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儿女众多,所有的女儿之中,他最宠爱的便是晨曦公主。
皇上欣慰道:“你终于清醒了。”
晨曦公主晃了晃脑袋,问道:“父皇,儿臣为什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皇上解释道:“听婢女说,你狩猎归来,领回一名书生,一夜过去,书生凭空消失,你便中邪了。”
“书生?”
晨曦公主的脑海中闪过一两个模糊的画面,她道:“父皇,儿臣……儿臣记不起那名书生的脸了!”
皇上说:“不止是你,连你身边的丫鬟们,都没人记得那名书生的长相,只记得书生身穿白衣,举止斯文……”
晨曦公主心有馀悸道:“这还真是邪门,那儿臣是怎么醒过来的?”
皇上道:“朕派人张贴皇榜,请来了一位大师,大师道号前尘,就是她刚才救了你。”
闻言,晨曦公主这才将视线落在姜画的身上。
“前尘大师,真的太感谢你了!你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是公主府有的,你随便挑!”
说完,晨曦公主又补充一句:“就算你想要府中面首,本公主也绝无二话!”
听到这话,皇上一脸丢人的表情,恨不得把女儿的嘴给捂上,前尘大师好端端的要她的面首做什么?
皇上心中叹气,心想,自己的这个大女儿从小被他娇惯坏了,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让人头疼,不过女儿没什么坏心思,平日里嘴也很甜,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晨曦公主自从出嫁以后,很少再和皇上见面,可在皇上眼中,她永远是个孩子,皇上并没有责怪她刚才说话不稳重,反而宠溺地笑了笑,说:
“让大师见笑了,那些面首被她养久了,不好拿来送人,她刚才说的话算不得真,大师若是想要什么,可以跟朕提。”
姜画道:“我久居山林多年,没有宗族亲人,也没有身份凭证与路引,只希望自己能在京城有个落脚的地方……”
皇上道:“这些都是小事,朕可以让官府给你安排合理的身份,也可以给你一座大宅子,顺便赠予你一些金银。”
“但,这样的奖赏过于轻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姜画神色平静道:“修行之人,不注重外物,有个凄息之所便可。”
皇上听了,颇为满意,在他心目中,真正的高人就应该象“前尘大师”一样清心寡欲、淡泊名利。
晨曦公主热情道:“大师,要不你直接住到公主府吧?衣食住行皆有仆从伺奉,不需要大师操心。”
姜画摇头,“多谢公主美意,在下孤身一人,不习惯被人照顾。”
晨曦公主又问:“大师,本公主为什么会中邪,是出门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不等姜画回答,晨曦公主又说:“本公主想起来了,那天本公主不小心伤到一只怀孕的母鹿。”
“幸而本公主箭术欠佳,只伤到母鹿的后腿,没有杀害它的性命,便让人给母鹿处理伤口、敷上草药,还专门安排下人照顾母鹿,要一直照顾到母鹿安全生产为止。”
“发生了这种事,本公主也没了狩猎的兴致,便准备回府,谁知刚出狩猎场,就看到一名白衣书生。”
“那书生……本公主现在还是不记得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但估计他长得肯定好看,所以本公主当时主动上前,问他愿不愿意跟随本公主回府。”
“寻常男子听到这个问题,通常会震惊、错愕,羞愤、恼怒……有些性子烈的男子,还会骂两句,说自己宁死不从……”
“可那白衣书生,当场就点头答应了本公主。”
“当时,本公主也没多想,毕竟府里有不少面首都是主动找到公主府的,有人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有人得罪了仇家寻求庇护,还有人贪恋荣华富贵,单纯喜爱本公主的钱财……”
“总之,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本公主把白衣书生带进府邸,再后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书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道他是一头公鹿?由于本公主伤害了母鹿,所以他跑来找本公主报仇了吗?”
晨曦公主一脸心有馀悸的表情。
姜画道:“我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鹿,但公主殿下并非中邪,而是被蒙蔽了心智,遗忘了自己的身份与记忆,脑海中出现幻觉,所以言行举止才会跟平日里不同。”
晨曦公主微微瞪大眼睛,“本公主听说,有一种药粉,能够迷人心智,让人产生幻觉,我是不是中了这种药粉?”
说完,晨曦公主又皱起眉头,思索道:“可是不对呀,公主府上那么多人,总不可能都中了药粉吧?”
姜画回答道:“不是药粉,而是一种玄学手段,功效跟这种药粉差不多,都能让人产生幻觉,蛊惑人心。”
皇上道:“此人竟敢谋害皇室公主,真是罪该万死!”
晨曦公主望着姜画,问道:“前尘大师,你有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吗?”
姜画摇头,“我能力有限,只能把公主从幻觉中唤醒,无法顺着气息抓出罪魁祸首。”
“好吧。”
晨曦公主神色失望,她现在已经对陌生美男有了心理阴影,今后再也不敢再随意去跟路上的陌生美男搭讪了。
皇上道:“请问大师是否懂得养生之法?”
