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补充椰糖(1 / 1)

细盐入罐的那天傍晚,我靠在砖房的门框上,掌心还残留着细盐的咸涩,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算算日子,椰花花期就快过了,再不动手收集花汁,那些饱满的花骨朵就要抽芽结果,今年想熬椰糖的念头,就得等到来年了。

铁器的铸造跟陶器的烧制让我彻底告别了椰壳工具的时代,烧砖窑里烧出的陶罐、陶盆在库房摞了半层,足够应付接下来的熬糖活儿。比起清甜却易变质的椰汁,熬成的椰糖融在水里更醇厚,还能装进陶罐密封,放个一年半载都不会坏。今年我打定了主意,要把老营地的那片椰子林里的所有椰花汁都收回来,熬成实实在在的糖块,给寡淡的荒岛生活添点甜。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间的雾气还没散,我就拎着铁斧钻进了库房。黑豹跟在我脚边,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家伙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以前爬椰树全靠手脚并用,蹭得满手是伤,现在有了铁斧,就不用再费劲做爬树了,直接在树干上砍出凹窝当脚蹬,省力又稳当。我又磨快了挂在腰间的铁菜刀,背上一摞空陶罐,揣着一大捆细棕榈绳,朝着黑豹吹了声口哨:“走了伙计,把甜水都搬回家。”

椰子林在老营地西边的缓坡上,几十棵椰树高大挺拔,树干光滑得像抹了油,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椰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选了一棵长势最旺的椰树,掂了掂手里的铁斧,斧刃锋利,分量趁手。我站在树下,仰头打量着树干的纹路,选了个受力均匀的位置,抡起铁斧砍下去。“笃”的一声,木屑飞溅,一个浅浅的凹窝就出现在树干上。

砍凹窝是个技术活,不能太浅,不然脚踩上去容易打滑;也不能太深,免得伤了树干的筋骨,影响来年的长势。我每隔半米就砍一个凹窝,从树根一直砍到树杈的位置,错落着排布,方便上下攀爬。铁斧砍在木头上的声响,惊飞了林间的几只小鸟,黑豹蹲在树下,仰着脑袋看我,时不时甩甩尾巴,像是在给我加油。

半个时辰后,一排整齐的凹窝就从树根延伸到了树顶。我搓了搓手心的汗,踩着凹窝往上爬,脚蹬在凹窝里稳稳当当,比以前用棕榈绳做的爬树器利索多了。爬到树杈处,我坐稳身子,伸手拨开浓密的椰叶,一串串纺锤形的椰花骨朵就出现在眼前——淡黄色的苞片紧紧裹着,摸起来沉甸甸的,能感觉到里面饱满的汁液在轻轻晃动。

收集椰花汁的关键,在于既要让汁液顺畅流出来,又不能伤了花茎。我先抽出腰间的铁菜刀,刀刃贴着苞片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把外层的硬苞片削掉,露出里面嫩白的花茎。动作得轻,不然把花茎割破,汁液就会渗进树干里,白白浪费掉。削完苞片,花茎顶端的嫩芽露了出来,我扯过细棕榈绳,一圈圈紧紧缠在嫩芽下方,用力勒紧——这是我摸索出来的法子,缠住顶端能阻止水分往上输送,让花茎里的汁液都积聚在下端,这样后续的汁液才会流得又快又多。

缠好绳子,我用菜刀在花茎底部割出一道浅浅的斜口,刀口不能太深,否则花茎会枯萎,再也流不出汁液;也不能太浅,不然汁液滴得太慢,收集起来太费时间。刀口刚一割开,透明的汁液就顺着花茎往下渗,先是一滴,然后是两滴,很快就汇成了细细的水流。我赶紧拿出背上的陶罐,用细棕榈绳把罐口吊在切口上方的枝桠上,罐口刚好对准水流,汁液“叮咚叮咚”地落进罐里,清脆的声响在林间回荡,像极了以前家里屋檐下的雨滴声。

一棵椰树能挂两三个陶罐,我爬完一棵又爬一棵,从清晨忙到正午,太阳越升越高,晒得后背发烫,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涩得生疼。黑豹在树下跑来跑去,有时候叼着掉落的苞片玩,有时候追着林间的蝴蝶跑一圈,累了就蹲在树荫下歇着,时不时仰起头叫两声,像是在催我快点。

