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贤那场惊心动魄的比赛过后，龙虎山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热烈。十六强的名单已经基本确定，爱情公寓占了整整一半席位，这事儿在异人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说这一届罗天大醮怕是要被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公寓派”给包圆了。
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到了张楚岚耳朵里。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因为眼下有更让他头疼的事——明天就是他的十六强赛了，对手是唐文龙。
唐文龙这个名字，张楚岚以前就听说过。唐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二十岁就掌握了唐门七种绝技中的四种，尤其擅长毒功和暗器。这种人最难对付，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用什么阴招。
“唐文龙啊……”晚饭时，张楚岚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什么胃口，“我听说他去年在西南边境一个人解决了三个跨境作案的异人团伙，下手特别狠。”
“唐门的人，不狠才怪。”吕子乔夹了块红烧肉，“他们那一脉传承千年，靠的就是心狠手辣。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的雷法正好克制毒功——雷电至阳至刚，专破阴邪。”
诸葛大力调出唐文龙的资料：“根据数据分析，唐文龙最擅长的是‘暴雨梨花针’和‘腐骨毒雾’。前者是范围性暗器攻击，覆盖面积广，难以闪避；后者是毒气攻击，吸入者会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
“怎么防？”张楚岚问。
“暴雨梨花针可以用金光咒硬抗，但消耗会很大。”大力推了推眼镜，“至于腐骨毒雾……最好别让他放出来。雷法的速度够快的话，可以在他施毒前打断。”
胡一菲放下筷子：“楚岚，你最近金光咒练得怎么样？能维持多长时间？”
张楚岚想了想：“全力防御的话，大概能撑十分钟。但那样消耗太大，打完一场就得趴下。”
“十分钟够了。”王铭突然开口，“对付唐文龙，不能打持久战。唐门的功夫擅长消耗和暗算，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你要做的是一击必杀——用最快的速度，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结束战斗。”
“可我不知道他的弱点啊。”张楚岚苦笑。
“唐门的人，弱点都一样。”孙瑞轻声说，“他们太依赖外物了。暗器、毒药、机关……这些终究是身外之物。你的雷法是自身修为，只要你的炁足够，就能一直打下去。他的暗器和毒药却有用完的时候。”
张楚岚眼睛一亮：“瑞瑞姐的意思是……耗死他？”
“不是耗，是逼。”王铭纠正，“用雷法的速度和范围优势，逼他不断使用暗器和毒药。等他库存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是你的机会。”
“可我现在的雷法……”张楚岚有些没底气。他的阳五雷虽然威力不小，但控制不够精细，往往一出手就是全力，很容易后继乏力。
冯宝宝一直在旁边安静吃饭，这时候突然抬头：“张楚岚，你跟我来。”
“啊？”张楚岚一愣。
“特训。”宝宝放下碗，站起来就往外走。
张楚岚连忙跟了上去。其他人对视一眼，也悄悄跟了上去——大家都想看看冯宝宝要怎么特训张楚岚。
冯宝宝带着张楚岚来到迎宾阁后面的空地上。这里平时没人来，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周围种着几棵老松树。
“宝儿姐，怎么练？”张楚岚问。
冯宝宝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翻了几页：“徐四说，你的雷法最大问题是‘太直’。”
“太直？”
“嗯。”宝宝点头，把本子递给他看。上面是徐四歪歪扭扭的字迹：“张楚岚的雷法就像二踢脚——点着了就往前冲，不管不顾。好看是好看，但不实用。真正的雷法应该像蛇，能拐弯，能回头，能藏起来突然咬人。”
张楚岚看得嘴角抽搐：“徐四这什么比喻……”
“我觉得他说得对。”宝宝把本子收起来，“你打一拳我看看。”
