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吐信,将计就计
县衙风波过去没两天,赵天预料中的报复,果然以另一种更阴险的方式来了。
这天傍晚,负责去河边清洗陶罐的大哥赵壮,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色难看地说道:“二弟,不好了!咱们常去采酸浆草的那片河滩,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撒了石灰!草都烧死了大半!旁边几块咱们偷偷开垦出来种辅料草药的地,也被人连夜毁了!”
赵天眼神一冷,立刻起身前往查看。
果然,原本长势茂盛的酸浆草滩,如今一片枯黄,刺鼻的石灰味尚未完全散去。旁边那几块他精心挑选、土壤湿润的隐秘地块,也被锄头刨得乱七八糟,刚冒出嫩芽的草药悉数被毁。
手段下作,目的明确——断他原材料!
“肯定是王扒皮干的!”赵壮气得拳头紧握,“除了他,没别人!”
赵天没有说话,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被毁的地块和残留的痕迹。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很快就在泥地里发现了一个模糊的、不同于寻常农户草鞋的脚印,脚印边缘还有一个奇怪的半月形凹陷。
“不是王家人亲自干的。”赵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是专业人士。”
他融合的记忆里,对县城那些三教九流有些模糊印象。这种做事风格,很像“毒蛇”李三手下的泼皮。
“大哥,这两天村里有没有陌生人来过?或者有没有人看到什么异常?”赵天问道。
赵壮努力回想,摇了摇头:“没太注意……哦,对了!昨天下午,好像有个货郎在村口转悠了好久,还跟几个婆娘打听咱们家的事来着!”
货郎?赵天心中冷笑,恐怕就是来踩点的。
原材料被毁,虽然不至于让他立刻停产(他早有预见,在混沌神珠的小世界里偷偷移植培育了一些作为火种,并且让黑风寨从其他地方搜集了一些),但这无疑是一个警告,也暴露了他的一个弱点——生产基地过于集中,且暴露在外。
“二弟,现在怎么办?没了酸浆草,咱们的酱……”赵壮一脸焦急。
“无妨。”赵天语气平静,“酸浆草并非不可替代,只是用它成本最低。他们毁掉的,不过是明面上的东西。”
他心中已有计较。王富贵和李三以为这样就能掐住他的脖子,未免太天真了。正好,借此机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同时也能进一步巩固与黑风寨的合作关系。
第二天,赵天亲自去了一趟县城,没有去醉仙楼,而是径直来到了城南的一片鱼龙混杂的区域。这里遍布着低矮的民居、赌坊和暗娼馆,是“毒蛇”李三活动的大本营。
他没有直接去找李三,而是走进了一家客人不多、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茶馆,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静静地坐着,仿佛在等人。
他的神识(虽然微弱,但远超常人)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蔓延开来,捕捉着茶馆内外各种嘈杂的信息。
“……李三爷最近发财了,听说接了个大活……”
“可不是,王扒皮那边给的赏钱……”
“嘘!小声点!听说目标是赵家村那个姓赵的小子……”
“那小子邪门得很,连黑风寨都护着他,李三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怕什么?李三有的是阴招,明的不行来暗的,毁他材料,断他根,看他还能蹦跶几天……”
零碎的信息汇聚起来,印证了赵天的猜测。
他不动声色地喝完茶,放下几文钱,起身离开。在走出茶馆不远的一个小巷口,他“恰好”与一个刚从赌坊里出来、输得精光、骂骂咧咧的泼皮撞了个满怀。
“妈的!走路不长眼啊!”那泼皮心情正差,张口就骂。
赵天脚下微微用力,那泼皮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泼皮刚要发怒,却见赵天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那目光让他心里发毛,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赵天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想赚钱吗?”
那泼皮眼睛立刻直了,连忙点头:“想!想想!”
