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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炎焱的试探(1 / 1)

(补一章之前的礼物加更,看的愉快宝宝们)

冰蓝的身影融入小镇街道的人流,并未引起太多额外的注意。雷蛰的目的明确:打探圣殿骑士团的具体位置。骑士星幅员不小,骑士团的驻地也并非人尽皆知。

他走向镇中心的布告栏,那里通常贴着各种告示和悬赏。指尖刚拂过粗糙的木栏边缘,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被注视感,如同羽毛轻挠过神经末梢,自后方悄然传来。

不是好奇的打量,而是带着审视和探究,如同潜伏的猎手。对方的气息收敛得很好,几乎与小镇的喧嚣融为一体,若非雷蛰经历过雷暴深渊的生死磨砺和凹凸大赛的残酷猎杀,对恶意与窥探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恐怕也难以察觉。

他动作未停,目光扫过布告栏上一张描绘着模糊山脉的地图,仿佛在认真研究路线。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对方既然选择在酒馆之后尾随,又能在自己解决那几个流氓后依然保持追踪,显然不是普通镇民。

‘麻烦。’ 雷蛰心中冷然。他无意在此纠缠。脚步一转,看似随意地偏离了主街,朝着镇外那片郁郁葱葱、通往未知山岭的茂密森林走去。既然甩不开,不如选个清净的地方。

——————

距离雷蛰身后约三十步开外,一棵粗壮橡树的阴影里。

炎焱背靠着粗糙的树干,灰蓝色的眼睛透过枝叶缝隙,牢牢锁着前方那个冰蓝色的身影。他灌了一口随身皮囊里的劣酒,辛辣感冲上喉咙,驱散了些许午后的慵懒。

‘啧,这小子……’ 炎焱心里犯嘀咕,‘脚步方向变得这么干脆,直奔镇外林子?该不会是……察觉到我了?’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不可能吧?我收敛气息的本事在骑士团里也算排得上号的,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孩儿,感知能敏锐到这地步?’

但对方行进的路线太过明确,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就是为了进入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这绝非巧合。

‘……有意思。’

炎焱心中的好奇更盛。‘十岁左右的年纪,元力操纵老辣精准得不像话(那几个冻成冰雕的流氓就是明证),现在连感知都这么变态……身手呢?’他掂量着皮囊,‘看那身板,体术基础应该不会差。综合来看,简直就是个为战斗而生的好苗子……就是不知道是哪家放出来的。’

他保持着那个不远不近、既不易被察觉又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距离,如同林间一道无声的影子,缀在雷蛰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踏入森林深处。阳光被浓密的树冠筛成碎金,林间只有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

直到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前方的冰蓝身影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

雷蛰转过身,面具下那双蓝紫色的眼眸如同深潭寒水,精准地投向炎焱藏身的那棵巨大橡树后方,穿透了枝叶的遮挡。

“阁下,”清冽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响起,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和属于上位者的平静,既不浮躁也不咄咄逼人,却自有份量,“跟到这里,有何指教?”

‘……真发现了!’

炎焱心中那点侥幸彻底消散,只剩下纯粹的惊讶。这小子,简直敏锐得像头林中的顶级掠食者。既然被点破,再藏着也没意思了。他索性大大方方地从树后走了出来,步伐带着点微醺的随意,但腰背依旧挺直。

雷蛰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眼前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额角旁垂着两缕灰白的长发,面容饱经风霜,带着岁月刻下的深刻痕迹,灰蓝色的眼眸此刻带着些微醺的迷蒙,却掩不住深处的锐利。一身磨损的旧皮甲,腰间挂着一个酒囊,浓烈的劣质酒气随着他的靠近飘散过来。正是酒馆角落里那个沉默喝酒、曾在他被流氓围住时流露出些许出手意图的人。

雷蛰迅速完成了判断:气息内敛,步伐沉稳,绝非普通醉汉。在酒馆时流露的善意,尽管未付诸行动——不过,是真心的。敌意暂时不明,但至少目前没有强烈的恶意。

他的戒备稍稍降低,语气中的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冷也随之褪去些许,变得更为平和:“是您。”

炎焱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语气中那细微的变化——从戒备的寒冰,化为了带着疏离感的温凉溪水。他眉峰微动,带着酒气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从容:“哦?听小友语气,似乎认得我?”

