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不过……
怎么好象更涩情了……
宋堇晃了晃脑袋,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矫情,反正宝亲王救过的绝色美人那么多,她应该也排不上号。
宋堇背过身,解开腰带,将外衫连同里衣,轻轻扯到上臂处,露出白淅莹润的肩头,她并未发觉,一道本来懒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她肩上。
萧驰:“……”
他也不想做这个下流人,主要是绸带不够密,他的眼神又太好。
萧驰本是不带任何私心的,只是还宋堇给他按头的人情。
可如今他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眼底是他自己也未觉察的深沉。
作为皇帝,他见过的美人胴体太多了,但过往那些但他眼里不过是一具肉体,通俗些说并无不同,也不能勾起他的半点兴致,但现在——
萧驰并未来得及细想,宋堇转过了身,白玉雕刻似的皮肤上染了一大片青紫,毁了美好又迷人的风景。
萧驰嘴角下压,表情也冷了几分。
他继续装什么也看不见,拨弄着盖子指示宋堇:“过来坐下。”
宋堇拖着绣凳坐到萧驰面前,她一只手抓着衣领,心里紧张和羞耻并发,耳尖红的快要烧起来。
萧驰在掌心焐热了膏药,附上宋堇的肩。
隔着一层手套,宋堇也能感觉到萧驰手心的热度,和微凉的肌肤贴近,烫的她一哆嗦,整个人绷得很紧,像跟弓弦似的。
萧驰默不作声,表情也无半点变动,浑身上下表现出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反倒弄得宋堇不好意思了。
似乎只有她在胡思乱想,在萧驰眼里她可能只是个病人,而且他那么多女人,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
宋堇正要放松,一股突兀的痛从肩上载来。
“啊!!”她失声尖叫,扭曲了表情。
好疼!
宋堇眼圈顿时红了,她忍着眼泪想站起来,可萧驰的力气大的吓人,她象个离水的鱼,干扑腾了两下,毫无作用。
“你放开我,我不揉了!”宋堇瓮声说道,委屈的已经顾不上王爷不王爷。
萧驰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疼!我不想揉了!”
“不行。”
“王爷轻些,我疼——”
“忍着。”
“呜……我不按了,你这是强买强卖。”
“是。”
“呜呜求你了……”
宋堇又叫又闹,到最后甚至放软了嗓子求饶,萧驰愣是眉头都没动一下,硬是按到整瓶药油见底。
宋堇飞快穿好衣裳,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上房。
萧驰扯下绸带,叫人打了盆水进来,又细细洗了一遍手。
影卫在旁欲言又止,萧驰用布巾擦除指缝里残存的水渍。
声音淡淡:“想说什么就说。”
“……陛下临幸了宋姑娘,却没赐下汤药,若宋姑娘……只怕不妥。”
萧驰顿了顿,抬眸扫了影卫一眼。
“孤没幸她。”
布巾砸在盆里,水溅了影卫一脸,他忙跪地请罪。
萧驰凉凉道:“你们真是太闲了,有空听孤的墙角,方才她贸然闯进来你们倒是不拦。”
“请皇上恕罪。”
“既然清闲,就去办件正事。”
萧驰亦步亦趋走向里东间,声音冷淡:“去查查万历知县的正室。”
“是。”
三天转瞬即逝。
萧驰躺在床榻上,头顶是被吊起的香包,悬了三天,气味早已经淡不可闻。
他盯着香包不知在想什么,偶尔抬起手拍打一下,望着那摇晃的物件打发时间。
这时影卫走了进来,萧驰移眸看他。
影卫愣了愣。
“主子,宋姑娘今日也没来。”
“孤问你了?”
影卫瞬间哽住,冷汗直冒,萧驰漠然移开视线,双手交叉叠在腹间,望着香包说:“来作甚?”
“襄阳侯府给主子下帖,明日侯府给世子顾连霄办接风宴。主子可要去?”
“顾连霄……”萧驰不咸不淡道:“他帮孤挡过一箭,孤答应他免方瑶的贱籍,给他赐婚。襄阳侯府落魄,急着向上攀,孤正缺冲锋陷阵的兵将,襄阳侯府可用。”
“是。”
“孤不明着去,明日去的官员不少,你随便找个可用的身份能进去看一眼便是。”
影卫应了一声,俯身退了出去。
彼时,侯府为顾连霄归家设下的宴席,已经准备了三日,明天就是开宴的日子。
襄阳侯的书房内气氛凝滞,顾连霄笔直跪在地上,襄阳侯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撂下,茶水溅湿了书案上的白封。
“认祖归宗休想。顾玉璋行事冲动,满口谎话,品行不端就算了,心性还愚钝顽劣。让他认祖归宗还不知会惹来多少事端。”
顾连霄:“父亲,玉哥儿年幼,做出来的事都是方瑶挑唆。儿子有意让宋堇抚养玉哥儿,定能把他的性子扳回来……”
“不行。谁能保证他一定能改好?”襄阳侯打断他,“此事不必再议!明日宴席,只庆你归来之功,其他一概不准提!待他日那孩子有所长进,懂得规矩礼数,再谈不迟。你若私自行事,丢的是整个侯府的脸,你想清楚。”
顾连霄牙关紧咬,终究不敢顶撞,颓然的应了声是,退出书房。
他也没想到父亲态度如此坚决,看来必须搁置了。
消息传到方瑶耳中,她气得砸了手边的瓷瓶。
“老东西,总是坏我的好事!”她低声咒骂,在房中急的团团转。
顾玉璋认祖归宗的事拖得越久就越麻烦,她不甘心永远做见不得光的表妹,她儿子更不能永远是个外室子。
她不甘心!
