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津这些天一直在反复回想今生的初遇。
姜知许看起来好象不认识他,可是事情的发展和前世完全不同。
前世长公主根本没有送姜知许回府,自然也没有后面那些事。
他怀疑姜知许也重生了,是在故意伪装。
姜知许蹙眉:“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曾经见过?”
陆津眯眼审视她,姜知许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似乎真的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姜知许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眼中只有纯粹的疑惑。
陆津重生,她早就猜到了。她也知道陆津会怀疑她,但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须臾,陆津哈哈大笑起来。
“也对,这样天大的机遇,你这个毒妇怎配?”
看来是他想多了,那日的意外,是他重生引起的改变。
这一场天大的机缘,合该他独自享受。
“没有最好,我就可以放心的送你上路了!”
陆津一脚踹翻凳子。
几个持刀汉子闯进门,正是楼下坐着的那些食客。
他们挥刀砍向白鹭,把她和姜知许分隔开。
陆津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近姜知许,将她逼到墙角。
“你想怎么死?先砍断手脚,再大卸八块?或者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让你体会体会凌迟的感觉?”
陆津笑得狰狞又戏谑:
“你还不跪下来求我,只要你求的够卖力,我就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姜知许镇定道:“白鹭是长公主的人,你杀了她就是冒犯长公主。”
“长公主又能奈我何?等杀了你们,尸体沉河毁尸灭迹,那老女人什么都查不到。
就算她真查到了,我也不怕她!”
他有先知优势,很快就能立功晋升,爬到谁都不敢招惹的位置。
还有三年后的那场瘟疫,他手握药方,只要杀了姜知许,封爵的功劳就是他的了!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说他靠女人,他会靠自己功成名就!
陆津越想越兴奋,狂妄的大笑道:
“用不了多久,那个老女人也得跪在我面前求我,以前她帮着你欺压我和黛儿,以后我会让她百倍奉还!”
咻!
破空声迎面袭来,陆津急忙侧头,袖箭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深深扎进墙壁中。
若不是他躲得快,已经被利箭射穿眼睛。
“姜知许!”
陆津惊怒,差一点他又中了这贱人的暗算。
姜知许不语,只一味射出袖箭。
可惜陆津有了防备,剩下三箭都未奏效。
“贱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陆津彻底暴怒,对准姜知许的脖子一剑劈下。
然而下一刻,他骤然全身一软,宝剑脱手,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旁边,与白鹭缠斗的汉子也纷纷脱力,一个个倒在地上。
惨叫声接连响起,白鹭一刀一个将他们了结。
“你做了什么?”陆津惊惧交加的喝道。
没了重重人影遮挡,陆津才发现墙角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镂空的铜球,正徐徐冒着灰白色的烟雾。
陆津连忙捂住口鼻:“你用了迷烟?无耻小人!”
他哪还不明白,自己的诱杀计划早就被姜知许看穿了,现在自己反倒成了猎物。
该死的姜知许,装模作样和他说了那么多,就是在拖延时间等迷药发作。
“你是怎么发现的?”陆津不甘心的问。
“敢对长公主不敬,已有取死之道!”姜知许毫不拖泥带水,“白鹭,杀了他!”
白鹭也听到了陆津刚才的话,怒气腾腾的杀上去。
陆津抓起剑勉强格挡,心里恨的要死,嘴上告侥道:
“姜知许,我刚才都是说笑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你是姜家的大小姐,我怎么可能杀你。
误会一场,我们停手吧!”
姜知许毫不理会,一个同样重生的敌人,还是早点去死为好。
“快点,一会有人来了。”
白鹭的攻势顿时更加猛烈。
陆津招架不住,心中不由绝望起来,难道他真要死在这里了?
几个呼吸时间,陆津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他剧烈喘着粗气,奋力挥舞宝剑,寻求逃跑的机会。
“姜知许,去死吧!”
陆津以银块做暗器,朝姜知许甩去。
银块还没到姜知许面前,就掉在了地上。
但白鹭却被引得分神,陆津抓住这瞬间的机会,拼着骼膊被砍上一刀,纵身跃出窗户。
姜知许冲到窗边,只看见溥水河中溅起水花,陆津失去踪影。
她朝水中射出最后一支袖箭,有血液散开,又很快消失。
陆津选在这里,本是为了方便沉河毁尸,现在倒成了他的逃生之路。
“追!他中了迷药,游不远。”
姜知许早设想到了意外情况,在岸边拴了一条小船。
让张姨和蒹葭去茶楼等侯,姜知许和白鹭直接从窗户跳下,落在小船上。
白鹭道:“小姐,水上风冷,你在岸上等我吧。”
姜知许摇头:“无妨,快划船。”
错过今天,想杀陆津就没这么容易了,即使找到人的希望缈茫,她也不想放弃。
白鹭划起船浆,在周围仔细搜寻。
白日里清澈的河水,夜色中却是一片深沉的墨色。
丝竹歌舞之声在远处的画舫上飘荡,更显得此处格外安静。
突然,水下伸出一只手,猛的抓住了船沿,一道人影仿佛水鬼般浮上来。
姜知许心跳骤然漏了两拍,握紧匕首刺向对方颈侧。
“水鬼”意识不清,却本能的侧头躲避,姜知许的匕首刺中他肩膀,鲜血汩汩冒出。
他闷哼一声,朝水中沉去,唯有手指紧紧扣着船沿。
白鹭丢下船浆拔出剑,要将他捅死。
“慢着!”姜知许喝止。
她已经分辨出,这人不是陆津,只是某个倒楣的落水鬼。
曾经的经历告诉她,路边受伤的男人不能捡。
河里的落水鬼更不应该捡。
可自己刚才反应过激,刺伤了对方……那就捞起来扔到岸边好了。
“帮我把他拖上来。”
两人费力的把落水鬼拖上船,他的一双长腿却还浸泡在水中。
这人显而易见的身高腿长,还没全上船,就把她们挤到了角落里。
他衣着不凡,身上布满刀伤,胸口还有一截断箭,胸膛起伏几近于无。
无需把脉,姜知许也能看出此人凶多吉少。
她不想多管闲事,这人一看就是个麻烦人物。
白鹭盯着男人的侧脸,皱眉道:
“他看起来有点面熟,我好象在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