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言说完，指尖在桌上轻敲，回归正题：
“继续。刚才说到对赌协议条款。”
顾楠初没吭声，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
她只是继续支着下巴，目光从对面几个高管脸上一一扫过，像是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东西。
谈判继续。
傅靳言言辞犀利，步步紧逼，对方节节败退。
中途，对方设计部副总监发言，试图阐述一个补救方案，说得天花乱坠。
傅靳言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置可否。
顾楠初却忽然微微蹙了下眉，极轻地“啧”了一声。
声音很小，但在这高度紧张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副总监的发言戛然而止，尴尬地看向她。
傅靳言也侧过头，挑眉看她：“怎么？”
顾楠初打了个哈欠，眼神慵懒，语气犀利。
“就是觉得，用元宇宙概念来包装一套缺乏灵魂的设计，就像给塑料花喷香水，闻着好像对了，但假就是假。”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副总监脸上，微微一笑：
“而且，张副总监，您眼下乌青，山根发灰，最近是不是为了这个方案熬了几个大夜，还差点跟手下得力干将吵翻？”
“劝您一句，方向错了，越努力，越尴尬。”
张副总监的脸瞬间瞪大了眼睛，充满惊讶。
她怎么会知道他和团队核心成员昨晚大吵一架？
还熬了通宵？
傅靳言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兴味。
他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姿态更放松了，将问题轻飘飘地抛回去。
“看来李总你们的b计划，连我的人都说服不了。”
品牌方总裁李总差点哭出来，狠狠瞪了张副总监一眼，连忙道歉：
“傅总，顾小姐，见笑了，见笑了！是我们工作不到位！”
接下来的谈判，几乎成了傅靳言单方面的收割局。
而顾楠初，就像他身边一个慵懒却精准的雷达，偶尔开口，总能一针见血地点出对方试图掩盖的弱点或小心思，让傅靳言的攻击更加事半功倍。
她甚至不用说什么玄学预言，只是基于观察和一点点直觉，就能搅动风云。
高管们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疑惑轻视，变成了惊惧探究。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傅总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一眼看透人心的宝贝？
谈判结束，傅靳言以绝对优势的价格拿下了收购意向。
送走失魂落魄的品牌方团队，会议室里只剩下傅靳言和顾楠初。
傅靳言习惯性的往领带抹去，看向正低头玩手机消消乐的顾楠初：“累了？”
“嗯，”顾楠初头也不抬，“脑细胞死了一大半，得加钱。”
傅靳言低笑一声，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刚才不是还说，利息抵了？”
这会儿正有点萎靡的人，闻着那个熟悉的味道，让她感到舒服不少。
顾楠初抬起眼眼神清澈又带着点狡黠：
“那是拍卖会的利息，这是商战顾问费，傅总，一码归一码，资本家不能这么压榨劳动力吧？”
傅靳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因为刚打完哈欠，眼尾还泛着一点红，像抹了最自然的胭脂。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喉结微动，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磁性的蛊惑：
“那你想怎么算？”
距离太近了，已经超出了安全社交距离。
顾楠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和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
她没躲，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
“傅总，您这算不算职场骚扰？”
傅靳言：“……”
他看着她那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样子，心底那股被挑衅和被吸引的感觉再次交织着涌上来。
他直起身，拉开距离，恢复了那副矜贵冷傲的模样。
“牙尖嘴利，走吧，带你去吃好的，补补你的脑细胞。”
“这还差不多。”
顾楠初满意地收起手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肢在卫衣下摆若隐若现。
傅靳言目光沉了沉，率先转身向外走去。
回去的车上。
傅靳言接了个工作电话，语气冷厉地处理着海外项目的事务。
顾楠初则歪着头看窗外飞逝的街景，脑子里却在复盘今天看到的那些设计图。
“喜欢珠宝设计？”
傅靳言不知何时打完了电话，突然问道。
“谈不上喜欢，”顾楠初回神，懒懒道：
“就是觉得，把能量和运势通过设计和材质表达出来，挺有意思的。”
“比如你刚才拍的那个天青釉，放着就能聚财。”
“好的珠宝，也应该能滋养人，而不是单纯堆砌石头。”
傅靳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还懂这个？”
“梦里学过一点。”
顾楠初习惯性敷衍，然后像是想到什么，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傅总，商量个事儿呗？”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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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新品牌，要是搞成了，能不能让我挂个名？首席风水顾问什么的？”
她笑得贼兮兮的，“我不要工资，就要个员工内部价，打骨折的那种。”
傅靳言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你就这点出息？”
“懒嘛，不想努力，只想躺平捡漏。”
顾楠初理直气壮。
傅靳言看着她，忽然觉得，养这么个只想捞点好处，关键时刻却能顶大用的小狐狸，似乎……也不错。
“看你表现。”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车快到顾家时，傅靳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默发来的消息。
【傅总，查到了。昨晚拍卖会结束后，顾楠舒小姐偷拍了您和顾楠初小姐的照片，发给了一个娱乐八卦号。】
【内容涉及对顾楠初小姐的不实诽谤。稿件已被拦下，如何处理？】
傅靳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气压骤降。
顾楠初敏锐地感觉到了，侧头看他：“怎么了？”
傅靳言把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
顾楠初扫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只是撇撇嘴：
“哦，她啊，手段还是这么低级。”
“你想怎么处理？”傅靳言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顾楠初想了想，忽然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拦下来多没意思，傅总，帮个忙呗？”
“嗯？”
“让他们发，不过，发之前，稍微……‘加工’一下。”
她凑近傅靳言，低声说了几句。
“好。”
他应道，拿起手机给陈默回了指令。
他看着身边重新窝回座位，一脸“搞事成功”愉悦表情的顾楠初，心底那股占有欲和探究欲再次升腾。
这只小狐狸，不仅会咬人，还会借刀杀人。
真是……越来越对他胃口了。
这种强烈的想要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又想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的冲动，或许就是最原始的“生理性喜欢”。
车子在顾家门口停下。
顾楠初刚要下车，傅靳言忽然开口：“明天……”
“明天我要睡觉！”顾楠初立刻预警。
傅靳言：“……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挑几身衣服。”
“干嘛？又宴会？”
“不是。”
傅靳言看着她，“我傅靳言的人，总不能天天穿卫衣牛仔裤去砸场子。”
顾楠初：“……”
行吧，金主爸爸说得对。
“几点？”
“三点。”
“成交。”
顾楠初拉开车门，潇洒地挥挥手，“走了债主，明天见。”
看着她的背影，傅靳言指尖轻点膝盖。
钓系美人？
呵。
他倒是要看看，最后是谁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