姜画回道:“医术上就有记载,食饮有节、起居有常……”
皇上想听的不是这个,他道:“不知大师手中是否有养生丹药,助人延长寿命?”
姜画回答道:“没有。”
皇上却认定“前尘大师”是一名得道高人,他吩咐道:“来人,从朕的私库中取出金银,以及清风府的地契,赠予大师。”
姜画道:“多谢皇上。”
“琛王世子那边,还要劳烦大师费心。”
“好。”
简单交流几句后,皇上让人把姜画送出了宫。
一位青年指挥使亲自领着姜画来到一座府邸前,介绍道:
“清风府已经空闲了一百年,它曾经是清风公主的住处,后来公主和亲,再没有回来过,这里便闲置下来,皇上已经吩咐过,大师可以给府邸重新改名。”
“这是您的身份凭证,以及府邸的地契,请大师收好。”
“另,皇上赏赐的一千两黄金,已经提前给您放入府邸库房,这是库房的钥匙。”
“丫鬟们正在打扫庭院,擦抹房屋,等她们打扫完,就会离开,不会扰乱大师您的清净。”
“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提。”
姜画道:“谢谢,不需要。”
青年指挥使离开后,姜画能够明显感觉到,暗地里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
果然,跟皇室沾染上关系就是麻烦。
姜画面色平静,她进入清风府转了一圈,看到不少丫鬟忙碌的身影。
姜画去了一趟库房,把黄金千两都收入了玉佩空间,又重新把库房锁上。
她从后门离开,发觉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依旧阴魂不散,估计他们是得了皇上的授意来跟踪姜画。
姜画觉得心烦,她去了一家成衣铺子,多给了些银子,在铺子里换好衣裳,改换发型,易容成相貌普通的年轻少女,在路过老板娘身边时,她低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随后扬着头、脚步轻快地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浅黄色的衣裙略微有些长,刚好遮住脚上的鞋。
头上还挽着一根木簪。
两只耳垂上,佩戴有浅色的耳饰。
姜画来到街上,混入人群中,随意找了个巷子。
皇家侍卫们反应极快,姜画从铺子里离开没一会儿,他们便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进入铺子里查看。
此时,姜画已经恢复了自己从丞相府出门时的装扮,从巷子的另一个出口离开。
侍卫们在附近搜索,可是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大师的影子。
他们只能回去找皇帝复命。
皇上听了很吃惊,“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把大师跟丢了?”
侍卫们很羞愧,他们本以为自己有武功傍身,再加之人多,观察敏锐,谁知大师去了一趟铺子,就不见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罚你们有什么用?”
“皇上息怒。”
侍卫们下跪请罪。
皇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派人去跟踪“前尘大师”,是想多了解一下大师的本事,顺便再看看大师平日里跟什么人来往。
侍卫们见皇上不说话,便赶紧把成衣铺子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根据铺子老板的描述,大师买的那件裙子是浅黄色,属下们见过一名模样平平的少女穿着那件衣裙走出来,却没有认出她就是大师。”
“由此可见,大师会易容术。”
皇上道:“真是一群没用的饭桶,你们下去吧。”
皇上丝毫不担心自己派人跟踪的行为会惹恼大师,他是天子,掌握生杀予夺大权,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
况且,就算以后前尘大师问起这件事,皇上也可以解释说:“朕派人,是为了保护你。”
……
姜画回到丞相府。
手里还提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荷香立马迎过来,说道:“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我和秋菊出去找了您好久。”
姜画道:“我认识回家的路,不用你们跟着。”
荷香道:“那可不行,我们得跟在您身边,保护您。”
姜画如今不爱跟她讲话,干脆又随手给她贴了张疾病符。
当晚,荷香又病了。
姜画进入玉佩空间,准备多学习几种法术。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为,整体还算满意,姜画在揭皇榜前就知道自己肯定能治好蔺星澜,而晨曦公主的征状又是“中邪”,姜画本来以为会用到驱邪破煞符,没想到只用灵力就解决了问题。
玄术赚钱真快,一天就赚了千两黄金。
皇室给的报酬丰厚,但伴君如伴虎,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还有那座清风府,一个人居住过于空旷,需要有丫鬟们打理,而且府邸外面可能会有皇上派来盯梢的人,不够安全。
姜画有黄金千两,想在哪儿买宅院都行。
至于清风府,姜画将来不打算去了。
反正她会易容术,下次易容成别的模样,照样可以出去摆摊算卦。
这次出门,给姜画提了个醒,她开始侧重于查找跟逃命相关的法术。
没一会儿,姜画就从《禁术正解》里找到了相关内容:
一是“白日迷光术”,只能在白天施展,能够借助自然光线来屏蔽自己的行踪。
这个法术本身不能让人隐身,但它却可以形成视觉欺骗,哪怕姜画明晃晃的站在阳光下,众人的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忽略掉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