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小比当日，演武场人山人海。
赵大牛和钱小松站在第七组候场区，手心全是汗。同组还有十四人，包括三个炼气六层——公认的出线热门。
王虎站在观战席边缘，冷笑：“一个杂役教的废物，也敢来参赛？第一轮就得被打下来。”
李壮附和：“听说他们还搞了什么‘战术’？笑死，炼气期的小打小闹……”
嘲讽声不小，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候场区，云知意穿着杂役服，居然也进来了——陈长老打了招呼。她正蹲在地上，用炭笔做最后推演。
“第七组地形是‘乱石林’，有掩体。你们的优势不是硬拼，是移动战。”她画出十几个点位，“开场后按这个顺序移动。大牛，你的‘藤缠术’用来铺设障碍——在这几个点释放，干扰视线。小松，你的‘锐气诀’负责远程骚扰，逼对手走位。”
她抬头：“记住，罗盘绿灯亮就移动，黄灯亮准备法术，红灯亮全力攻击。所有指令我会在看台通过阵法同步发送。”
“云师姐，你在看台能看清？”
“我不需要看清。”云知意站起身，拍了拍随身布包，里面是她用三天时间组装的简陋“数据终端”——几块灵石驱动的显示石板，连接着五个战术罗盘，“我只需要……算。”
钟声响起，比赛开始。
第七组乱石林擂台上，十六人混战开始。
三个炼气六层弟子默契联手，先清弱者。他们一眼就盯上了赵大牛和钱小松。
“先解决他们！”青袍弟子抬手一道火球。
火球刚出手，赵大牛和钱小松突然向两侧散开——不是乱跑，是精准躲到两块计算好的巨石后。
同时，两人手腕木环绿灯闪烁。
他们毫不犹豫冲向预定位置。赵大牛藤缠术释放——不是攻击人，是在场地中央铺开一片藤蔓区域。钱小松从另一侧现身，锐气诀精准射向青袍弟子脚下，不伤人，只逼他退一步。
就这一步，让他踏入了藤蔓区。
观战席上，哄笑声渐止。
“他们在拖延时间！”王虎看出门道。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闭上了嘴。
场上混战激烈，不断有人被击落。一炷香后，只剩六人：三个炼气六层，赵大牛、钱小松，还有一个躲起来的炼气五层。
三对三？不。
那个炼气五层刚冒头，就被赵大牛和钱小松一道藤蔓一道锐气诀，默契地送下擂台。
现在，二对三。
“总算不跑了？”青袍弟子冷笑，“那就正面——”
话没说完。
因为两人手腕木环，同时亮起红灯。
他们动了。但不是攻击，而是以诡异的速度绕场奔跑，边跑边释放法术——藤蔓从刁钻角度升起，锐气诀封锁走位空间。
三个炼气六层被迫背靠背防御，却发现自己正在被一步步逼向擂台边缘。
“他们在布阵！”观战席有人惊呼。
确实是布阵。但不是传统阵法，是云知意用算法计算的“最优驱赶路径”。每一个法术落点，都在预判对手的下一步反应。
终于，一个炼气六层被逼到边缘，脚下突然窜出藤蔓——赵大牛早就埋好的后手。
那弟子下意识跳起躲避，却忘了擂台规则：离地超过三息算落败。
裁判挥旗：“出界！”
还剩两个。
青袍弟子脸色铁青：“拼了！”
他和同伴同时爆发，火球冰锥齐发，想用绝对力量碾压。
但钱小松手腕木环黄灯急闪，他瞬间后撤，同时扔出三张烟雾符。
浓烟弥漫。
观战席看不清了，只能听到法术碰撞声，以及……一声闷哼。
烟雾散去时，青袍弟子的同伴已经躺倒在地，手腕被藤蔓缠住。而青袍弟子本人，正被钱小松用飞剑指着喉咙——剑尖离皮肤半寸。
全场寂静。
二对三，胜。而且是全程游走、几乎没正面交手的胜利。
“第七组，出线者：赵大牛，钱小松！”裁判高声宣布。
看台上，周严脸色铁青。陈长老松了口气。
但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团队赛，五对五。
云知意这边的队伍，除了赵大牛和钱小松，还有她从落选弟子里挑出的三人：身法快的孙小果，防御强的石磊，会简单治疗术的林婉儿——都是炼气五层。
