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梁山,寒意浸骨。水泊边缘结了一层薄冰,山风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后山那片曾挖出骸骨的洼地,已被填平,并按照樊瑞的建议,撒上了一层厚厚的生石灰和硫磺混合物,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白。
松散的节流政策初显成效,库房的钱粮消耗速度放缓了些,但也仅止于放缓。蒋敬的“外联采办队”像初学走路的孩童,步履蹒跚,几次交易赚取的微薄利润,远不足以填补巨大的窟窿。汤隆的火药研制倒是有进步,爆炸声越来越响,偶尔还能看到些不一样的火光颜色,但离宋江记忆中那种“一锤定音”的威力还差得远。聚光镜阵列调试起来更加麻烦,天气、角度、云层,稍有差池,效果便大打折扣。
真正让宋江感到一丝安慰的,是林冲和花荣负责的那支“特殊小队”。两人从各寨精锐中百般挑选,最终定下三十人。皆是悍勇果决、身手矫健、且在之前与邓飞军及术士作战中表现出对阴煞之气有一定抵抗力的好汉。训练计划是宋江结合《武经总要》中关于小队战法、山林作战的记载,以及前世模糊的特种作战概念,揉合而成。林冲负责近战搏杀、阵型配合与抗压训练,花荣则负责潜行匿踪、远程狙杀与反侦察。训练极其严苛,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入选的皆是心高气傲之辈,反而被激起了好胜心,咬着牙坚持。
宋江偶尔会去后山秘密训练场观察。看着那些精赤着上身、在寒风中操练得汗气蒸腾的汉子,看着他们眼中逐渐凝聚起的、不同于普通士卒的锐利与默契,他心中那点微弱的底气,才稍稍踏实一些。
然而,柴进和张叔夜带来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戴宗的消息断断续续,只知济州府的悬赏仍在继续,且范围似乎有所扩大,不再局限于“星光宝剑”,也开始留意其他“异象”或“奇人异士”。这更像是在广撒网,目标不明,反而更让人不安。
这一日,宋江正在聚义厅侧室,对照着一份简陋的梁山周边地图,思考着下一步商贸路线和可能设立的秘密联络点,李逵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少有的焦急。
“哥哥!哥哥!不好了!阮小二那厮从水寨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寨子里闹‘瘟病’了!”李逵嗓门大,震得屋梁嗡嗡响。
“瘟病?”宋江心头一紧,放下地图,“怎么回事?仔细说!”
“俺也没听太明白!”李逵抓耳挠腮,“好像是水寨有几个弟兄,先是发冷发热,身上起红疹子,然后就没力气,呕吐,有几个厉害的,人都昏过去了!阮小二说请了寨里的郎中看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风寒邪气入体,可药灌下去不见好,反而倒下了更多!现在水寨那边人心惶惶,怕是什么了不得的时疫!”
时疫?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一场瘟疫足以摧毁一支军队,甚至一个山寨!宋江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梁山人口密集,各寨往来频繁,若真是传染性强的时疫,后果不堪设想!
“加亮先生呢?立刻去请!还有,告诉阮小二,立刻将发病的弟兄单独隔离开,接触过的人也要观察,严禁水寨人员随意往来其他各寨!我马上过去!”宋江快速下令,抓起一件厚外袍就往外走。
吴用很快赶来,听了情况也是脸色大变:“哥哥,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时疫,必须立刻封锁消息,严加管控,并设法寻医问药!我这就去安排隔离和消毒事宜!”
“有劳先生!我先行一步去水寨查看!”宋江带上两个亲兵,匆匆赶往金沙滩方向的水寨。
水寨位于梁山泊深入水湾的一处半岛,以木栅、船只和部分石垒构成,是梁山对外水路门户,也是阮氏三雄(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的地盘。此刻,寨内气氛压抑,往常喧闹的操练声和笑骂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咳嗽和偶尔传来的痛苦呻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和某种淡淡腥气混合的味道。
阮小二是个黑壮粗豪的汉子,此刻却眉头紧锁,眼带血丝,见宋江到来,如同见了主心骨,连忙迎上:“哥哥!您可来了!”
“情况如何?多少人发病?症状怎样?”宋江一边问,一边朝隔离区走去。
“从三日前开始,先是三五个,现在已有二十余人了!都是青壮弟兄!”阮小二声音嘶哑,“症状都差不多,起初畏寒发热,头疼,身上起些小红点,接着就没精神,吃不下东西,吐,拉的也是黑水!厉害的,高热不退,说胡话,身上红点连成片,看着就吓人!俺们寨里的王郎中也病倒了,说是风寒湿热,可用了解表化湿的药,半点用没有!”