与此同时,云乐居内烛火微明,宋堇正对着妆镜,由绿绮卸下钗环。
“夫人,侯爷驳了世子让玉哥儿明日认亲的打算。”绿绮小声回禀刚打探来的消息。
“意料之中。”宋堇毫不惊讶。
襄阳侯和顾母不同,在他心里侯府高于一切,子嗣可以继续生,侯府的名声不容损毁。
“奴婢听说表姑娘知道这事儿后,砸了屋里的一个珐琅花瓶。”绿绮说:“教玉哥儿攀咬夫人的是她,玉哥儿没法认祖归宗,她又那么生气。看来魏妈妈上回跟夫人说的是真的了。”
“绿绮。”
宋堇歪了歪脑袋,“我记得大夫人说,世子幼时曾因误食杏仁,浑身起红疹,喘不过气,险些丢了性命。府里因此严令,世子所用膳食绝不可出现杏仁及制品。”
绿绮点头:“是,这原是侯府上下都知道的忌讳,厨房管事妈妈每年都要重申。只是世子五年不在府里,府里人员换了一批,不知现在知道的人还有多少。”
“那顾玉璋呢?”宋堇抬眼,看向镜中绿绮有些茫然的脸,“他在边关长大,回府不过数日,厨房可知道他的忌讳?”
绿绮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低声道:“大概还没来得及吩咐厨房。而且,玉哥儿回府后,小厨房多是单独备菜……”
宋堇抚过发鬓,声音轻得象叹息:“父子连心,有些忌讳,想必也是一样的。明日宴席的糕点中,有一道杏仁酥,是苏州名点,府里特意请了外头师傅来做,香气独特,小孩子最是喜欢。”
绿绮呼吸一窒,垂下头不敢说话。
“明日,你机灵些。”宋堇点到即止。
绿绮手心渗出冷汗,低声应:“是。”
…
…
翌日,侯府宴开,宾客满堂。
前厅丝竹悦耳,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宋堇与顾母一同在内院招待女眷,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宋堇核对下帖名单,发现少了一名。
她拉来侍女询问:“万历县的县夫人也下了帖子,夫妻都没来么?”
侍女说:“县老爷来了,夫人不知为何没来。”
碰巧一旁两位夫人在闲聊,一人捂嘴嗤笑:“她自然是来不了了。那倒楣的家伙,前两日好好走在府里,被从天而降的一块石头砸中脑袋,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她呀是活该,她最尖酸刻薄,我看是遭天谴了,要么青天白日能不知哪儿飞出一块砖,专砸她的脑袋。”
宋堇无意掺和进这些话题里,附和了两句就找借口离开了。
绿绮在廊下寻到她,顾玉璋已经被方瑶悄悄带到了靠近前厅的偏厢,只待时机。
尽管襄阳侯明令禁止,顾连霄和顾母仍存着一丝侥幸,或许能在宾客敬酒的热闹中,寻个由头让玉璋露脸,哪怕不能正式认亲,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宋堇笑容更大了,在偏厢闹出动静,可比在内院闹出动静更响亮。
宴至中途,前厅气氛正酣,襄阳侯正与几位同僚畅谈边关之事,顾连霄陪坐一旁,心思却有些飘忽,目光不时瞟向偏厢方向。
突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冲进前厅,脸色惨白,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侯爷!世子!不好了!玉哥儿……玉哥儿他……”
满堂喧嚣为之一静。
顾连霄猛地站起:“玉哥儿怎么了?!”
丫鬟扑倒在地,哭道:“玉哥儿吃了块点心,忽然就喘不上气,脸都紫了!浑身都是红疙瘩!”
“点心?什么点心?!”顾连霄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好、好象是……杏仁酥……”丫鬟哆嗦着回答。
“杏仁?!”顾连霄眼前一黑,这玩意儿从前可是险些要过他的命的!
襄阳侯也霍然起身,脸色铁青:“哪里来的杏仁酥?!府中宴席,怎会有杏仁?!”
这时,后院也隐隐传来女眷的惊呼和骚动,似乎是方瑶抱着出事的顾玉璋哭喊着找人救命,动静闹得极大,引得不少女客张望。
顾连霄再也顾不得礼仪,推开椅子就往后院冲。
襄阳侯又急又怒,也赶紧跟了上去,留下一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宾客。
“怎么回事?玉哥儿是谁?”
“没听说侯府还有位玉哥儿啊?”
“听那丫鬟哭喊,好象是世子的……孩子?”
“杏仁?世子不是从小碰不得杏仁吗?怎么这孩子也……”
“难道真是世子的骨血?从蒙州带回来的?”
“啧啧,这下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