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官入仕,初涉浑水
王富贵银铛入狱,王家树倒猢狲散,昔日欺压乡里的恶霸终于得了报应,赵家村乃至整个清河县都为之震动。村民们再看赵天时,眼神里已不仅仅是羡慕,更掺杂了深深的敬畏。
这个少年,不仅能赚钱,有土匪护着,连县里的老爷都能扳倒,手段通天啊!
赵天却并未因此志得意满。他深知,扳倒一个王富贵,更多是借了黑风寨的势和利用了官场的规则。在这皇权不下县的时代,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他需要权力,需要一张官面上的护身符,才能将自己的商业版图铺开,才能更好地保护家人,也才能……为将来征战天下,积累最初的资本。
时机很快到来。
这天,醉仙楼的刘掌柜再次亲自登门,这次带来的不是订单,而是一个消息和一个机会。
“赵小兄弟,”刘掌柜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道,“县尊大人的一位远房侄儿,在府城操持一桩‘捐纳’的差事,眼下正有个空缺,是个‘典史’的缺,虽不入流,却也是正经的官身,掌缉捕、狱囚之事,颇有实权。不知小兄弟……可有兴趣?”
典史?赵天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连九品都算不上,但正如刘掌柜所言,掌管一县缉捕、监狱,直接接触三教九流,消息灵通,权力可不小。正是他目前最适合的跳板。
“兴趣自然是有,”赵天不动声色,“只是不知这‘捐纳’,需要多少‘心意’?”
刘掌柜伸出三根手指,低声道:“这个数,三百两。我醉仙楼东家可代为引荐,保举文书也可一并办妥。只是……”他顿了顿,“县衙里,并非铁板一块,陈县丞那边,怕是会有些说道。”
陈县丞?赵天融合的记忆里有些印象,是清河县的县丞,佐贰官,据说与县令不太和睦,是个老油条。
“多谢刘掌柜提点。”赵天拱手,“三百两不是问题,稍后我便让人送去醉仙楼。至于陈县丞那边……我自有分寸。”
送走刘掌柜,赵天立刻着手准备。三百两白银对他现在而言不算巨款,但如何摆平潜在的阻碍,需要费些思量。
他再次动用了黑风寨的关系。刘三如今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很快便通过特殊渠道,摸清了陈县丞的底细:此人贪财好色,尤其宠爱他新纳的一房小妾柳氏。柳氏出身风尘,颇有心计,且极爱香料。
“香料?”赵天嘴角微扬,心中有了计较。
他亲自进入混沌神珠的小世界。经过这段时间他有意无意地用星辰之力和收集的露水滋养,这小世界虽然依旧只有方圆数丈,但中心的土地已然变得肥沃,那几株移植的酸浆草和草药长势极好,甚至旁边还凭空生出了一小丛淡紫色的、散发着奇异幽香的花卉,这是他前世记忆中一种名为“凝神花”的低阶灵植的弱化版,香气有宁神静心之效,对凡人效果显着。
赵天采摘了一些凝神花,又结合几种普通香料,以其神帝对物质本质的理解,精心调配出一种独一无二的“凝神香”。此香香气清幽持久,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绝非市面上任何香料可比。
随后,他让刘三设法,将这盒“凝神香”以及一百两白银,以“仰慕陈县丞风雅”的匿名方式,送到了那位柳氏手中。
果然,不过两日,刘掌柜便传来消息,陈县丞那边“没问题了”。
银子开路,香料攻心,再加上醉仙楼东家的保举,赵天捐官之事,进展得出奇顺利。一个月后,吏部的文书下达,赵天正式走马上任,成为了清河县县衙的一名典史,身着青色吏服,腰悬铁尺,虽无品级,却也威风凛凛。
上任第一天,点卯应卯,拜见上官。
县令姓周,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举人,面容清癯,眼神有些浑浊,对赵天这个“捐纳”来的下属并不热情,只是例行公事地勉励了几句,便让他去熟悉公务。
而那位陈县丞,则是个四十多岁、面色白净、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见到赵天时,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赵典史年轻有为啊,日后这县衙的刑名治安,还要多多倚仗你了。”目光在赵天身上扫过,尤其在看到他腰间那看似普通的铁尺时,微微停留了一瞬。
赵天不卑不亢地行礼:“卑职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大人期望。”
他知道,这县衙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周县令看似平庸,但能稳坐县令之位多年,绝非易与之辈。陈县丞更是笑面虎,收钱办事,但也可能随时翻脸。
他的直属下属,是十几个皂隶和捕快,为首的正是上次去他家找过麻烦的钱捕头。
钱捕头见到赵天,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尴尬、畏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他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卑职钱贵,参见赵典史。”
赵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提及旧事,只是平静地道:“钱捕头是衙门老人了,日后公务,还需你多多协助。”
“是是是,卑职一定尽心竭力!”钱贵连忙表态,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位新上司会如何整治他。
赵天并没有急着烧三把火,也没有报复钱贵。他深知,立足未稳,贸然动作只会引来反弹。他每日按时点卯,处理一些简单的文书,大部分时间则是在翻阅以往的卷宗,熟悉县衙的运作流程和人事关系,同时暗中观察周县令和陈县丞的动向。
他超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很快便将县衙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理出了个头绪:周县令是正统科举出身,有些清高,但与本地士绅关系一般;陈县丞是吏员升上来的,深耕清河县多年,与地方豪强、三教九流关系密切,势力盘根错节;而钱捕头,则是陈县丞的心腹。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桩狗血淋头的案子,就打破了县衙的平静,也将赵天卷入了漩涡中心。
这天上午,一个衣衫华贵、哭哭啼啼的少妇击鼓鸣冤,状告她的丈夫,县城布商孙百万,宠妾灭妻,不仅纵容小妾殴打她,还要将她休弃,侵吞她的嫁妆!