张楚岚运起炁，右手握拳，拳头上泛起金色的电光：“掌心雷！”
一道雷光射出，笔直地轰在十米外的一棵松树上，树干炸开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看到了吗？”宝宝指着那道笔直的轨迹，“太直了。如果对手躲开了，你这招就废了。”
“那应该怎么打？”
宝宝想了想，突然抬手朝张楚岚面门拍来。张楚岚下意识侧头躲开，但宝宝的手掌在中途突然变向，改拍为抓，扣向他的手腕！
张楚岚连忙后撤，险险避开。
“明白了吗？”宝宝问。
“你是说……虚招？”
“不是虚招，是变化。”宝宝难得地解释起来，“雷法不只是能量，也是你的手脚。你的手脚会拐弯，雷法为什么不会？”
张楚岚若有所思。他再次运起炁，这次没有直接打出，而是让电光在掌心凝聚、旋转，形成一个不断变形的雷球。雷球表面电蛇游走，噼啪作响。
“然后呢？”他问。
“扔出去。”宝宝说，“但别扔直线。”
张楚岚咬牙，将雷球掷出。雷球飞出一段距离后，他尝试用意念控制它转向。但雷球刚偏离直线轨迹，就“噗”地一声炸开了，电光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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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力不够。”宝宝摇头，“你的心思太杂了。控制雷法要专心，专心到忘了自己在控制。”
这话说得玄乎，但张楚岚隐约明白了点什么。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体内的炁缓缓流转，电光再次在掌心凝聚。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扔出去，而是仔细感受雷球中每一道电光的流动。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能“看见”能量的走向，能“触摸”到雷电的脉络。
雷球在他掌心旋转着，越来越稳定。
“现在，让它绕着你飞。”宝宝说。
张楚岚意念一动，雷球脱离掌心，开始围绕他缓缓旋转。一开始还有些摇晃，但很快就稳定下来，像一颗环绕行星的卫星。
“快一点。”宝宝说。
雷球加速，变成一道金色的光圈。
“再快。”
光圈几乎连成一片。
“分两个。”
张楚岚额头冒汗，但还是咬牙照做。雷球一分为二，两道金色光圈交错旋转。
“分四个。”
“宝儿姐……我……”张楚岚感觉脑袋发胀，炁的消耗急剧增加。
“坚持。”宝宝面无表情，“等你什么时候能同时控制八道雷光，还能让它们按不同轨迹飞行，你的雷法就成了。”
张楚岚咬牙坚持。四道雷光在他周围飞舞，像四条金色的丝带。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雷法的控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那种感觉……很爽。
但就在这时，四道雷光突然失控，朝四个方向乱飞！
“小心！”观战的胡一菲惊呼。
王铭抬手虚按，四道雷光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被硬生生定在半空，然后缓缓消散。
张楚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刚才那一番操控，消耗比他打一场比赛还大。
“不错。”冯宝宝难得地夸了一句，“比我想的快。”
“这叫不错？”张楚岚苦笑，“我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刚开始都这样。”宝宝说，“练多了就好了。明天比赛，你不用控制四道，两道就行。一道佯攻，一道主攻。唐文龙躲得开一道，躲不开两道。”
张楚岚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因为你不喜欢动脑子。”宝宝很直接。
张楚岚：“……”
众人憋着笑，走过来扶他。孙瑞递过一瓶水，温和地说：“楚岚，宝宝的方法虽然粗暴，但很有效。你对雷法的理解确实太局限了，总想着威力最大化，忽略了变化。”
“我明白了。”张楚岚点头，“谢谢宝儿姐，谢谢大家。”
王铭看了看天色：“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一行人回到迎宾阁。张楚岚洗了个澡，早早就睡了。这一晚他睡得很沉，梦里全是飞舞的雷光。
第二天上午，天罡场座无虚席。