隔着临时搭建的芦苇席围栏,宋江看到了隔离棚里的景象。十几个汉子蜷缩在草铺上,盖着薄被,仍瑟瑟发抖,脸色或潮红或蜡黄,露出的手臂脖颈处,果然可见密集的红色疹点,有些已经连成暗红色的斑块。空气中腥气更浓,夹杂着呕吐物和排泄物的异味。几个症状较轻的,还能勉强坐起,眼神却充满恐惧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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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景象……不太像寻常风寒或时疫。倒更像是……中毒?或者某种特殊的感染?
宋江仔细观察,甚至冒险靠近了些。他体内气血运转,五感比常人敏锐些,隐约闻到那腥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水腥与腐殖质混合的怪味。这味道让他莫名地想起后山那挖出骸骨的洼地,想起那些灰黑色、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骨头。
难道……和那些东西有关?瘴气残留?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忽然指着水寨边缘靠近水面的地方惊呼:“哥哥!您看那里!”
宋江顺着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水边一片乱石滩涂上,原本该是枯黄芦苇和水草的地方,竟生长着一小片颜色暗绿、叶片肥厚呈锯齿状、形态怪异的植物!在这万物凋零的冬日,显得格外扎眼。而且,那片植物的周围,水面颜色似乎也比别处更深沉些,隐隐有股不易察觉的腥浊气息散发出来。
“那是什么草?以前可有?”宋江问阮小二。
阮小二看了一眼,摇头:“不曾注意过。像是今年新长出来的?这水边乱七八糟的水草多了,俺们也没在意。”
宋江心中疑窦更深。他想了想,对阮小二道:“立刻派人,用长杆、渔网,尽量别用手,把那片怪草连根捞起,找个远离水源的空地烧了!灰烬深埋!另外,取一些没发病弟兄的饮食用水,还有他们常去的水域的水样,一并送来给我。还有,最近水寨可曾从外面带回过什么不常见的鱼获、水物,或者……挖过水底的淤泥?”
阮小二虽然不明白宋江要这些做什么,但见他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立刻吩咐手下去办。
回到聚义厅,吴用已经按照最严格的防疫措施进行了部署,各寨加强了警戒和自我排查,与外界接触暂时中断。但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恐慌仍在蔓延。
水样和饮食样本很快送来。宋江没有专业的检测设备,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观察,嗅闻,甚至……用自己那点微弱的气血和星力感应去试探。
饮食样本无异状。水样……从水寨常用取水处取来的,清澈无异味。但从那片怪草附近取来的水样,则明显浑浊一些,带着那股淡淡的腥浊气。
宋江将手指浸入那浑浊的水样中,凝神感应。起初只是觉得水质不佳。但当他尝试调动一丝极其微弱的气血之力,顺着指尖接触水体时,异变陡生!
那水体中,仿佛有某种极其细微、冰冷、充满恶意的“东西”,被他的气血之力所吸引,竟然如同活物般,顺着他的指尖毛孔,试图钻入!
“哼!”宋江闷哼一声,猛地抽回手指,运转气血将那股侵入的冰凉恶意逼出指尖。指尖皮肤上,竟出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隐隐发黑!
不是时疫!是某种邪异的水毒!或者说,是蕴含在水中的、微量的阴秽邪气!普通人接触少量,或许只是不适,但若长期饮用、接触,或者像水寨士卒那样,常年在水中操练、可能还有伤口,便可能积累爆发,形成类似“瘟病”的症状!
那怪草……恐怕就是在这种被污染的水域中生长出来的“毒草”!是标志,也可能是传播媒介之一!
病因找到了,可如何治?
寻常郎中的药石,对付不了这种阴秽邪毒!除非……
宋江想到了樊瑞。这厮虽然本事稀松,但对阴邪之气敏感,或许有些偏门法子?但想到樊瑞那胆小如鼠、闪烁其词的样子,宋江又觉得不靠谱。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檀木匣冰凉。骨片……能吞噬邪魂,对这种阴秽水毒,是否也有用?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动用骨片?风险太大了!谁知道这鬼东西会不会连中毒者的生命力一起“吞”了?或者引发其他不可控的变化?
但看着阮小二派人送来的、越来越长的病患名单,听着隔离区方向隐约传来的呻吟,宋江知道,没有时间犹豫了。必须试一试。
“去请樊瑞兄弟来。”宋江沉声对亲兵道,“另外,准备一间静室,要绝对僻静,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又对吴用道:“加亮先生,水寨那边的怪草和水源污染,恐怕才是病根。立刻组织人手,彻底清理水寨周边水域,尤其是那些异常水草和颜色不对的地方,全部清除、焚烧、深埋!取水点务必远离污染区,所有用水必须煮沸!未发病的弟兄,饮用加少量雄黄或朱砂(少量!)的水,并用艾草熏蒸衣物居所!”
