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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是。”(1 / 1)

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呜咽着掠过破碎的冰原,卷起猩红与金蓝交织的冰尘。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元力碰撞后的焦糊味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派厄斯的身影如同猩红的鬼魅,牢牢笼罩着雷蛰。那双宛若燃烧着的眼眸,近在咫尺地倒映着雷蛰失去面具后苍白惊愕的脸庞,似笑非笑的弧度下,翻涌着足以湮灭风暴的情绪。

“蛰……还是叫你……小、伊?”

那轻柔又带着致命寒意的称呼,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雷蛰的心底,刺穿他强撑的意志。

在派厄斯那无可抗拒的钳制下,雷蛰的左手腕骨发出濒临碎裂的呻吟,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紧握“永寂冰痕”的手指再也无力承受,倏然一松。

“哐啷——”

饮血的冰晶长枪脱手坠落,砸在冰冷的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脆响,枪尖缠绕的暗红鸢尾瞬间黯淡,荆棘藤蔓也如同失去生命般萎靡下去。

雷蛰愣愣地看着派厄斯。面具早已随着风雪被卷到不知何处,失血苍白得近乎透明、惊心动魄的容颜完全暴露在风雪和派厄斯的目光之下。瑰丽如浓缩了宇宙星云的蓝紫色眼眸,映照出派厄斯那张似笑非笑、眼底却翻涌着狂喜与暴怒交织风暴的脸。

雷蛰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冰渣堵住,干涩得发不出任何清晰的声音。他想解释,解释迷宫星核心中湮灭的绝境,解释小黑洞的意外传送,解释冰岛之星的失忆与挣扎……解释他并非刻意欺瞒,而是命运的捉弄让他以“小伊”的身份活了下来,又以“蛰”的身份回归。

“……不,我……” 雷蛰的嗓音沙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过粗糙的冰面,每但身体的极限和精神的冲击让他短暂失语,疲惫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强撑的意志。失血带来的冰冷眩晕感越来越重,视野边缘的黑点不断扩散。

派厄斯笑了。

那笑容在雷蛰放大的瞳孔中缓缓绽开,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寒的愉悦,却又在眼底深处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的心理如同掀起滔天巨浪,表面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潮水,底层却是被愚弄、被欺瞒的岩浆在翻腾、炸裂。

他以为她死了!

他以为那个在凹凸大赛中倔强又脆弱、让他烦躁又忍不住在意的小鬼,已经在那场该死的湮灭中尸骨无存、他以为掌心这颗纯净的光冰元力种子,是她留在这世间唯一的、可怜的遗物……多少个日夜,他看着这颗种子,心底那丝陌生的钝痛和空洞,都被他粗暴地归咎于“麻烦消失”后的不习惯。

但现在——

她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被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记忆里的容貌不仅没有半分凋零,反而比半年前在凹凸大赛时更加生动、更加……惊心动魄。褪去了当初那份如同精致人偶般的冰冷无情,此刻这张染着痛楚、苍白、脆弱却又带着惊人生命力的脸,在风雪中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美丽。

【她还活着。】

巨大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欢喜如同暖流瞬间席卷了派厄斯,但这股暖流下一秒就被更加汹涌的、被欺骗的暴怒所吞噬。

她活着,她活着却从未想过告诉他。她甚至换了名字,以另一个身份,在他眼皮底下……或者说,在他以为的“死亡”阴影之外,活得……很好?

“我并非……”

雷蛰艰难地试图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微弱。然而,话语涌到嘴边,却被阵阵汹涌而上的疲惫和剧痛打断。派厄斯周身那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元力气场,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他右肩伤口处用来封堵止血的冰系元力,在这股威压下如同脆弱的薄冰,一次次凝结,又一次次被轻易震碎。每一次凝结与破碎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元力的飞速消耗。

“唔……”雷蛰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放弃了无谓的消耗,停止了对伤口的冰封。温热的液体立刻沿着早已被鲜血浸透的衣襟,再次缓缓渗出,汇聚,最终滴落在脚下冰冷的冰面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派厄斯替他说了下去,声音缱绻带笑,仿佛情人间的低语。他微微伏低身体,冰冷的唇几乎要贴上雷蛰敏感的耳廓:

“‘并非有意的?’”

