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三中的校门口，陆狂捏着那张烫金通知书，纸角都被他攥得起了褶。
七点整，一辆漆成黑色的大巴拐了过来，车身上“万物高校”四个白字比校门的铁栅栏还晃眼，车门“哗啦”一声拉开，露出里面黑压压的座位——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个个都穿着破破烂烂的校服，要么染着黄毛，要么胳膊上纹着乱七八糟的图案，全是跟他一样的“不良少年”。
陆狂抬腿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里没人说话，只有空调的风声，连呼吸都轻得像偷来的。有人盯着他左眼的疤看，陆狂抬眼扫过去，对方立刻转了头。
大巴开了四十分钟，越往郊区走，楼越矮，最后连房子都没了，只剩下成片的荒草地。突然，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一片建筑——不是高楼，是连成片的朱红围墙，墙头上的兽首铜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最中间的门楼上，“万物高校”四个大字比青城三中的操场还大。
陆狂扒着车窗往外看，发现不止他们这一辆大巴。几百辆黑色大巴顺着围墙外的路排开，像一条黑色的河，往校门的方向涌。
“都坐好。”
前排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陆狂抬头，看见开车的男人转过身——他穿着黑色西装，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鼓得吓人的肌肉，胳膊比陆狂的大腿还粗，脖子上的青筋像小蛇似的盘着。
“我是人类区的教官，姓刘。”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进了这校门，规矩就一条：强者为序。谁拳头硬，谁说话。”
他顿了顿，指节敲了敲方向盘，发出“咚”的闷响：“但有一条底线——不准死人。谁要是把人弄没气了，先让我揍一顿，再送你去蹲局子。听懂了？”
没人应声，但车里的气压明显低了些。陆狂看着刘教官胳膊上的肌肉，突然想起青城拳馆的拳击手——跟这教官比，那俩就是小鸡仔。
大巴开进门楼，顺着围墙里的路往前开。窗户，看见墙头上的木牌：【人类区·晨昏勿越界】【哥布林区·铁器勿携】……十个区的牌子顺着围墙排开，路宽得能并排跑三辆大巴。
“前面就是人类区的宿舍。”刘教官的声音又响起来，“到了地方，自己找床位。晚上别乱跑，别的区的妖物，没我这么好说话。”
大巴停在一栋破楼前，墙皮掉了大半，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半，门口站着个穿破洞校服的男生——是耗子。他看见陆狂，赶紧挥了挥手。
陆狂背起帆布包，跟着人群下车。刘教官突然叫住他：“你叫陆狂？”
陆狂回头：“嗯。”
“校长把你打架的视频发过来了。”刘教官的嘴角扯出一点笑，肌肉跟着动，看着有点吓人，“在这别太横，比你能打的，多了去了。”
陆狂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转身往耗子那边走。
耗子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刘教官是人类区的‘镇区石’，去年有个兽人区的虎妖闯进来，被他一拳砸断了三根肋骨。你刚才没跟他呛，算聪明的。”
陆狂看着远处哥布林区的方向，绿皮哥布林扛着钢管在围墙边晃，突然笑了：“比我能打的？刚好。”
耗子愣了愣，刚想说话，就听见围墙那边传来一声惨叫——是哥布林被什么东西砸了。
陆狂把帆布包往肩上一甩，往宿舍走：“先找床位。”
夕阳砸在朱红围墙上，染得墙皮像浸了血。陆狂踩着地上的影子，左眼的疤在光线下泛着浅白的光。他知道，从今天起，青城三中的“实验”，要换成更狠的玩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