,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最激动的是那几个老农。
。李大爷摸着机器,手都在抖:“这机器……这机器要是早几年出来,我们得省多少力啊!”
另一位老农更直接:“同志,这机器什么时候能买?多少钱?我们村想订!”
这个问题,正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