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灯光把房间照得一片柔和，吹风机的嗡鸣声停下后，安静就像潮水般涌了过来，连窗外的虫鸣都变得清晰。
萧砚白僵着身子，后背绷得跟块铁板似的，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床榻陷下去的弧度，还有江听澜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着水汽的味道。那味道不算浓烈，却像挠人的小爪子，一下下勾着他的神经。
他不敢回头，眼睛死死盯着游戏机屏幕，屏幕上的小人还在傻乎乎地跑酷，可他一个按键都按不下去，脑子里全是刚才江听澜没戴眼镜的样子，心脏跳得快要冲破胸膛。
江听澜倒是没什么动作，只是拿过放在床头的交流会资料，慢条斯理地翻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萧砚白憋了半天，觉得再不说话，自己能原地憋出内伤。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发紧：“那个……你资料看得怎么样了？明天交流会，要不要提前准备点问题？”
“差不多了。”江听澜头也没抬，声音温温和和的，“月下客的分镜讲座是重点，我整理了几个关于转场衔接的问题，等下可以跟你对对。”
“好啊好啊。”萧砚白连忙应着，心里却在骂自己没出息——说这个干嘛！现在哪有心思对问题！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游戏机塞回床头柜，结果动作太急，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手机。
“啪嗒！”
一声清脆的声响，手机直接从床头柜上滑了下来，屏幕朝下摔在了地毯上，又弹了两下，好巧不巧，正好翻了个面，亮着的屏幕正对着江听澜的方向。
萧砚白的瞳孔猛地收缩，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他刚才手忙脚乱的，根本没来得及关掉那个该死的约会软件文件夹！
现在屏幕上明晃晃显示的，就是那个粉色的、一看就知道是干嘛的软件图标！
空气瞬间凝固了。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萧砚白能感觉到，江听澜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那视线像是带着温度，烫得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又以更快的速度涨得通红，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连脖子都红透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江听澜看到那个图标时的表情——震惊？嫌弃？还是觉得他是个变态？
“我……”萧砚白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心里全是冷汗。
江听澜没说话，只是弯腰，伸手捡起了那部还亮着屏的手机。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捏着手机的边缘，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粉色图标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嘴角似乎还轻轻勾了一下。
萧砚白看着他的动作，心脏都快停跳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直接原地消失。
太丢人了！
简直是社会性死亡！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手机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掉了！还偏偏亮着那个软件！
江听澜拿着手机，沉默了几秒，然后抬眼看向萧砚白，眼神里没有嫌弃，也没有震惊，只有一点淡淡的笑意，他把手机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忍俊不禁的意味：“你的手机。”
萧砚白的脸烫得能煎鸡蛋，他不敢看江听澜的眼睛，飞快地伸手抢过手机，死死攥在手里，像是攥着一颗烫手的山芋。他恨不得把手机直接扔出窗外，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就是……随便下着玩玩的……”
江听澜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萧砚白的耳膜。
萧砚白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彻底没脸见人了。明天就跟主编申请调组，哪怕去画儿童漫，也不要再跟江听澜待在一个工位了！
房间里的暧昧气息，瞬间被浓浓的尴尬取代。
萧砚白攥着手机，手指都在发抖，屏幕上的粉色图标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他手忙脚乱地按灭屏幕，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然后猛地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一副“我已经死了，别理我”的架势。
江听澜看着他裹成蚕蛹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同样躺着一个粉色的图标。
他轻轻勾了勾嘴角，重新拿起资料，只是这一次，翻页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