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区的宿舍楼比青城三中的危楼还破，墙皮卷着边往下掉，楼梯扶手上的铁锈能蹭满一手。陆狂刚把帆布包扔到靠窗的空床位，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三个高二的老生晃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留着寸头，胳膊上有道刀疤，校服敞着怀，露出里面纹着“人王”的背心——是人类区出了名的混子头，王虎。
“哟，这不是新来的学弟？”王虎往陆狂的床位上一坐，床板吱呀响，“听说你在三中挺能打？到了这儿，规矩得懂点。”
陆狂正弯腰铺床单，没抬头：“滚。”
“嘿，跟谁俩呢？”王虎身后的黄毛上前一步，抬脚就往陆狂后腰踹。陆狂没防备，往前踉跄了两步，膝盖磕在床腿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没等他站稳，王虎已经扑了上来，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另一个老生照着他后背就踹了两脚。陆狂被按在床板上，后背火辣辣地疼，耳边全是他们的哄笑。
“新来的就是欠揍！”
“虎哥，让他把生活费都交出来！”
陆狂猛地屈起膝盖，往后一顶，正撞在王虎的肚子上。王虎吃痛，勒着脖子的胳膊松了松，陆狂趁机挣脱，转身就往门外冲。
“想跑？”王虎捂着肚子吼道，三个老生立刻围了上来，把他堵在走廊里。
陆狂喘了口气，活动了下被勒得发疼的脖子。他盯着王虎，突然往前冲，右拳攥紧，照着对方的太阳穴就砸——这是他在格斗里最狠的一招，打三中校霸时，一拳就能让对方晕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拳头结结实实砸在王虎的头上。
王虎愣了愣，随即摸了摸太阳穴，咧嘴笑了：“哎呦，不错啊，有点劲。”他不仅没倒，反而活动了下脖子，骨节咔咔响，“看来今天哥几个的气，能撒在你身上了。”
陆狂心里一沉。这一拳的力道，他清楚能有多疼，换作三中的校霸，早就抱着头满地滚了，可王虎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知道为啥吗？”黄毛凑过来，笑得得意，“虎哥上个月跟兽人区的狼妖干过架，挨了一爪子都没事，你这点力气，挠痒痒呢？”
王虎突然动了，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拳头直奔陆狂的脸。陆狂赶紧偏头躲开，拳头擦着他的耳朵过去，砸在墙上，震得墙皮掉了一块。
“反应还挺快。”王虎狞笑一声，又是一拳过来。陆狂往后退，却被身后的黄毛绊了一跤，踉跄着撞在栏杆上。
王虎的拳头趁机砸在他的肩膀上，陆狂感觉胳膊瞬间麻了，像是被锤子砸了一下。另一个老生的脚也踹了过来，正踢在他的膝盖上。
“砰！”陆狂单膝跪在了地上，校服裤膝盖的位置立刻脏了一片。
“啧啧，刚才不是挺横吗？”王虎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在万物高校，光会点花架子可不够。想不被欺负，就得认大哥。”
陆狂咬着牙，没说话。他盯着王虎脖子上的青筋，突然想起刘教官的话——强者为序。原来这的“强”，跟三中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说话啊！”黄毛抬脚就往他背上踹。
“我认你妈。”陆狂猛地抬头，唾沫星子溅在王虎脸上。
王虎的脸瞬间沉了，拳头攥得咯咯响：“给我打！让他知道谁是人类区的老大！”
拳头和脚又像雨点似的砸过来，陆狂蜷缩在地上，把后背留给他们，护住了头和肚子。疼，钻心的疼，但他没哼一声，只是死死盯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窗外，哥布林区的绿皮正扛着钢管往这边看，像是在看戏。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渐渐远了。陆狂趴在地上，后背的疼已经麻了，他慢慢撑起身子，扶着栏杆站起来。
宿舍门口，耗子探了个脑袋进来，看见他这副模样，赶紧跑过来：“狂哥，你没事吧？王虎他们就是这样，专欺负新生……”
陆狂摆了摆手，走到自己的床位边，慢慢坐下。他摸了摸被打疼的肩膀，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这双手，在三中能一拳撂倒校霸，到了这，连个老生的头都打不晕。
“他们为什么这么能扛？”陆狂的声音有点哑。
“王虎他们跟着刘教官练过，”耗子小声说，“还偷偷去兽人区的拳场打黑拳，抗揍得很……”
陆狂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远处的钟楼敲了五下，夕阳把万物高校的围墙染成了暗红色。他突然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疼是疼，但他没怕。
三中的拳头不够硬，那就让万物高校的拳头，变得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