“给你个活。”赵天压低声音,“去告诉李三,就说黑风寨的刘三爷,明天午时,在城外十里坡的土地庙,有笔大生意要跟他谈,关于赵家村那酱料的独家买卖,让他一个人来。”
那泼皮一愣,有些犹豫。
赵天把碎银子塞进他手里:“这是定金。话带到,明天午时在土地庙外,再给你一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泼皮攥紧银子,一骨碌爬起来:“大哥放心!话一定带到!”说完,一溜烟跑了。
赵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当天晚上,赵天再次潜入后山,来到了与黑风寨约定的老槐树下。他没有带货物,而是将一封信和一个小纸包塞进了树洞。
信上写明了他的计划:请刘三明天午时带精锐人手埋伏在十里坡土地庙周围,等他信号,擒拿李三。纸包里,则是他利用几种草药和那“鲜味酱”的某种发酵副产品配置的简易迷药粉末,效果不强,但足以让人短时间内头晕目眩,行动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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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对于黑风寨来说,收拾一个抢生意的对头,并且能进一步向自己这个“财神爷”示好,刘三绝不会拒绝。
第二天午时,城外十里坡,土地庙。
这土地庙早已荒废,残破不堪,周围杂草丛生,僻静无人。
“毒蛇”李三带着两个心腹手下,如约而至。他身材干瘦,眼神阴鸷,如同一条真正的毒蛇。他之所以敢来,一是被那“独家买卖”的巨大利益所诱惑,二是觉得刘三既然约他谈,说明黑风寨也不想把事做绝,或许有机会分一杯羹。
“三爷,刘三他们还没到。”一个手下张望了一下说道。
李三皱了皱眉,走进破庙。庙内蛛网遍布,神像蒙尘。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庙外传来:“李三爷,久仰了。”
李三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普通布衣、面容俊朗、眼神深邃的少年,缓步走了进来,正是赵天!
“是你?!”李三瞳孔一缩,瞬间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反应极快,厉声道:“拿下他!”
他身边两个心腹立刻拔出匕首,扑向赵天!
赵天不闪不避,就在两人靠近的瞬间,他袖袍一拂,一股淡淡的粉末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那两人吸入口鼻,顿时觉得一阵头晕,脚步虚浮,动作慢了一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赵天动了!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双手如电,精准地扣住两人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咔嚓!”
两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两人的手腕已被生生折断,匕首当啷落地!
李三看得心惊肉跳,他没想到这少年身手如此狠辣!他自知不敌,转身就想跑!
“刘三爷!还等什么?!”赵天一声冷喝。
话音未落,破庙四周呼啦啦涌出七八个手持钢刀、杀气腾腾的汉子,为首一人,正是黑风寨头领刘三!他们早已埋伏多时!
刘三狞笑着看着面如土色的李三:“李三,你胆子不小啊!敢动赵兄弟的买卖?”
李三彻底慌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刘三爷饶命!赵……赵小哥饶命!是王富贵!是王富贵指使我干的!他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弄到秘方或者毁了你的生意!”
“王富贵?”刘三眼中凶光一闪,看向赵天。
赵天走到李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李三,你想死想活?”
“想活!想活!”李三磕头如捣蒜。
“给你两条路。”赵天缓缓道,“第一,我把你交给刘三爷,你们江湖事江湖了。第二,你回去,把王富贵让你干的事,原原本本,去县衙给我告一状!就说他王富贵指使你毁人田地,断人生计!人证物证,我想刘三爷会帮你‘准备’好的。”
李三愣住了。去县衙告王富贵?这……
刘三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赵天的意图,这是要借官府的刀杀人啊!而且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看向赵天的眼神,更多了一丝忌惮。这少年,不仅手段狠,心思更缜密!
“怎么?不愿意?”赵天语气转冷。
“愿意!愿意!”李三连忙答应。去县衙顶多是吃顿板子或者关几天,落在刘三手里,那可是生不如死!
“很好。”赵天点点头,“刘三爷,后面的事,就麻烦你了。务必让我们的李三爷,在县太爷面前,把戏演得逼真一点。”
刘三哈哈大笑:“赵兄弟放心!包在我身上!”
两天后,一桩奇案轰动了整个清河县。
地痞头子“毒蛇”李三,居然跑到县衙敲鸣冤鼓,状告本县乡绅王富贵指使他毁坏他人庄稼、断人生计,并提供了“确凿”的人证(他那两个被折断手腕的心腹,在刘三的“劝说”下也反水了)和物证(王富贵给的部分定金银两,以及“作案工具”)。
人证物证俱在,加上王富贵平日里为富不仁,得罪的人不少,墙倒众人推。县太爷虽然收了王富贵的钱,但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公然包庇,只得下令将王富贵收监待审,并罚没部分家产赔偿“苦主”赵天。
王富贵在公堂上气得几乎吐血,他万万没想到,赵天不仅没被整垮,反而用如此狠辣的方式,将他彻底掀翻在地!
经此一役,赵天在赵家村的地位彻底稳固,再也无人敢来招惹。而他在黑风寨和醉仙楼心目中的分量,也变得更重。
暗处的毒蛇被拔掉了毒牙,赵天终于可以暂时喘口气,将更多的精力,投向更远大的蓝图。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清河县衙。经过这次事件,他深刻地认识到,权力,有时候比刀剑和金钱更好用。
或许,是时候考虑一下,那个醉仙楼刘掌柜隐约提过的,关于“捐个功名”的事情了……
(第七章 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