他们的对手，是五个炼气六层，其中两个还是内门记名弟子，装备精良。
赛前，所有人都不看好。
直到五人走上擂台，亮出武器。
“那……那是什么飞剑？”
五柄制式飞剑，但剑格被加装了流线型木制护翼，剑身刻着细密纹路。
观战席上，云知意打开布包里的“数据终端”，石板亮起，显示着五个光点和复杂参数。她戴上一个简陋的“目镜法器”——其实就是在眼前固定了一片显示灵石。
【敌方阵型评估：标准五行战阵，薄弱点位于‘火-金’衔接处……】
【己方状态：全员炼气五层，灵力储备平均78，建议采用‘风刃游击-阵’……】
她手指在石板上快速划动，调整参数。
“空气动力学改装。”她对身边的陈长老解释，目镜闪着微光，“减少风阻19，提升速度15。构强度下降7——但团队战不需要硬碰硬。”
比赛开始。
对手五人结阵，稳扎稳打。
云知意这边，五人散开，飞剑升空——飞行的轨迹，让所有人看不懂。
不是直线冲锋，不是弧形包抄，是某种复杂的交错螺旋。五柄飞剑在空中画出看似混乱的轨迹，但这些轨迹在空间上，构成了一个不断收缩的立体网状结构。
“他们在干什么？”王虎皱眉。
周严也看不懂，但他感觉到不对劲——那五个炼气六层弟子的阵型，正在被无形地打乱。
突然，赵大牛的飞剑一个急转，射出一道藤蔓——攻击地面。
尘土飞扬。
紧接着，钱小松的飞剑从尘埃中穿出，锐气诀连发，目标全是对手脚下。
尘土更大了。
“想靠视野干扰？”青袍弟子在对面冷笑，“天真！”
他抬手一挥，狂风术吹散尘埃。
但尘埃散去的瞬间，他看见的是——
五柄飞剑，已经完成了完美合围。五个人，五个方向，距离、角度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怎么可能这么快……”
话音未落，五柄飞剑同时攻击。
分层次的：第一波，藤蔓缠脚；第二波，锐气诀封走位；第三波，孙小果突然近身，一张“定身符”贴在了青袍弟子背上。
定身一息。
足够其他四柄飞剑，架在他脖子上。
青袍弟子，淘汰。
剩下四对五。
但节奏已经完全倒向云知意这边。五柄飞剑继续那种诡异的配合，每次都是局部多打少，每次都能精准废掉一个人的战斗力。
半柱香后，擂台只剩赵大牛五人站着。
五对五，全胜，己方无一人淘汰。
死寂。
然后，爆炸般的议论。
“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
“那飞剑的速度不对劲！”
“还有配合……那根本不是配合，像一个人控制五个人！”
看台上，周严猛地站起，死死盯着云知意——准确说，盯着她眼前的目镜和手中的石板。他看出来了：所有的配合，都基于那个指挥系统。
如果天衍宗每个小队都有这种系统……
“此术，”他喃喃，“必须掌握在传功堂手里！”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不同方向走向云知意。
左边，黑袍，面色冷峻——戒律堂执事。
右边，灰袍沾着机油，眼神狂热——天工峰弟子。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云知意，戒律堂请你走一趟，解释飞剑改造是否符合门规。”
“云师妹！天工峰墨辰峰主有请！想和你探讨‘空气动力学’！”
云知意摘下目镜，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远处脸色铁青的周严。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但她嘴角微微扬起。
实验进入新阶段了。
而就在她起身时，怀中那块从旧库房带出来的、一直沉寂的阵法残片，忽然轻微发热。
像在记录这场胜利。
又像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