那语调温柔得令人心头发毛。随即,他话锋一转,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带着步步紧逼的阴森,狠狠砸落:

“是在把我当成……能随意糊弄的对象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扼住雷蛰左手腕的那只铁钳般的手,骤然发力,不再有任何留手。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死寂的风雪中响起。

“啊——” 剧烈的痉挛从左手蔓延至全身。压抑的痛呼被死死堵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呜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蓝紫色的星眸因剧痛而猛地睁大,瞳孔急剧收缩,一层朦胧的生理性水雾不受控制地迅速弥漫上来,将那片瑰丽的星云笼罩在一片破碎的氤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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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份极致的痛苦之中,雷蛰那张因剧痛而扭曲、染血带泪的脸庞,呈现出惊心动魄的破碎与脆弱。如同被暴风雨蹂躏后、濒临凋零的冰晶鸢尾,也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狠狠凿进了派厄斯猩红的眼底。

很漂亮。

那张苍白痛苦的脸庞,因剧痛而微微扭曲的唇线,尤其是那双被泪水模糊、仿佛破碎星辰般朦胧又璀璨的眼眸……交织出濒临毁灭的绝美。这份极致的姣好与极致的痛楚形成的反差,如同一剂诡异的良药,竟然让派厄斯心中那场如同雷暴骤雨般的滔天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幽暗、更粘稠的……欣赏。

就在这充斥着痛苦喘息、血腥味和诡异旖旎的危险氛围中,一个带着强烈不满和战意未消的声音插了进来:

“力天使阁下。”

嘉德罗斯站在数步之外,鎏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被打断战斗的怒火和对派厄斯强势介入的不满。他紧握着大罗神通棍,棍身暗金光芒吞吐不定,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称呼“力天使阁下”,语气中带着少有的认真,显然对雷蛰这个对手,他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这是我的对手,是我的试炼,”嘉德罗斯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不容置疑的战意,“你不该插手。”

派厄斯只是微微侧首,猩红的眼瞳如同施舍般瞥了嘉德罗斯一眼,随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你的对手?”他玩味地重复着,尾音上扬,带着浓浓的讥讽。

他垂眸,目光重新落回被他禁锢在身前、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喘息着的雷蛰身上。雷蛰挣扎着想远离他禁锢的意图,如同细小的针,再次刺中了派厄斯心底那根名为“占有”的神经。这微弱的反抗,非但没有让他松手,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掌控欲。

派厄斯冷哼一声,手臂猛地发力,将挣扎的雷蛰更加强硬地、近乎粗暴地拉向自己。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雷蛰右肩伤口处渗出的、带着冰寒气息的温热鲜血,瞬间染红了派厄斯胸前纯白的衣料,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派厄斯低下头,无视了雷蛰因撞击伤口而更加痛苦的神色,猩红的眼眸深深望进那双因痛苦和泪水而显得朦胧的蓝紫眼眸,他贴着雷蛰冰冷汗湿的鬓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轻柔又慢条斯理的语调,如同恶魔的低语般询问道:

“你的这条命……是属于谁的,小、伊?”

最后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在唇齿间反复碾磨,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他没有等到雷蛰的回答。

怀中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雷蛰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左腕的剧痛、右肩的失血、身体的冰冷、精神的疲惫……多重折磨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拖向无底的深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根本无力回答派厄斯的问题。他只能低垂着头,冰蓝色的长发无力地散落,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的烛火。

派厄斯脸上的笑容,在雷蛰的沉默和愈发明显的虚弱中,渐渐收敛。猩红的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幽暗。

突然。

派厄斯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所有的禁锢。

失去支撑的雷蛰,如同断线的木偶,身体一软,直接侧倒在冰冷坚硬的冰面上。

“砰”沉闷的撞击声。

派厄斯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雷蛰一眼,仿佛丢弃了一件无用的垃圾。他直起身,猩红的眼眸淡漠地扫过一脸怒容的嘉德罗斯,声音恢复了那种慵懒随性,却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清晰地回荡在风雪之中:

他像是在回答嘉德罗斯,又像是在对地上那个蜷缩的人影宣告,“这是我的玩物。生杀予夺——”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冰面上蜷缩的身影,“都只属于我。”

他微微扬起下巴,猩红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温度。

“明白吗。”

嘉德罗斯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发出爆响,鎏金的瞳孔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无法接受自己认定的、酣畅淋漓的对手,被如此轻蔑地视为“玩物”!他踏前一步,似乎想反驳,甚至想动手。

