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扑来的内侍，云芷并未退缩，反而向前一步，清叱一声：“住手！”
她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竟让那几名内侍动作一滞。
“贵妃娘娘，”云芷转向柳如烟，目光沉静如水，“仅凭一宫女片面之词，便断定臣女杀人，是否太过武断？
赵答应突然暴毙，死因未明，娘娘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拿人，莫非是想掩盖什么？”
柳如烟被她反问得一噎，随即怒火更炽：
“放肆！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本宫亲眼所见，你蹲在赵答应身旁，不是你所为，还能是谁？定是你因之前替嫁太子之事，心怀怨怼，迁怒于后宫妃嫔！”
这话更是牵强附会，却成功勾起了一些人对旧事的记忆，看向云芷的目光又添了几分复杂。
“娘娘此言差矣。”
云芷毫不退让，“臣女与赵答应素无冤仇，何来迁怒之说？至于‘人赃并获’……”
她冷笑一声，扫视周围惊恐或看热闹的人群，“臣女手中并无凶器，亦未持有毒药，何来‘赃’物？倒是赵答应死状蹊跷，分明是中毒之兆。当务之急，应是查明她所中何毒，毒从何来，而非急于给臣女定罪！”
她逻辑清晰，言辞犀利，顿时让场面安静了几分。
连一些原本心存疑虑的妃嫔，也不禁微微点头。
皇后林婉此时也已闻讯赶来，见状沉声道：
“贵妃稍安勿躁。云芷所言不无道理。赵答应突然暴毙，事关宫闱安全，确需仔细查证，不可草率。”
柳如烟见皇后出面，心中暗恨，却不得不压下火气，咬牙道：
“皇后娘娘既如此说，那便查！本宫倒要看看，证据确凿之下，她还能如何狡辩！”
她转向云芷，眼神阴毒，“你说要查死因？好！本宫便让你死心！太医院的人呢？传太医！”
早有机灵的内侍飞奔去请太医。
云芷趁此间隙，再次蹲下身，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仔细检查赵灵儿的尸体。
她掰开赵灵儿紧握的手，查看其指甲缝，又凑近闻了闻她嘴角的血沫气味。动作专业而冷静，毫无寻常女子面对尸体的恐惧之色。
柳如烟与刘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们自信计划周密，云芷绝难翻盘。
很快，太医院一位当值的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额上见汗。他验看之后，脸色发白，颤声回禀：
“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赵答应……确系中毒身亡！此毒……似是剧毒的‘鹤顶红’！”
“鹤顶红！”众人闻言，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此毒烈性，见血封喉。
柳如烟立刻抓住话头，厉声道：
“鹤顶红？云芷，你还有何话说？你精通毒术，身上定然携有毒药！搜身！给本宫搜她的身！”
“慢着！”
云芷站起身，目光如电，直射那太医，“太医既断定是鹤顶红，可知此毒发作极快，入口不久便会毙命。请问太医，赵答应中毒前后，接触过何物？饮食可有异常？”
太医被问得一愣，支吾道：
“这……下官还需查验……”
云芷不再看他，转而面向皇后，朗声道：
“皇后娘娘，臣女请求查验赵答应方才所用之餐具、茶点，以及这暖阁之内所有可能沾染毒物之处！同时，请传唤赵答应的贴身宫女，询问她主子赴宴前后的饮食情况！”
林婉点头：“准。”
立刻有宫人前去取赵灵儿席间的杯盘，赵灵儿的贴身宫女也被带了上来，是个年纪很小、吓得瑟瑟发抖的丫头。
“奴婢……奴婢不知……”
小宫女跪在地上，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主子……主子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就是来之前，贵妃娘娘宫里的姐姐送了一碟新做的点心过来，说是娘娘赏的……主子吃了一块……”
“点心？”云芷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心现在何处？”
“在……在偏殿奴婢守着的地方……”小宫女泣不成声。
“取来！”林婉下令。
很快，那碟几乎没动过的点心被端了上来。
云芷取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银针，在众目睽睽之下，插入一块点心的馅料之中。片刻后取出，只见针尖部分，已然变得乌黑！
“启禀娘娘，”云芷举起发黑的银针，声音清晰，“毒，就在这点心馅中！是有人将鹤顶红，下在了贵妃娘娘‘赏赐’的点心里！”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云芷身上，转向了脸色骤变的柳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