风穿过椰林,带来阵阵清凉,听着罐子里汁液滴落的声响,心里竟生出一种难得的安宁。有时候,一滴汁液溅出来,落在手背上,我会伸出舌头舔掉,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椰香,那是荒岛上独有的甜。

第一天下来,我只收了三陶罐椰花汁,背回营地的时候,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手掌也被铁斧磨出了几个红印子。黑豹也累坏了,一进院子就蜷在墙角,懒得动弹。但我知道,这才刚开始,花期不等人,必须赶在花骨朵结果前,把所有能收集的汁液都收回来。

接下来的四天,我和黑豹每天都泡在椰子林里。砍凹窝、削苞片、缠绳子、绑陶罐,一套动作做得越来越熟练,从一开始的半天收三罐,到后来大半天就能收满五罐。黑豹也越来越机灵,我在树上忙活的时候,它会蹲在树下盯着陶罐,要是有调皮的松鼠想扒拉罐子,它就会弓起身子发出低吼,把那些小家伙吓走。

每天傍晚,我都会背着沉甸甸的陶罐回到营地,顾不上休息,就立刻开始熬糖。熬糖的陶锅是我特意选的大号款,洗得干干净净,架在院子里的石灶上。我把收集来的椰花汁一股脑倒进锅里,然后点燃柴火,用文火慢慢熬煮。

熬椰糖最忌讳的就是心急,火不能太旺,不然汁液会糊锅,熬出来的糖会带着焦苦味;也不能太弱,不然水分蒸发太慢,耗上一夜都熬不完。我蹲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长长的木勺,不停地沿着锅边搅拌,让汁液受热均匀。

黑豹总是蹲在我脚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陶锅,时不时伸出爪子想去扒拉锅沿,被我轻轻拍一下爪子,就委屈地缩回去,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夜色渐深,火堆的光芒映着院子,陶锅里的汁液渐渐开始变化——一开始是透明的,慢慢变成了淡黄色,然后是浅琥珀色,质地也越来越粘稠。

搅拌的动作不能停,手臂酸了就换一只手,实在累了就站起来活动一下腰。有时候,我会舀起一勺糖浆,让它顺着木勺滴落,如果滴落的糖浆能拉出细细的糖丝,就说明火候快到了。这五天里,我每天都要熬到后半夜,柴火添了一捆又一捆,陶锅里的汁液越来越少,椰香却越来越浓郁,飘满了整个院子。

第五天傍晚,我收集完最后一批椰花汁,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边已经挂满了晚霞。我把最后几罐汁液倒进陶锅,继续熬煮。这一次,我熬得格外仔细,因为这是今年最后一批椰花汁了。后半夜的时候,陶锅里的糖浆终于熬到了最佳状态——颜色变成了深琥珀色,用木勺挑起,能拉出长长的糖丝,落在锅里会很快凝固。

我熄了火,把陶锅从石灶上取下来,放在提前准备好的石板。石板上铺着干净的棕榈叶,我把锅里粘稠的糖浆均匀地倒在上面,然后用木勺把糖浆抹平,等待它冷却凝固。

天快亮的时候,糖浆终于凝成了厚厚的糖块。我用菜刀把糖块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装进三个干净的陶罐里。掂了掂重量,三个陶罐都沉甸甸的,凑在一起不到六十斤。虽然不算多,但看着罐子里琥珀色的椰糖,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心里的满足感却快要溢出来——这可是我用五天的时间,一刀一斧砍出来的路,一滴一滴收集起来的甜。

我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清甜的椰香混合着醇厚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那是一种带着烟火气的甜,是用汗水换来的甜。

接下来的日子,我可以把椰糖融在水里,喝上一口甜丝丝的椰糖水;可以在煮木薯粥的时候,加一小块椰糖,让粥变得香甜软糯;

在这座荒岛上,每一滴汗水,都能浇灌出甜美的果实;每一次付出,都能让生活变得更踏实。

我和黑豹一家,在这座荒岛上,会一直好好地活下去,把这片荒芜的土地,变成真正的家园,直到等到救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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