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无声无息地搭在了嘉德罗斯一边的肩膀上。

圣空星王不知何时也已来到近前。他高大的身躯如同沉默的山岳,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只是对着嘉德罗斯,无声地摇了摇头。那眼神传递着清晰的信息:现在,还不是与这位喜怒无常、实力恐怖的原初天使正面冲突的时候。

嘉德罗斯身体猛地一僵,脸上充满了不甘和屈辱,但最终,在父亲无声却沉重的压力下,他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的响声,终究没有再上前一步,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鎏金眼眸,死死盯着派厄斯,以及……冰面上那道染血的身影。

冰面之上。

刺骨的寒意透过衣料侵入骨髓,反而让雷蛰因剧痛而混沌的意识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他侧躺在冰冷的冰面上,视野里是破碎的冰晶和不断飘落的雪花,景象模糊而晃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尤其是左手腕,仿佛被彻底碾碎了一般,动一下的念头都带来钻心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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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必须动……他身上还挂着炎焱给的佩剑……万一、迁怒了炎焱师父……】

他颤抖着,用还能活动的右臂,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动作牵动了右肩的伤口,温热的液体缓缓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洁白的冰雪。他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嘶哑微弱,几乎被风雪声淹没:

“派厄斯大人……我那时……想不起……名字……”他每说几个字,都要艰难地喘息,“所以……默认了……小伊……的称呼……”他试图解释,试图平息对方的怒火,哪怕知道希望渺茫。

派厄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挣扎解释、狼狈不堪的雷蛰。听着那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喘息的话语,看着他染血的衣襟和苍白如纸的脸庞,派厄斯心底深处,那股被他强行压下的、莫名的刺痛感,再次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涟漪。这刺痛让他烦躁,让他更加暴戾!

他表面却勾起一抹讥诮至极的弧度,声音慵懒而刻薄:

“对……你不叫小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浓浓的讽刺,“你现在,是‘蛰’了啊。”

说着,他摊开的手掌中,那颗纯净的冰蓝色元力种子再次浮现。它散发着柔和而哀伤的光芒,在派厄斯掌心跳动,如同一个易碎的梦。

他懒散地把玩着这颗曾被他视若珍宝、寄托了无数思念与痛苦的光点,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艺术品,又显得如此讽刺和碍眼。

“既然你活着,”派厄斯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残酷的决绝,“那这颗元力种子……就没有留下的价值了。”

宣判死刑。

天使的指尖骤然凝聚起恐怖的、足以湮灭星辰的猩红元力,狂暴的能量波动瞬间扭曲了周围的空间,那颗纯净的光冰元力种子在强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咯吱”声,表面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化为虚无。

他要亲手碾碎这个“冒牌货”!

连同过去半年里,那些睹物思人的可笑思念,那些午夜梦回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的背影、锥心刺骨的痛楚……仿佛只有彻底毁灭它,才能斩断那段被“欺骗”的过去,才能平息他此刻混乱暴戾的心绪。

“……”雷蛰挣扎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派厄斯掌心的光点上。

电光石火间,迷宫星核心那湮灭一切的恐怖光束、裁判长霜河最后将他推出虫洞时那释然又带着嘱托的眼神、以及那场湮灭中展现出的、与这颗种子同源的纯净冰系元力……无数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这颗种子……是裁判长的。】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他瞬间明白了这颗种子的来历明白了派厄斯为何会误认、更明白了它对那位牺牲者、对知晓真相的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元力种子在猩红光芒的压迫下,发出细微却刺耳的、仿佛不堪重负的哀鸣,毁灭的力量即将降临。

就在这时——

派厄斯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冰冷、颤抖、沾满血污的手,极其微弱地……拉动了。

那感觉如此微弱,如同羽毛拂过,却又如此清晰,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穿透了派厄斯凝聚的毁灭意志,让他合拢的手指猛地一顿。

除了“她”,还有谁能被他潜意识默许,在如此近的距离、以如此虚弱狼狈的姿态触碰到他。

他停下了对元力种子的毁灭,一言不发,猩红的眼眸如同深渊般,沉沉地看向冰面上挣扎的雷蛰。

只见“她”虚弱地抬起沾满血污的脸,瑰丽的蓝紫色眼眸努力聚焦,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从未有过的、近乎卑微的恳求:

“请……请不要……毁了……这颗……元力种子……”

雷蛰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了。天穹的光晕在眼前扭曲、旋转、融化,派厄斯的身影变成了一片晃动的猩红暗影。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手指是否真的碰到了对方的衣角,指尖传来的只有麻木和冰冷。身体如同浸泡在冰海中,不断下沉,连自己的声音都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只是在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强撑着,完成他必须完成的事。

派厄斯猩红的瞳孔微微一缩,明知故问地弯下腰,凑近雷蛰,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似乎想听听这只濒死的小鸟还能说出什么:“什么?”

