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门口的污秽，也用更狠辣的方式回敬了赵三之后，林凡便不再理会那只秋后的蚂蚱。他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那批即将交付给街道办的节能镇流器上。
王师傅带着徒弟们日夜赶工，手动绕线机嗡嗡作响，成了新厂房里最动听的旋律。林凡对质量要求极高，每一个绕好的线圈都要经过他或者王师傅用万用表仔细检测电阻和绝缘性能，矽钢片的叠压必须严丝合缝，最终组装好的镇流器更要上电进行长达12小时的老化测试，确保稳定可靠。
“小林，你这要求，比国营大厂还严呐！”王师傅虽然累，但看着一个个做工扎实的成品，脸上满是自豪。
“王师傅，咱们这是头一炮，必须打响。东西好了，人家用了真能省电，下次才会接着找咱们。要是糊弄人，那就是一锤子买卖，自砸招牌。”林凡一边记录着测试数据，一边认真说道。
几天后，五十个经过严格检验的节能镇流器整齐地装进结实的纸箱。林凡和宋卫国亲自押车，送到了街道办。
周主任早就盼着了，立刻叫来电工班的老师傅，现场更换会议室和几间大办公室的日光灯镇流器。旧的镇流器拆下来，沉甸甸、黑乎乎，有的还嗡嗡作响。新的镇流器装上去，接通电源，灯管瞬间点亮，光线似乎更加稳定柔和，那烦人的嗡嗡声也几乎消失了。
“好！真好！”周主任背着手，仰头看着明亮的灯光，满脸喜色，“看着就透亮！老李，感觉怎么样？”他问旁边的电工老师傅。
老师傅拿着电工笔测了测线路，点头道：“电流确实小了点，接线也规范，这东西不赖。”
周主任更高兴了，当场就让财务给林凡结了款。虽然只是五十个的订单，但这是实实在在的第一笔依靠技术产品赚来的钱，意义非凡。
更重要的是，周主任说话算话。没过几天，他就在区里组织的后勤工作协调会上，把红星技术服务队的节能镇流器狠狠夸了一通，什么“响应国家节能号召”、“效果显着”、“价格实惠”、“支持待业青年自谋出路”，帽子一顶一顶地扣，说得天花乱坠。
这下可炸了锅。八十年代初，各单位经费都紧张，电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的好东西，而且还是街道办周主任亲自背书，与会各个单位后勤部门的负责人顿时都来了兴趣。
会一开完，好几家单位的后勤科长就摸到了红星技术服务队的新厂房。
林凡早就准备好了。他让王师傅现场演示新旧镇流器的功耗对比测试，用实实在在的数据说话；又领着这些科长们参观虽然简陋但井然有序的生产线，展示那些从五金厂淘来的“好料”和严谨的检测流程。
这些科长们都是人精，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有底了。这不像是个皮包公司，是真有点东西的。再一问价格，比买全新的普通镇流器贵不了多少，但长期省下的电费可是实打实的！
“林队长，给我们厂先订一百个试试！”
“我们学校教室多，先来两百个！”
“我们机关大院用量大，要是效果真好，后续订单少不了！”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短短三天时间，收到的预订量就超过了八百个！远远超出了林凡最初的预期。
生产压力瞬间陡增。
“王师傅，人手不够了！”林凡看着密密麻麻的订单，又是欢喜又是愁，“靠咱们现在这几个人，就是不吃不睡也干不完啊！”
王师傅也急了：“是啊！绕线是最费工夫的，就算有绕线机，一个人一天也绕不出太多合格的。还得组装、测试……”
“招人！”林凡当机立断，“宋大哥，你立刻去街道办找周主任，开个介绍信，就以解决待业青年就业的名义，优先招聘返城知青，要手脚麻利、有点文化基础的！男女不限！”
“强子，你去周边贴招工告示，再让老刘头他们也帮忙传传话，咱们管一顿午饭，工资日结也行，月结也行，计件拿钱，多劳多得！”
命令一下，整个服务队都动了起来。宋卫国跑街道办轻车熟路，周主任正愁待业青年安置问题，一听林凡要招人扩大生产，大力支持，介绍信开得飞快。
张强的招工告示一贴出去，第二天天还没亮，新厂房门口就围满了来应聘的人。返城知青、城里没工作的年轻人、甚至附近想赚点零花钱的家庭妇女，黑压压一片。