这孙百万是清河县有名的富商,家财万贯,而告状的少妇王氏,其娘家在邻县也有些势力。这案子立刻引起了轰动。
周县令升堂问案,孙百万和小妾吴氏被传唤到堂。孙百万一口咬定是王氏善妒,先动手打了吴氏,他不得已才要休妻。吴氏则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露出胳膊上的青紫,声称自己被主母毒打。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周县令被吵得头疼,加上孙百万暗中使了银子,他便想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赵天,突然开口了:“大人,卑职有话要问吴氏。”
周县令正愁没法下台,便准了。
赵天走到吴氏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吴氏,你声称主母王氏于三日前午时,在孙家后院用鸡毛掸子殴打于你,致使你双臂青紫,可是事实?”
吴氏被赵天那深邃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强自镇定道:“是……是事实!”
“你确定是三日前?午时?”赵天追问。
“确定!”吴氏咬牙道。
赵天转身,对周县令拱手道:“大人,三日前午时,卑职因公务路过孙家所在的城西街,曾亲眼见到吴氏与丫鬟在‘锦绣绸缎庄’挑选布料,期间有说有笑,并无任何受伤迹象。此事,绸缎庄的伙计可作证。而孙家后院与城西街,相距甚远,吴氏绝无可能在同一时间,既在绸缎庄买布,又在后院被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吴氏脸色瞬间煞白,孙百万也愣住了。
周县令精神一振:“传锦绣绸缎庄伙计!”
很快,绸缎庄伙计被传来,证实了三日前午时,吴氏确实在他们店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并未见任何异常。
“大胆吴氏!竟敢伪造伤痕,诬告主母!”周县令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
吴氏吓得瘫软在地,孙百万也汗如雨下。
赵天却并未罢休,他再次开口,语出惊人:“大人,吴氏臂上青紫,色泽深沉均匀,边缘无红肿,绝非新伤,更像是某种药物所致。且据卑职观察,孙员外面色晦暗,脚步虚浮,似有隐疾在身。而卑职恰好听闻,吴氏未入孙家前,曾与城南‘济世堂’的坐堂大夫过往甚密……”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吴氏不仅伪造伤痕,还可能给孙百万下了药!而那坐堂大夫,很可能就是帮凶!
这下,案子性质彻底变了!从简单的家庭纠纷,变成了谋害亲夫、侵吞家产的重案!
孙百万也不是傻子,联想到自己近来身体确实每况愈下,又惊又怒,看向吴氏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县令立刻下令,拘传济世堂坐堂大夫,并搜查吴氏的住处。
结果,人赃并获!在吴氏床下的暗格里,搜出了用来制造假伤的药膏,以及少量未曾用完的、能让人慢性中毒的药物!
铁证如山!吴氏和那坐堂大夫当堂认罪,画押收监。孙百万感激涕零,对着赵天连连作揖。王氏更是对赵天感恩戴德。
周县令当堂判决,将吴氏与奸夫依律严惩,并训诫孙百万,令其好生对待发妻。
一桩看似棘手的案子,被赵天以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逻辑,轻松破解,还牵扯出了一桩案中案!
退堂之后,周县令看着赵天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欣赏和重视。而站在一旁的陈县丞,脸上虽然也带着笑,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这个新来的赵典史,不简单啊。不仅背景神秘(能捐官,能搞定他),能力更是出众。看来,这清河县衙,要起风了。
赵天坦然接受着各方目光,心中平静。这只是开始,借助官身,他不仅能更好地掩护自己的生意,更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信息和资源。
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县衙库房那积压的卷宗,以及……城外那条年久失修、却关乎全县赋税运输的官道。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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