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战区边缘响起的时候，哪吒正站在高台上盯着焚天轮的运转轨迹。那圈火焰悬浮在半空，缓慢旋转，像是在扫描什么。他的手指搭在腰间的混天绫末端，指尖能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空气里有股断断续续的震颤，不是来自地面，也不是能量潮汐，而是某种更隐蔽的东西。
他抬头看向亡灵防线的方向。
三百六十具泰坦遗骸嵌在地脉节点上，黑金字塔矩阵静静悬浮在后方，像一座沉默的山。按理说，这种布防足以挡住任何大规模突袭。可就在刚才，焚天轮扫过银河断裂带交界处时，热力图谱出现了三处盲区。温度正常，能量读数也稳定，但节奏错了。
亡灵阵线的能量流动本该是连续的，像一条河。可现在，这条河在三个点上断了半拍。
哪吒跳下高台，脚刚落地就启动了河图洛书演算核心。数据流瞬间涌入视野，九宫星宿的排列在他眼前重组，映射出整条防线的实时状态。果然，那三处盲区的因果链存在微小错位，时间差只有千分之三秒，但对于即将来袭的混沌军团来说，足够了。
他直接冲向防线后方。
奥西里斯站在黑金字塔顶端，掌心托着审判天平。左侧的混沌之眼微微转动，右侧的数据核心泛着蓝光。他察觉到有人靠近，并未回头。
“你又来挑毛病？”
“不是挑毛病。”哪吒站定，抬手指向断裂带方向，“阵型有漏洞。”
“不可能。”奥西里斯声音平稳，“神尸已锚定地脉，自毁程序随时待命，没有缺口。”
“不是物理缺口。”哪吒从肩上取下焚天轮，低空释放一道三昧真火，“你看这里。”
火焰掠过虚空，划出一道红色轨迹，在三个点上突然扭曲、下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一下。那不是引力，也不是空间塌陷，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塌陷”。
“能量在这里断层。”哪吒收回火焰，“哪怕只有一瞬，也会让后续传导失效。敌人不需要强攻，只要顺着这个频率推进，就能撕开一道口子。”
奥西里斯沉默片刻，审判天平缓缓倾斜。北欧英灵殿的数据核心开始运算，将三处盲区纳入分析模型。几秒后，天平轻微晃动，确认了异常。
“你说怎么改？”他终于开口。
“用混天绫做因果锚点。”哪吒解开腰间红绫，“我冻结局部时间流，把亡灵士兵重新归位。不是移动他们，是修正他们的相位偏差。”
奥西里斯皱眉：“强行调整站位会扰乱灵魂编码。轻则失序，重则自爆。”
“那就试一次。”哪吒不再多说，抓起一名低阶亡灵战士的手臂，将混天绫缠了上去。
那亡灵眼神空洞，躯体由灰石与残骨拼接而成，胸口刻着冥界符文。哪吒带着他走向最近的盲区。
距离还有五步时，空气开始扭曲。
到了第三步，亡灵战士的左半身突然发黑，皮肤像被腐蚀般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暗色组织。那是混沌侵蚀的征兆。
哪吒立刻后撤，混天绫一收，时间流短暂凝固。亡灵战士的状态被定格在侵蚀发生的瞬间。
“看到了吗？”他松开手，“它不是被动感染，是被那个区域‘吃’进去的。你的防线在漏东西。”
奥西里斯盯着那具被冻结的亡灵，审判天平彻底倾斜。克苏鲁的混沌之眼闪了一下，投射出一段深层扫描结果：盲区下方的地脉中，存在一段未登记的古老回路，不属于当前星域架构。
“这是原初纪元的残迹。”他说，“被埋在地核迁移时的断层里。我们建阵时没发现。”
“现在发现了。”哪吒收起混天绫，“要么炸掉它，要么绕开它。但我建议重构阵型，用双层交错结构隔绝干扰。”
奥西里斯闭眼，脑内荷鲁斯之眼与谎言之核同时启动。计算持续了七秒。
“可以。”他睁开眼，“调三百具未污染的泰坦遗骸填补关键节点，形成内外两环。外环负责吸收冲击，内环维持法则闭环。”
“我来指挥焚天队配合定位。”哪吒转身，“现在就开始。”
两人分头行动。
哪吒回到高台，焚天轮升空，九道火焰脉冲依次点亮，对应九个星宿位置。他下令全队进入静默模式，不得擅自出招，只以火焰信号传递坐标。
奥西里斯则沉入黑金字塔底层，手掌按在中枢晶柱上。三百具泰坦遗骸的编号在意识中浮现，他逐一点选，命令它们脱离原位，向新节点移动。
地面上，巨大的影子缓缓挪动。每一步都引发轻微震动，但阵型始终保持完整。新的防线以螺旋状展开，外环由一百八十具遗骸组成六角星阵，内环一百八十二具构成逆五芒星，中间留出缓冲带。
哪吒盯着数据流，发现能量流转依然不够顺滑。
“还是卡。”他低声说，“差一点。”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胸腔取出河图洛书核心的一块副芯片，塞进混天绫的接口。这是截教遗留的推演模块，能预测三秒内的因果走向。
混天绫瞬间变红，像被点燃了一样。
他再次释放时间冻结，范围覆盖整个缓冲带。这一次，他不只是定格时间，而是将焚天轮的火焰脉冲同步注入其中，让能量流动提前预演一遍。
地下的古老回路轻微震动，似乎想干扰节奏。
但混天绫的红光压了下去。
三秒后，冻结解除。
所有泰坦遗骸在同一刻落位，符文亮起，能量流终于连成一片，再无断层。
奥西里斯站在刑阵眼前，审判天平浮在胸前。左侧混沌之眼停止转动，右侧数据核心显示“稳定”。
“成了。”他说。
哪吒松了口气，焚天轮缓缓降下，悬在肩头。
就在这时，焚天轮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能量波动，而是内部机制造成了短暂紊乱。哪吒伸手去摸，发现轮心温度升高，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远方。
黑金字塔的投影边缘，空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纹。不是裂缝，也不是入侵信号，而是一种……频率。
和刚才地底传来的震动不一样。
这个频率更慢，更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极深处爬上来。
奥西里斯也感觉到了。他抬起手，审判天平自动转向那个方向。天平两端同时亮起，却没有给出任何读数。
哪吒把焚天轮举到眼前，调整焦距。
在那一片虚空中，他看到了一个轮廓。
很小，模糊，但确实在动。
像是某种生物的触须，轻轻碰了一下防御层，又缩了回去。
他刚要说话，焚天轮突然发出一声尖鸣。
奥西里斯猛然转身，黑金字塔矩阵全面激活，所有泰坦遗骸同时睁开了眼睛。
哪吒死死盯着那片虚空，手已经按在混天绫上。
“它不是来找破绽的。”他说。
“它是来测试反应速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