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保卫科那点小麻烦，林凡心里更透亮了。他清楚，步子必须再快一点，夜长梦多，这年头想做点不一样的事，就得抢时间。
他没耽搁，立马叫来张强。
“强子，你跑一趟，去把红星缝纫社的吴主任，还有他们那儿手艺最拔尖的两位老师傅请过来。客气点，就说我这儿有点好料子，想请老师傅们帮着掌掌眼，看能不能做。”
“得嘞！林哥您就瞧好吧，保证把人请来！”张强应得干脆，扭头就往外跑。他现在对林凡的话是半点折扣都不打，指东绝不往西。
不到一个钟头，张强就领着人回来了。
缝纫社的吴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同志，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灰布褂子，脸上没什么笑模样，看着就很严肃。跟在她身后的两位老师傅，手上都带着长年累月做针线活留下的印子，眼神里透着老手艺人才有的那股专注和沉稳。
一进仓库，看到里面又是机床又是零件，三人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眼神里带着好奇，但也没多嘴问。
“吴主任，王师傅，李师傅，辛苦三位跑这一趟，快请坐。”林凡笑着迎上去，招呼他们在那张临时搬来的旧桌子旁坐下。王淑芬机灵地倒了几杯白开水过来。
“林队长太客气了。”吴主任开口，声音也跟她人一样，透着股干脆利落劲儿，“听张强同志说，您这儿有好料子？”
“是得了点稀罕料子，心里没底，非得请老师傅们给看看才踏实。”林凡说着，冲张强递了个眼色。
张强早就准备好了，立刻从里屋小心翼翼地抱出一匹布。
布料一展开，吴主任和两位老师傅的目光瞬间就被钉住了！
那料子细腻光滑得像一汪水，手感柔软又带着垂坠感，上面印着浅淡雅致的花色，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鲜亮和灵动。仓库里光线不算顶好，可那布料自身就好像能泛出柔光一样。
“哎呦！”那位姓王的老师傅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才敢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这……这料子……”
吴主任也站了起来，凑近了仔细看，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绷不住了，全是惊叹：“这手感……这光泽……这比华侨商店橱窗里摆的那些进口料子还好啊！林队长，这……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宝贝？”
林凡笑了笑，按照系统提供的背景信息说道：“托了个朋友的关系，从g省那边弄来的。听说是广交会上亮相的样品布，叫‘广丝纺’，数量极少，好不容易才匀来这么一点。”
“广交会的样品布？”吴主任和两位老师傅顿时肃然起敬。广交会在这年头的人们心里，那可是顶顶高级、顶顶神秘的地方，代表着外面最时兴、最好的东西。这话一下子就把这布料的档次抬得更高了。
“是啊，所以这才想着必须得做出点名堂来，不能糟蹋了这好料子。”林凡顺势拿出那几份精心绘制的设计图，“款式我们初步定了这样，请几位老师傅务必仔细看看，工艺上能不能实现？难点在哪？”
两位老师傅接过图纸，推了推老花镜，凑在一起仔细研究起来。看着看着，两人脸上就露出了又是惊奇又是赞叹的表情。
“啧啧，这裙子的腰身收的……妙啊！”
“这裙摆放得，走起路来肯定飘呼，好看！”
“你看这个扣襟的处理，巧思啊！”
“这个领子要做工整了，得费点功夫……”
两人低声讨论了好一会儿，还时不时用手在布料上比划着裁剪的线路。最后，王师傅抬起头，非常肯定地对林凡说：“林队长，款式没问题！有些地方是得琢磨一下，但功夫到了肯定能做出来！就是……”
他顿了顿，极其爱惜地摸了摸那匹“广丝纺”，“这料子太金贵了，下剪刀的时候得十二分小心，万一裁歪了一点点，这损失可就大了。”
“这个我明白，所以才一定要请老师傅您二位出手。”林凡点头，“工钱方面，绝不会让老师傅们白辛苦。”
吴主任此刻心里早已火热一片。她管理缝纫社多年，哪能看不出这衣服一旦做出来的价值？这可能是让她们那个半死不活的缝纫社起死回生的天大的机会！
她立刻表态：“林队长你放心！这活儿我们红星缝纫社接了！我亲自盯着一线，保证用最好的手艺，把这批衣服做得漂漂亮亮的！工钱……就按市面最高标准算！”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这活儿精细，应该再上浮一点！”
“工钱就按您说的最高标准来，关键只有两点，一是质量，二是速度。”林凡强调，“另外，吴主任，丑话说在前头，这批衣服的所有信息，包括这料子和设计图，必须严格保密。咱们得签个保密协议，一张图、一寸布头都不能流出去。”
“应该的！应该的！规矩我们都懂！”吴主任连连点头，“林队长您放心，出了这个门，关于这批活，我们缝纫社绝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双方都是利索人，很快就把合作细节敲定了，当场签了简单的合同和保密协议。林凡爽快地先支付了一部分定金，又把一部分布料交给了他们，约定好三天后先看第一批样衣。
送走了踌躇满志的缝纫社三人，张强兴奋地直搓手，在仓库里转悠：“林哥！成了！有这料子，这设计，想不成都难啊！咱们这裙子，定多少钱一条？”