吴用虽不知宋江要做什么,但见他神色决断,立刻领命去办。
樊瑞很快被“请”来了,依旧是一副病恹恹、惊弓之鸟的模样。听到宋江要他协助处理“水毒邪症”,脸都白了,连连摆手:“哥哥!小弟……小弟所学粗浅,这等邪毒,非比寻常阴煞,恐是水脉阴秽与某种活毒混杂,小弟实在无能为力啊!”
“没让你治。”宋江盯着他,“我只问你,如何辨别此毒深浅?如何暂时压制其蔓延,护住中毒者心脉脏腑?有没有见效快、副作用小的祛邪辟毒方子,哪怕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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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瑞被宋江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结结巴巴道:“辨……辨别深浅,可观其疹色,嗅其血气,若疹色暗红发黑,血气腥臭带腐,便是已入脏腑。暂……暂时压制,或可以雄黄、菖蒲、艾叶、朱砂(少量)煎汤灌服,并以银针蘸烈酒,刺其十宣穴、委中穴放血,泄其毒热。再以阳属性药材如人参、附子(微量!切记微量!)吊住元气。但……但这只是治标,若邪毒根源不除,或毒性太烈,怕是……”
“知道了。”宋江打断他,“把你说的方子写下来,药材立刻去备。另外,准备一间净室,我要亲自为几个重症兄弟诊治。你……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你自己。明白吗?”
“哥哥要亲自……”樊瑞瞪大了眼,看着宋江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连忙点头:“小……小弟明白!这就去准备!”
静室很快安排妥当,就在聚义厅后一处独立的石屋,远离人群。按照宋江要求,门窗紧闭,只留一盏昏暗油灯。
两个病情最重、已经昏迷的水寨士卒被抬了进来,放在铺着干净草席的地上。他们面色青黑,呼吸微弱,身上的红疹已经连成大片紫黑色斑块,散发着浓烈的腥臭气。
樊瑞哆哆嗦嗦地将配好的药汤和银针烈酒放在门口,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躲得远远的。
宋江关上厚重的木门,屋内只剩下他,两个昏迷的士卒,以及那盏跳动的油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和一丝恐惧。走到一个士卒身边,蹲下,伸出手,轻轻按在其心口位置。
入手冰凉,心跳微弱而杂乱。那浓烈的腥臭邪气,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清晰闻到。
宋江闭上眼,尝试调动体内那微弱的气血,缓缓渡入对方体内,一是探查,二是试图护住其心脉。然而,他的气血一进入,立刻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引动了对方体内淤积的邪毒疯狂反扑!那士卒身体猛地一颤,口鼻中溢出更多黑血!
不行!他的气血太弱,而且似乎与这邪毒属性不合,反而刺激了它!
只能……试试那个了。
宋江收回手,从怀中取出那个深紫色的檀木匣。打开盒盖,乳白色的骨片静静躺着,温润的光泽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妖异。
他将骨片轻轻放在那士卒的心口上方,没有直接接触皮肤。
然后,他尝试着,将一丝意念集中在骨片上,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引导和请求?引导骨片去“感知”那邪毒,去……“净化”或者“吸收”它?
起初毫无反应。骨片冰冷,毫无生机。
宋江并不气馁,继续集中精神,想象着那邪毒被剥离、被净化的画面,同时,他小心翼翼地,从自己丹田中分出一缕极其微细、刚刚温养出的、带着一丝天星剑共鸣留下的“星力余韵”的气息,缓缓渡向骨片。
这是他摸索出的一个小技巧。纯粹的意念似乎难以引动骨片,但混合了这点微弱的“星力余韵”,骨片往往会有一丝反应,虽然大多时候只是轻微的震颤。
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那缕微弱的、带着清凉星辉气息的能量触碰到骨片时,骨片微微一颤,表面那天然的星图纹路,仿佛活过来一般,流转过一抹极其黯淡、几乎无法察觉的暗金色光华。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漠然的吸力,以骨片为中心,悄然散发开来!
目标,正是士卒心口处淤积的、最浓烈的邪毒!
宋江“看”不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仿佛有无形的手,从那士卒体内,将一丝丝灰黑色、充满腥臭和恶意的能量丝线,强行剥离、抽扯出来,然后被骨片无声无息地“吞”了进去!
过程缓慢,却坚定。骨片如同最精密的吸尘器,只针对那邪毒能量,对士卒本身的气血生命力,似乎秋毫无犯——或者说,是不屑一顾。
随着邪毒被一丝丝抽离,那士卒青黑的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减退!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是那种死寂的青黑。微弱的心跳,似乎也强健了一丝。口鼻不再溢血。
有效!真的有效!
