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低鸣还在空气中震荡，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信号。
孙悟空站在碎岩之上，金箍棒插在脚边。他没动，第三只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盯着前方推进的机械集群。那些带着暗紫色能量炮的单位已经改变了阵型，不再是散兵游走，而是以三人为组，呈三角推进，炮口始终对准他的方向。
阿瑞斯从一块崩塌的金属梁后站起，左臂的黑晶裂纹还在渗着雾气。他握紧悖论之枪，枪尖轻微震颤，时间流速在他周围变得不稳定。刚才那一瞬间的错位感还没完全消退，他能感觉到体内圣火在和混沌对抗，像两股水流撞在一起。
“它们动了。”孙悟空开口，声音不高。
话音刚落，三道紫黑色光束同时射出，划破战场。
金箍棒猛地横扫，棒身符文闪动，一层半透明屏障在空中成形。光束撞上屏障，被偏转角度，其中一道擦过地面，击中一台倒伏的残骸。那残骸瞬间扭曲，金属表面像蜡一样融化，又迅速凝固成不规则的瘤状物。
“不是单纯的破坏。”孙悟空收回棒子，“被打中的地方，法则在变。”
阿瑞斯盯着那团凝固的金属，眼神一沉。他知道那是什么——现实结构被污染后的固化痕迹。之前只在核心外围见过，现在居然出现在前线。
第二批机械单位已经完成充能，炮口开始旋转，发出低频嗡鸣。
“不能再让它们连发。”阿瑞斯抬脚向前冲，枪尖划出一道弧线，时间褶皱在他身前展开。他借力跃起，直扑最近的一台炮手。
但另外两台立刻调整角度，交叉火力锁定他。
光束还未射出，空气先一步扭曲。阿瑞斯知道来不及躲，强行拧身，将枪横在胸前。时间锚点在枪尖凝聚，形成短暂的坐标固定。两道能量束从他两侧掠过，擦过装甲，留下焦黑沟壑。
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膝盖砸进碎石堆。
孙悟空趁机挥棒，棒身拉长变细，化作一根探针，直插向第一台炮手机体内部。棒尖触碰到线路的瞬间，符文流转，逆向读取数据流。
画面一闪而过：能量脉冲、混沌频率、远程同步信号。
“果然。”他低声说，“它们不是独立运作。”
阿瑞斯喘着气站起来，抹掉脸上的灰烬：“什么意思？”
“每一炮都在接收指令。”孙悟空抽出金箍棒，棒身微震，“充能节奏一致，攻击间隔精确到毫秒。这不是程序控制，是有人在背后统一调度。”
他抬头看向远处机械集群后方。那里有一片未被摧毁的高塔残迹，顶部连接着断裂的能源管道，像是废弃的指挥中枢。
“信号源在那边。”
阿瑞斯冷笑：“那就毁了它。”
“不行。”孙悟空摇头，“它们现在是信标，打掉一个，别的会立刻补位。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武器，是网络。”
阿瑞斯盯着他：“你说清楚。”
“这些炮，用混沌种子当开关。”孙悟空抬起手，第三只眼完全睁开，一道微光扫过战场，“种子激活，能量流通，炮就开火。但种子本身不产能量，它只是通道。”
“通道？”阿瑞斯皱眉。
“通向某个隐藏节点。”孙悟空把金箍棒插进地面，引动地底星核余流，“我刚刚截了一段信号，频率和种子活性曲线完全吻合。它们在共振。”
阿瑞斯明白了：“你是说，这些炮根本不是自主攻击，而是被人远程点燃？”
“对。”孙悟空点头，“就像灯，有人在远处按开关。”
阿瑞斯握紧枪柄：“那我们就得找到那个按开关的人。”
“或者开关本身。”
话音未落，前方机械集群突然停止前进。
炮口不再充能，而是缓缓收拢，机体开始重组形态。原本分散的单位聚拢成环形阵列，中央一台体型更大的机械升起平台，炮管向上翻转，连接成柱状结构。
“他们在构建什么？”阿瑞斯低声道。
孙悟空第三只眼紧盯那台主炮，忽然察觉异常：“不对……它的能量波动有规律。”
“什么规律？”
“每隔七秒，峰值跳动一次。”孙悟空快速计算，“和核心那边的能量膜搏动周期一致。”