林凡心里早就算过账了：“布料成本、加工费、辅料、运输损耗……全都算上。初步定价，连衣裙四十五块，衬衫二十八块。”
“多……多少？”张强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眼睛瞪得溜圆，“四十五？！林哥，这……这价是不是有点太高了？百货大楼里最好最新的的确良连衣裙，撑死了也就卖二十一二块啊！”
“不高。”林凡摇摇头，语气很肯定，“强子，咱们卖的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是一种别人没有的时髦，是一种档次。这东西，就值这个价。而且刚开始量少，针对的就是那些有家底、又追求新鲜漂亮的年轻姑娘们。她们舍得为这个花钱。”
他看张强还有点懵，便继续布置任务：“别愣着了，你的任务重着呢。在样衣出来这几天，你得把销售的渠道先铺开。”
“渠道？林哥你说，怎么铺？我都听你的！”张强立刻集中精神。
“第一，华侨商店、友谊商店门口，经常有些穿着时髦的年轻人，或者专门倒腾紧俏货的‘倒爷’蹲守。你去找他们，不用给他们看实物，就把咱们这衣服的样式图（林凡提前让系统生成了几张效果图）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东西多稀罕，留下联系方式，接受预定。跟他们说清楚，每卖出去一件，给他们提五块钱。”
“第二，去找市区里那些最高级的理发店、照相馆。特别是照相馆，姑娘们拍照片都想穿得最漂亮。你去跟老板谈，把咱们的样衣放他们那儿展示，有人买了，同样给老板提成。这些地方，都是咱们的目标客户扎堆的地方。”
“第三，你自己也物色一两个脑子活泛、嘴皮子利索、看起来可靠点的年轻人，带一带，以后这类高端东西的推销，可以交给他们去跑。”
林凡一条条说得清清楚楚。他很清楚，现阶段想进正规百货大楼渠道基本没戏，而且手续繁琐。这种针对特定人群的高价商品，就得用这种更灵活、更精准的销售方式。
张强越听眼睛越亮，猛地一拍大腿：“妙啊！林哥！你这脑子真是绝了！这些法子太对路了！华侨店门口那帮人，还有照相馆老板，肯定乐意！我这就去办！保证在样衣出来前，把路都给蹚平了！”
张强领了命，浑身是劲，又一溜烟地跑了。他现在对林凡简直是死心塌地，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凡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笑了笑。张强这人，社会气是重了点，但执行力强，脑子转得快，熟悉市井里的门道，用好了，绝对是开拓市场的一把尖刀。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红星缝纫社果然准时派人送来了第一批样衣：三条不同花色的连衣裙，两件衬衫。
林凡特意把宋小雅叫了过来。当宋小雅换上那件浅粉色印花的“广丝纺”连衣裙，有些害羞地从里屋走出来时，原本还有点嘈杂的仓库瞬间安静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那光滑的布料泛着柔和莹润的光泽，清新雅致的印花仿佛活了过来，精心设计的收腰完美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身和微微起伏的曲线，宽大的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飘逸又灵动……
太美了！就像是画报里走下来的电影明星，或者说，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那种鲜活的、触手可及的美，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王淑芬看得眼睛发直，张着嘴，好半天才喃喃道：“俺的亲娘诶……这裙子……这衣裳……小雅穿上这……这跟天上的仙女儿下凡了似的……”
宋卫国和老刘、老赵几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盯着看，眼神瞟向别处，但眼角余光总忍不住扫过去，脸上的惊艳之色根本藏不住。
宋小雅自己走到林凡面前，脸蛋红得像苹果，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欣喜和少女特有的羞涩，小声问：“凡哥……好……好看吗？”
“好看！”林凡认真地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非常好看！这衣服就是为你这样的姑娘设计的。”
效果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这个时代对美的渴望被压抑得太久，就像一座沉默的火山。而这件衣服，无疑就是投下的一颗火星，足以引燃巨大的能量。
他转向同样来看效果的吴主任和两位老师傅，由衷地赞道：“吴主任，王师傅，李师傅，手艺真是没得说！完美！就按这个标准做！”
他当场痛快的结清了样衣的工钱，并且下了第一批正式订单：连衣裙二十条，衬衫十五件。
林凡心里清楚，这批衣服一旦投入市场，绝对会引起一场小小的风暴。而他积累声望和财富的计划，也将借着这股“广丝纺”的东风，迎来一轮强劲的增长。他的目光已经越过仓库，看到了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