张楚岚的比赛是今天的第一场。当他走进场地时，能明显感觉到观众席投来的目光比之前热切了许多——毕竟他现在是“公寓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很多人想看看这个张锡林的孙子到底有多少斤两。
唐文龙已经在场地里等着了。他是个精瘦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腰间挂着一排皮囊，双手戴着鹿皮手套。看到张楚岚，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唐门，唐文龙。”他声音有些沙哑。
“张楚岚。”张楚岚回礼。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唐文龙几乎是瞬间就动了。他双手连挥，数十点寒星射向张楚岚——那是淬了毒的钢针，速度快，覆盖面广！
张楚岚没有硬接，脚下金光一闪，施展金光咒提速，整个人侧移数米，躲开了钢针覆盖范围。钢针钉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好强的毒性！”观众席上有人惊呼。
唐文龙见一击不中，立刻变招。他从腰间皮囊里摸出几个小球，往地上一砸。“嘭嘭”几声，小球炸开，浓密的紫色烟雾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整个场地！
“腐骨毒雾！”诸葛大力喊道，“楚岚小心！”
烟雾中，张楚岚屏住呼吸，金光咒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他能感觉到毒雾在侵蚀金光，发出“滋滋”的声响。这样下去，金光咒撑不了几分钟。
必须速战速决！
他双手合十，掌心雷光凝聚：“阳五雷——雷蛇！”
一道金色的雷光射出，但这次不是笔直的，而是在空中扭曲转折，像一条真正的蛇，穿过毒雾，直扑唐文龙所在的方位！
唐文龙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张楚岚的雷法能拐弯，仓促间向旁边翻滚，险险躲开。雷光擦着他的肩膀过去，衣服被烧焦了一块，皮肤火辣辣地疼。
“有两下子。”唐文龙眼神认真起来。他从皮囊里掏出三枚黑色的铁蒺藜，注入炁后朝张楚岚掷去。铁蒺藜在空中自动分开，从三个方向包抄！
张楚岚这次没躲。他站在原地，双手各凝聚出一道雷光。左手那道射出，迎向正面的铁蒺藜；右手那道则划出一道弧线，绕到侧面，拦截另外两枚！
“轰轰”两声，三枚铁蒺藜被雷光击中，炸成碎片。但碎片中爆出更多的毒粉，紫色烟雾更加浓郁！
张楚岚感觉金光咒的消耗加快了。他不能再拖了。
深吸一口气，他将剩余的炁全部调动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凝聚雷球，而是让雷光在周身游走，像一件雷电编织的战衣。
“这是……”观众席上，王铭挑了挑眉。
场中，张楚岚动了。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电光，瞬间穿过毒雾，出现在唐文龙面前！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唐文龙大惊，连忙后撤，同时双手连挥，无数暗器如暴雨般射出！钢针、铁蒺藜、飞刀、毒镖……唐门暗器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张楚岚不躲不闪。他周身的雷光暴涨，所有靠近的暗器都被雷电击飞、烧熔！他就像一尊雷神，在暗器暴雨中稳步前进！
“不可能！”唐文龙脸色发白。他的暗器居然破不了对方的防御！
张楚岚已经来到唐文龙面前三步处。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雷光凝聚到极致，发出刺目的光芒。
“最后一招。”他说，“接得下，你赢。”
唐文龙咬牙，从腰间抽出最后的底牌——一根三尺长的黑色铁刺。那是唐门秘制的“破罡刺”，专破各种护体功法。他将所有炁注入铁刺，刺尖泛起诡异的黑光，直刺张楚岚胸口！
张楚岚不闪不避，右手向前一推：“阳五雷——奔雷掌！”
掌心雷光爆发，化作一道粗大的雷柱，正面轰向唐文龙！
雷柱和破罡刺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只有持续不断的“滋滋”声。破罡刺上的黑光在雷电的冲击下迅速消散，铁刺本身开始发红、变形、熔化！
唐文龙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咬牙坚持，但破罡刺还是寸寸碎裂，最终“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雷柱余势不减，轰在唐文龙胸口！