雷蛰微微颔首,言简意赅:“酒馆角落,遭遇闹剧的时候,阁下有出手之意。” 他点明了关键。

炎焱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嘴角牵起一个温和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眼力不错。我确实觉得那几个家伙碍眼,不过你动作利落,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他灰蓝色的目光落在雷蛰身上,带着纯粹的好奇与审视,并无居高临下之感,“那么,冰蓝头发的小家伙,可否告知,像你这般人物,为何会来到骑士星这偏远之地?总不会是专程来看风景的吧?”

雷蛰迎着炎焱的目光,平静地回答,声音没有波澜:“求学,拜师学艺,提升自身。”

“求学?拜师?” 炎焱重复了一遍,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哦?”了一声,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这骑士星上,值得你这样的人物亲自找上门,还带着明确‘求学’目的的……恐怕只有圣殿骑士团了吧?” 他目光平和,仿佛能洞穿人心。

雷蛰没有否认,坦然地点了点头。他的目标确实清晰。

炎焱看着他那份理所当然的平静,不由得低笑一声,带着点善意的调侃:“志向可嘉。不过,圣殿骑士团的门槛可不低,讲究合眼缘、心性、根骨……条条框框不少。你凭什么笃定他们会收下你?” 他问得直接,却并无刁难之意,更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雷蛰的语气依旧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对自己的身手,略有自信。”

“略有自信?”炎焱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说法,低沉的笑声在林间轻轻荡开,带着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温和,“观你言行举止,出手时的沉稳果断,还有这份……嗯,宠辱不惊的气度,可不像只是‘略有自信’那么简单。” 他捋了捋下巴上有些扎手的胡茬,眼中闪过一丝兴致,“这样吧,小友。”

炎焱随意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既不刻意轻松,也不显摆前辈威仪,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洒脱:“我闲来无事,倒是有个提议。”

雷蛰面具下的目光沉静如水,等待下文。

“让我掂量掂量你的身手如何?” 炎焱语气平和,如同在商量一件寻常事,“十招为限。若你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便算你赢。赢了,我亲自带你去骑士团驻地门口。至于能否叩开那扇门,全凭你本事,我不过问。引路之责,我担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促狭,如同长辈逗弄晚辈:“若你未能撑过十招……便算你输。输了嘛,只需请我喝一个月的上好麦酒即可。如何?这个赌约,可还公平?”

雷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惫懒的老者,其言谈举止、以及对骑士团的熟悉程度,都绝非寻常路人。此人极有可能与圣殿骑士团有着某种联系,甚至就是其中一员。他没有点破,只是平静地应下:“好。一言为定。”

‘应得爽快,是个爽利人。’

炎焱心中暗赞,对眼前这冰蓝少年更添几分好感。他看着少年脸上那副遮掩了上半张脸的纯黑面具,心头掠过一丝纯粹的好奇:‘倒是真想看看,这面具下是怎样一副面容……不过,强求就失了趣味了。’

至于胜负?他心中已有判断。一个十岁少年,元力精妙已属罕见,体术再强也有限度。自己只用三分力,十招之内探其深浅,点到即止,足够了。美酒之约,权当添个彩头。

他隐隐觉得这孩子的行事风范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只觉或许贵族都这般……但远没有达到触犯他“王族过敏”的程度,总的来说,这孩子目前还挺对他胃口。

“那么,”雷蛰的声音打破了林间的寂静,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并非紧绷的防御,而是一种沉静如渊的预备姿态,冰蓝色的发丝在透过枝叶的微风中纹丝不动,“开始?”

炎焱单手杵腰,姿态从容平和,他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请。”

——他不会让这个孩子输的太难看,否则一气之下不给他买酒了怎么办。

雷蛰微微颔首,动作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礼仪风范,却又蕴含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请指教。”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阳光的碎片停滞在叶尖,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只有雷蛰那双面具后的蓝紫色眼眸,平静地锁定着前方那看似毫无防备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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