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面沉似水:
“是啊,你跟了我十几年,我竟不知你何时有了二心。
我幽居西跨院,自困静安堂,方氏竟还不放心,收买你来盯着我。”
刘婆子面色骤变,还想辩解,但对上大夫人洞若观火的眼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大夫人挥挥手:“把她处理了。”
刘婆子面如死灰,连连求饶,大夫人丝毫不为之所动。
章嬷嬷把她扯出去,没用多久,外面就安静了。
大夫人沉默的坐了片刻,道:
“知许,大伯母又得谢你一次。”
姜知许道:“大伯母言重了。大伯母放心,堂姐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大夫人目光感激。
又说了几句话,姜知许起身告退。
大夫人对章嬷嬷道:
“把整个西跨院筛查一遍,查找敏儿的事必须保密,没把人找回来之前,不许泄露丁点消息!”
“是!”章嬷嬷严肃应下。
大夫人眸中燃烧起灼灼冷光。
方氏在后宅一手遮天,连她的静安堂都渗透了。
她必须重掌权柄,才能在敏儿回来之后,保护她们母女!
离开静安堂后,姜知许回头看了一眼,唇角扬起一丝弧度。
她就知道,大伯母突然出面救她,方氏肯定坐不住。
方氏掌控欲很强,不可能不在静安堂安插人手。
经历这一遭,不仅帮大伯母解决一个隐患,还能激起大伯母的斗志。
方氏,你的好日子在后面!
陆府。
陆津从昏沉中醒来,耳边传来哽咽中带着惊喜的呼唤:
“津儿!你终于醒了,吓死为娘了!”
陆津脑袋昏沉沉的,他转动眼珠,看到母亲坐在床边,眼睛哭的又红又肿。
“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你说说你,怎么就掉进了湖里?高烧烧了一天一夜,娘真怕你烧出个好歹来。
早让你别总往姜家跑,你却不听,你在姜家丢掉半条命,也没见他们来问一声。”
陆夫人絮絮叨叨,陆津只觉得脑袋被吵的嗡嗡响。
他想起来了,他被长公主的人按在水里,冻的浑身发抖,感觉自己就快死了,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看来他昏迷了,还大病了一场。
“母亲,我头疼,让我自己静静。”陆津道。
“你这孩子,还嫌我烦了。”
陆夫人有点生气,但还是心疼儿子,叮嘱下人照顾好他,就出去了。
“从顺,姜府后来怎么样了?”陆津问自己的贴身小厮。
从顺答道:
“姜知许抢了方小姐的住处,方小姐只能和二夫人住一起,今早又遭到姜知许的奚落,听说都病了。”
砰!陆津狠狠锤了下床沿,咬牙切齿:
“可恨!我必杀姜知许!”
从顺道:“少爷,姜知许有长公主做靠山,您还是离她远点吧。
奴才都没敢跟老爷夫人说,少爷得罪了长公主,否则老爷定会发火的,夫人也不会再允许你去姜家。”
陆津冷笑一声。
长公主又如何,牝鸡司晨的老女人,猖狂不了多久!
他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道:“从顺,你去办件事。”
陆津低声吩咐几句。
从顺心惊:“少爷,此事若被发现,恐怕……”
“所以让你行事隐秘一点,只要我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什么事也没有。”
从顺见少爷心意已决,只好点头领命。
这日傍晚,白鹭从前院回来,给姜知许带回来一封信。
“门房送来的,说是同福客栈的伙计帮一位客人送的。”
姜知许展开信,里面只有短短三行:
小姐,奴婢和张姨已到京城。
张姨水土不服,奴婢带她暂住同福客栈休养。
奴婢蒹葭,敬候小姐。
姜知许不由露出笑容:“张姨和蒹葭到京城了。”
张姨和蒹葭是她两年前捡回来的流民,后来就留在了她的药铺里。
她随长公主入京时,药铺还有几个病人需要看护,产业也需要处理,张姨和蒹葭就在北地多留了几天。
白鹭也很高兴:“我去接她们。”
当初白鹭因保护长公主而重伤,多亏张姨和蒹葭照顾,彼此关系很好。
“等一下。”
姜知许把信又看了一遍,缓缓折起。
“我去禀明大伯母,我们一起去。”
西跨院有单独出入的侧门,得到大夫人允许后,姜知许带着白鹭从侧门离开姜府。
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同福客栈。
客栈建于溥水河畔,夜幕降临,溥水两岸灯火通明、来车去马,河面上画舫楼船、乌篷扁舟穿梭如织,欢声不绝。
进入客栈,一楼坐了六七个吃酒的客人,却是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有两人扫了她们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伙计笑着过来迎客。
白鹭说明来意,伙计将她们引上二楼,来到走廊尽头。
“两位要找的客人就住这一间。”
白鹭上前敲门:“张姨,蒹葭,我和小姐来接你们了。”
里面无人应答。
白鹭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应。
“开门。”姜知许道。
白鹭把门推开,两人迈步而入。
砰!
房门在两人身后关上。
“呜呜呜!呜呜!”
地上背靠背绑着两个人,正是张姨和蒹葭。两人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咽声,焦急的催促她们快逃。
陆津坐在窗边,一脚踩在凳子上,漫不经心的擦拭着长剑。
他抬眼望来,咧嘴露出一个阴鸷的笑:
“姜知许,我等你多时了。”
白鹭护在姜知许前面,大声喝道: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天子脚下,你想图谋不轨吗!”
陆津嗤道:“那又如何?谁让你们蠢。今日踏进这个门,你们就别想活着出去!”
姜知许眸底闪过一抹幽光,道:
“陆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只是一点误会而已,你为何要杀我?”
“无冤无仇?哼!”
陆津脖颈血管突突的跳,只要看到姜知许,他脖颈就一阵幻痛,不可避免的想起血液迸溅的可怖回忆。
这个毒妇,他与她不共戴天!
“姜知许,你少跟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回来了,我们有什么冤仇,你不是一清二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