“噗——”唐文龙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爬起来。
裁判连忙上前检查，然后高喊：“唐文龙丧失战斗力！张楚岚胜！晋级八强！”
观众席上爆发出震天的掌声和欢呼。
张楚岚站在原地，大口喘气。刚才那一招消耗了他九成以上的炁，现在感觉浑身发软，随时可能倒下。但他撑住了，挺直腰板，朝观众席挥了挥手。
胡一菲等人冲下场地。孙瑞第一时间给他调理气息，马符咒的力量缓缓注入，缓解了他的虚弱。
“干得漂亮！”吕子乔用力拍他的肩膀，“最后那招雷光护体，帅爆了！”
“那是宝宝教我的。”张楚岚咧嘴笑，“她说雷法可以像手脚一样灵活，我就试着让雷光在周身流动，没想到真的成了。”
冯宝宝点点头：“还可以。但控制得还不够细，浪费了三成炁。”
张楚岚苦笑：“宝儿姐，给点面子行不行……”
王铭走过来，看了他一眼：“不错，有进步。不过你的雷法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刚才那招‘奔雷掌’，如果你能在掌心预先凝聚三层雷劲，爆发时会更强。”
“三层雷劲？”张楚岚眼睛一亮，“怎么弄？”
“回去教你。”王铭说，“现在先休息。”
另一边，医护人员把唐文龙抬了下去。唐文龙虽然受伤不轻，但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根本。他经过张楚岚身边时，艰难地抬起头：“张楚岚……我输了……但唐门不会就这么认输的……下次……下次我一定赢回来……”
张楚岚点点头：“随时奉陪。”
唐文龙被抬走了。
观众席上，几个黑袍人低声交谈。
“张楚岚的雷法进步速度很快。”
“比情报里预估的强了三成。看来爱情公寓那帮人给了他不少指点。”
“要调整计划吗？”
“不用。他的实力越强，对我们的计划越有利。继续观察。”
几人悄然退去。
张楚岚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迎宾阁。他一进门就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我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正常。”诸葛大力调出刚才比赛的数据，“你最后一招的瞬间能量输出达到了之前的17倍，但持续时间只有03秒。这种爆发式打法对身体的负荷很大。”
“但效果好啊。”曾小贤羡慕地说，“我要是有你这本事，早就天下无敌了。”
“得了吧曾老师。”胡一菲白了他一眼，“你先把你那朱雀之火控制好再说。”
众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张楚岚的胜利让爱情公寓在八强中又占了一个席位，现在只剩下胡一菲、孙瑞、冯宝宝还没比赛了。
“一菲姐，你的比赛是明天吧？”张楚岚问。
“嗯。”胡一菲点头，“对手是个练横练功夫的，叫什么铁罗汉。听名字就不好对付。”
“横练功夫最怕内劲。”吕子乔说，“一菲你的弹一闪专破硬功，应该没问题。”
“希望吧。”胡一菲说着，看向王铭，“王铭，你觉得呢？”
王铭正在泡茶，闻言抬头：“铁罗汉……我听说过。少林俗家弟子，十三太保横练练到了第七层，浑身刀枪不入，力气大得能生撕虎豹。但他有个弱点——”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怕痒。”
“怕痒？”众人一愣。
“对。”王铭点头，“横练功夫练到深处，皮肤会变得极其敏感。特别是腋下、脚心这些地方，轻轻一碰就痒得受不了。一菲你要是能找准机会挠他痒痒，他就废了。”
众人：“……”
胡一菲嘴角抽搐：“王铭，你认真的？”
“当然。”王铭一本正经，“这可是独家情报，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孙瑞忍不住笑了：“一菲，你别听他的。横练功夫的罩门一般在眼睛、咽喉、下阴这些地方。你找机会攻击这些部位，比挠痒痒管用。”
“还是瑞瑞靠谱。”胡一菲松了口气。
王铭耸耸肩：“不信拉倒。到时候输了别怪我。”
说说笑笑间，天色渐晚。
龙虎山的夜晚再次降临，星光点点，山风清凉。
张楚岚躺在床上，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很兴奋。今天这一战，让他对雷法有了全新的理解。原来雷法不只是轰隆隆打出去就完事了，还可以有这么多变化，这么多花样。
他抬起手，掌心电光闪烁，像调皮的小精灵。
“爷爷……”他轻声说，“你看到了吗？你的孙子……正在变强。”
窗外，月光如水。
明天，还有比赛。
后天，还有比赛。
而真正的风暴，还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