阿瑞斯瞳孔一缩：“你是说，这东西在和核心同步？”
“不只是同步。”孙悟空声音压低，“它在响应。”
主炮平台完成组装，顶端浮现出一团旋转的紫黑色光球，像是压缩的风暴。周围的空气开始震动，空间出现细微裂痕。
“他们要干什么？”阿瑞斯抬枪准备突进。
“别动！”孙悟空一把拽住他，“你看那光球。”
光球内部，隐约有符号浮现——齿轮缠绕触须，中间是一只倒置的眼睛。
和之前发现的那个标记一模一样。
“那是控制符文。”孙悟空盯着它，“他们在用这门炮，给核心发送确认信号。”
“确认什么？”
“确认目标已锁定。”孙悟空目光扫过战场，“我们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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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咬牙：“所以这些炮不是为了杀我们，是为了标记我们？”
“对。”孙悟空握紧金箍棒，“每开一炮，就在我们身上打一个烙印。等烙印够多，核心就能精准定位，把污染直接投送进来。”
“那还等什么？”阿瑞斯怒吼，“拆了它！”
他猛然冲出，悖论之枪划破空气，时间褶皱再次展开。他速度极快，瞬间逼近主炮平台。
可就在枪尖即将刺入的刹那，三台辅助炮同时启动，能量束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网状封锁区。
阿瑞斯被迫收枪回防，枪尖点地，强行扭转轨迹，险险避开。
但他落地时，左臂黑晶裂纹骤然扩张，混沌雾气喷涌而出。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死死压住左臂关节。
“压制不住了？”孙悟空闪身挡在他前面，金箍棒横立。
“暂时还能撑。”阿瑞斯抬头，眼神依旧锋利，“但再拖下去，我会变成他们的武器。”
孙悟空没说话，第三只眼猛然睁开，释放出压缩的星核观测数据。一圈无形波纹扩散开来，前方十公里内所有混沌相关的能量流动瞬间停滞。
就是这07秒。
他看清了主炮内部结构——混沌种子嵌在核心枢纽，像一颗活的心脏，不断跳动，接收并转发信号。它不是增幅器，也不是能源，它是“活体开关”，连接着一个跨星域的隐形指挥链。
“找到了。”孙悟空低语。
他立刻将信息编码成高频震波，通过金箍棒传入阿瑞斯体内的机械神经网络。
阿瑞斯身体一震，瞳孔收缩。
“这些炮……”他喃喃道，“不是武器。”
“是信标。”孙悟空重复了一遍。
“标记高价值目标，引导深层污染降临。”阿瑞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所以我们不能只破坏它们。”
“得切断信号。”孙悟空点头。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阿瑞斯站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悖论之枪，“找到那个开关，亲手把它关掉。”
“你知道在哪？”
阿瑞斯看着那座残破的高塔，嘴角扬起：“信号是从那里来的。既然它们需要统一调度，那就一定有个中枢。我去毁掉它。”
“你撑得住？”
“我体内还有圣火余烬。”阿瑞斯活动肩膀，左臂蒸汽缭绕，“只要我不死，它就别想完全接管。”
孙悟空沉默片刻，忽然将金箍棒插入地面，双手握住棒身，用力一旋。
大地震动，一道金光顺着裂缝蔓延，直指高塔方向。
“我给你开条路。”他说。
金光所过之处，机械单位纷纷失衡，炮口偏移，控制系统短暂紊乱。
阿瑞斯没有犹豫，提枪冲出。
孙悟空站在原地，第三只眼持续捕捉战场数据，金箍棒斜指地面，符文阵列正在录入最新模型。
高塔顶层，一道暗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