林凡亲自面试，主要就看眼神和手是不是灵巧。他简单教一下绕线的基本动作，让人现场操作，能很快上手的就留下。一天下来，竟然筛选出了二十多个看起来不错的。
人手有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绕线机只有一台！二十多人围着一台机器转，根本不够用。
“林哥，不行啊，这么多人，就一台机器，咋干？”张强看着眼前这“人多粥少”的局面，直挠头。
林凡也皱紧了眉头。资金因为大量订购原材料（虽然便宜，但架不住量大）和预付工资，已经有点紧张了。再买新的绕线机，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手动绕线机效率终究有限。
他盯着那台唯一的绕线机，脑子里飞快盘算。突然，他想起在五金厂仓库里，好像看到过几台废弃的旧绕线机，当时没在意。
“强子，你守好家，抓紧培训新人，就用一台机器轮流练手！宋大哥，你跟我再去一趟邻市五金厂！”林凡立刻做了决定。
两人又一次坐上长途客车，直奔红星五金电机厂。轻车熟路找到刘工，说明来意。
刘工一听，哈哈大笑：“林同志，你可真是我们厂的福星！那几台破绕线机在废料堆里躺了快十年了，你要看得上，当废铁价拉走！”
他领着林凡和宋卫国来到仓库最角落，那里果然堆着三四台锈迹斑斑的老式手动绕线机，有的连摇把都没了。
林凡仔细看了看，虽然旧，但核心的齿轮、主轴都还在，只是缺乏保养。 “刘工，这些我都要了！另外，您再帮我看看，有没有闲置的旧小电机？能带动这种绕线机就行的那种小功率电机。”
刘工一愣：“你要电机干啥？这手动摇着不挺好？”
林凡笑了笑：“我想试试，能不能给它改成电动的，这样效率能高不少。”
“改电动？”刘工眼睛一亮，他是老技术员，对这种技术革新最感兴趣，“有有有！这种小电机库里有的是！都是以前老设备上拆下来的，有些好的，有些修修也能用！我带你找去！”
最终，林凡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三台废旧的绕线机和五个还能转的小电机，以及一堆可能用得上的齿轮、皮带轮等配件。
回去的客车上，宋卫国看着脚下这一堆“破烂”，有点担心：“小林，这……能行吗？别钱花了，弄回去一堆废铁。”
“放心吧宋大哥，”林凡信心满满，“王师傅和李师傅都是老手，机械电路都懂点，捣鼓捣鼓，问题不大。就算只能改成功一台，也值了！”
回到厂房，听说林凡拉回来一堆“宝贝”，王师傅和李师傅立刻围了上来，像是见了什么新奇玩具。两个老师傅对着几台破绕线机和小电机琢磨了半天，又量又画，最后拍着胸脯保证：“能改！给我们两天时间！”
接下来的两天，生产区的角落成了临时技术攻关小组。王师傅负责机械部分，除锈、校正、更换轴承；李师傅负责电路，接线、安装开关、搞了个简单的调速装置；林凡则在一旁提供思路和打下手。
其他工人则在那台唯一的完好的绕线机上轮流练习，熟悉工序。
两天后，在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中，第一台经过改装的手动绕线机，成功变成了电动绕线机！虽然外表依旧破旧，但接通电源后，主轴匀速旋转，比手摇快了不知多少倍，而且更加平稳！
“成功了！”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王师傅激动地摸着机器：“好！太好了！这下效率可高多了！小林，你这脑子真是活！”
另外两台旧绕线机也陆续被成功改造。虽然有一台小电机功率不太匹配，转速稍慢，但也远比手摇强。
三台电动绕线机投入生产，新招来的工人们经过培训很快上手，生产线立刻顺畅起来。绕线、组装、检测、包装……各个环节有条不紊，日产量迅速提升。
看着仓库里堆积起来的一箱箱成品，以及系统界面里因为订单不断、队伍扩大而缓慢但持续增长的声望值，林凡知道，节能镇流器这颗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为他带来第一桶真正意义上的“大”金。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