宋江心中狂喜,但丝毫不敢放松,继续维持着那微弱的星力余韵输送和精神引导。他知道,这就像走钢丝,必须精准控制,一旦骨片“吃”得兴起,或者自己引导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江感觉精神有些疲惫,那点星力余韵也消耗殆尽。他果断停止了引导。
骨片上的暗金色光华悄然隐去,恢复了温润乳白。而地上的士卒,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身上的紫黑色斑块明显变淡,腥臭气也大为减弱。最危险的那股邪毒本源,似乎已被清除。
宋江长舒一口气,浑身已被冷汗湿透。他依法炮制,为另一名重症士卒也“治疗”了一遍,效果同样显着。
做完这一切,他将骨片收回檀木匣,小心藏好。然后打开门。
门外,樊瑞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见宋江出来,连忙凑上前,又不敢靠得太近:“哥哥……如何?”
“按你的方子,煎药给他们灌下去,好生照料。”宋江声音有些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体内的邪毒已去了大半,性命应是无碍了。但要彻底恢复,还需调养。另外,立刻将此方推广到所有轻症弟兄,结合水源清理,病情当可控制。”
樊瑞将信将疑地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两名士卒面色果然好转,气息平稳,顿时目瞪口呆:“这……这……”
“照做就是。”宋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他需要休息,更需要消化刚才动用骨片时,那些模糊的感悟和……一丝后怕。
骨片吞噬邪毒的过程,他“感觉”得更加清晰了。那是一种极其高等的、对“能量”本质的掠夺和转化。它似乎能精准区分“有害”与“无害”,或者说,是区分“它需要的”和“不需要的”。它对生命气血兴趣缺缺,却对阴秽、邪毒、魂力这类“特殊能量”有着本能的渴求。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来头?原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养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好消息是,这次成功“治疗”,不仅救了人,稳住了水寨,或许……还能为他赢得一些时间和喘息之机。至少,吴用、林冲他们,应该不会再轻易把他往“被邪物附身”那方面想了吧?
然而,宋江低估了这件事在梁山内部引起的波澜。
“公明哥哥治好了水寨的瘟病!”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梁山各寨。
起初是水寨士卒劫后余生的感激涕零,绘声绘色地描述宋头领如何妙手回春,将奄奄一息的兄弟从鬼门关拉回。接着,传言开始发酵、变形。
有人说,公明哥哥用了祖传的灵丹妙药。有人说,哥哥是得了神仙传授,学会了祛病辟邪的法术。更离谱的是,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到哥哥诊治时,静室里透出过“金光”(其实是油灯透过门缝),定是用了什么法宝!
这些传言,落在不同人耳中,反响截然不同。
普通士卒和底层头目,多是敬佩和庆幸,觉得哥哥果然非同凡响,连瘟病都能治,跟着这样的头领,心里踏实。
吴用得知后,则是松了口气,同时对宋江的“医术”(或者说手段)更加好奇,但也明智地没有多问,只是加紧落实各项防疫和清理措施。
林冲和花荣闻讯,却是心情复杂。他们亲眼见过宋江的“异常”,如今又听说他能治连郎中都束手无策的“邪症”,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扑朔迷离。哥哥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反应最激烈的,是李逵。
这黑厮原本对宋江近来的“古怪”和“小气”颇有微词,但一听哥哥竟然治好了水寨的瘟病,顿时把之前那点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逢人便吹:“俺早就说了!俺哥哥不是一般人!那是天上星宿下凡!你们还不信!看,连阎王爷都怕俺哥哥!”
他不仅自己吹,还拉着刘唐、阮小七等一帮性子直的好汉,嚷嚷着要去给哥哥磕头谢恩,顺便……“求哥哥也给俺看看,俺这两天腰有点酸,是不是也中了邪气?”
这话传开,竟真有不少身上有点小毛小病、或者纯粹想凑热闹、沾沾“福气”的头领和士卒,动了心思。毕竟,在这缺医少药的山寨,一个能治“邪症”的头领,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于是,在宋江还没完全从动用骨片的疲惫和心有余悸中恢复过来时,他居住的石屋和聚义厅外,开始出现一些“慕名而来”的身影。起初只是探头探脑,后来胆子大的,比如李逵,就直接堵在门口,咧着大嘴笑道:“哥哥!俺铁牛来看你了!顺便……嘿嘿,哥哥你给俺瞧瞧,俺这胳膊昨天练武扭了一下,有点不得劲……”
宋江看着李逵那黑脸上满是“纯真”的期待,再看看远处几个探头探脑、欲言又止的头目,只觉得一阵头疼。
不是,你们真把我当江湖郎中了?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体内住着个爱“吃”邪气的骨头片子,顺便想在这个高武世界努力活下去并且带领大家共同富裕(目前还没富起来)的梁山泊主啊!
这画风,是不是越来越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