他本想嗤笑一声,嘲讽雷蛰的不自量力,竟妄图左右他的意志。

然而,就在他弯下腰的瞬间,

雷蛰染血的右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艰难地、却又无比精准地向上够去——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和粘稠的血迹,如同濒死的蝴蝶最后一次振翅,轻轻地,若羽毛般拂过了派厄斯插在裤腰口袋边缘的手腕。

那触感轻柔得不可思议。

派厄斯愣住了。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一种极其陌生的、如同电流般的悸动,瞬间窜过他的神经末梢。他从未允许任何人如此主动地、甚至是“冒犯”地触碰他,更遑论是在他盛怒之下。

但潜意识里,似乎“她”……是被默许的。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极其浅淡的、带着凉意的血痕。视线顺着那只染血的手,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雷蛰扬起的脸。

那张脸,此刻失去了所有的清冷与漠然,只剩下极致的脆弱与破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泪痕与血污交织,如同被风雨摧残后的名画。瑰丽的蓝紫色眼眸因失血和剧痛而涣散,却努力地聚焦着,里面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卑微的……请求与希冀。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和风雪带来的雪花,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他从未在雷蛰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无论是作为“小伊”时的冰冷沉静,还是作为“蛰”时的坚韧漠然,都从未有过如此刻般的……示弱与哀求。

极其陌生的、酸涩而柔软的刺痛感,毫无征兆地在他坚硬如铁的心房深处蔓延开来。这感觉让他烦躁,却又……无法抗拒。

雷蛰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传入了派厄斯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挣扎与痛苦:

“我是……小伊……”他艰难地承认了这个身份,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尊严。

“这颗种子……于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重逾千钧,每一个字都带着剜心般的痛楚。最终,那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从未向命运屈服过的雷王星皇子,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干裂的唇瓣间,挤出了那三个字:

“……求……求你……”

声音轻若蚊蚋,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绝望与……孤注一掷的恳求。

这三个字,重若千钧,砸在派厄斯的心上,他彻底愣住了。

猩红瞳孔中翻涌的怒意和毁灭欲,在这一刻,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看着雷蛰刻意展露出的、那从未有过的、近乎献祭般的脆弱神情,看着那双星云眼眸中绝望的恳求……一种混杂着悸动、怜悯、甚至是一丝扭曲满足感的复杂情绪,淹没了之前的暴怒。

冰原上,死寂一片。只有寒风呜咽。

良久。

派厄斯嘴角那抹冰冷讥诮的弧度,缓缓地、微妙地变化了。不再是纯粹的嘲讽,而是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愉悦的玩味。

“好吧……”

他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慵懒依旧,却少了那份刺骨的寒意。他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收藏品,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是如此请求的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只凝聚着毁灭性猩红光芒的手上,恐怖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颗纯净的冰蓝色元力种子,重新恢复了柔和哀伤的光晕,安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仿佛刚才的灭顶之灾只是一场幻梦。

雷蛰紧绷到极致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松了下来。

【成功了。大伯的教导……容貌……也可以是武器……他用了……赌赢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支撑,也随着放松而消散。

抓住派厄斯手腕的指尖,无力地松开,垂落。

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坠入冰冷的深海。所有的声音、光线、痛苦……都迅速远去。

【抱歉……炎……师……我恐怕……暂时……】

最后一抹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浩瀚星海前,雷震大伯那豪迈的笑容和斩钉截铁的话语——

“把它也当成一种武器,一件独一无二、能迷惑敌人的武器!”

大伯……我这次……用上了。

意识,彻底沉沦。

派厄斯在雷蛰指尖松开的刹那,便感觉到了那具身体生命力的急速流逝。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在雷蛰软倒的身体即将再次砸向冰面时,一把将他揽住。

等那冰冷、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身体落入臂弯时,派厄斯才真正看清雷蛰倒下的地方。

洁白的冰面上,一大片刺目的、粘稠的鲜红,如同泼洒的浓墨,正缓缓晕染开来。那形状,竟像极一朵在风雪中凄然盛开的、巨大的血色鸢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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