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林场营地(1 / 1)

队伍在雪原中艰难跋涉,速度比预想的还要慢。深一脚浅一脚,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寒风如同冰冷的刀子,无孔不入地试图带走人体内最后一点热量。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抽噎,大人们沉默地咬牙坚持,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自身的极限抗争。

陆铠和疤脸的压力最大。他们不仅要探路,还要时刻警惕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危险。陆铠的眉头始终紧锁,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过雪地、枯林和远处的山脊,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追踪者或变异生物的痕迹。幸运的是,除了几只被惊飞的寒鸦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风还是别的什么的呜咽声,一路上并未遇到真正的威胁。独眼和他的残部似乎并未立刻追来,或许是被打怕了,或许是在重整旗鼓,但这暂时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苏小鱼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肺部因为吸入过多冷空气而刺痛。但她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她努力调整着呼吸,将注意力从自身的疲惫转移到帮助他人上。她搀扶着一位崴了脚的中年妇女,时不时鼓励一下身边快要走不动的孩子。那个吃了她半块糖的小女孩——她叫妞妞——紧紧拉着她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些力量。

中途休息了两次,每次时间都很短。大家挤在一起,分享着少得可怜的食物和温水。没有人抱怨,每个人都清楚,必须尽快赶到那个可能存在的新营地。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必须在彻底天黑前找到相对安全的过夜地点,否则在野外露宿,对于这支疲惫不堪、缺乏御寒装备的队伍来说将是灾难性的。

“快到了!”走在最前面的疤脸突然喊道,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不确定,“看那边!应该就是雷克地图上标的那片老林场!”

众人精神一振,努力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大片被积雪覆盖的伐木区延伸开去,远处依稀可以看到一些依山而建的陈旧木屋和厂房的轮廓。一些烟囱里,正歪歪扭扭地冒着炊烟!

有烟!就意味着有人!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再次在每个人心中燃起,驱散了一些疲惫和寒意。

“先别急着过去。”陆铠冷静地阻止了想要加快脚步的众人,“周叔,大刘,你们带大家在这片树林边缘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保持隐蔽。疤脸,你跟我先去探探情况。黑子,山猫,你们负责警戒。”

经历了河畔小镇的教训,没有人再敢掉以轻心。陌生的营地,未知的幸存者,可能意味着庇护,也可能意味着新的陷阱。

周叔和大刘立刻安排疲惫不堪的人们躲进一片茂密的云杉林下,这里能有效遮蔽风雪和远处的视线。孩子们几乎一坐下就蜷缩着睡着了,大人们也抓紧时间恢复体力,眼神却都不由自主地望向谷地中的那片建筑。

陆铠和疤脸卸下大部分行李,只带了武器和少量应急物品,如同两只警惕的雪豹,悄无声息地向着林场营地摸去。

苏小鱼靠在一棵冰冷的云杉树干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她既希望那个营地是友好的,能给他们提供急需的庇护和食物,又忍不住担心会再次遇到像血狼帮那样的恶徒。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厚重外套下的、那个装着“磐石”证据和数据的小金属盒,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这是他们的底牌,也是责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间的光线越来越暗,气温下降得厉害。等待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丫丫冷得直往妈妈怀里钻,小梅用自己完好的右臂紧紧抱着女儿,脸色因为失血和寒冷而更加苍白。小豆子不安地来回张望,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削尖的木棍。

就在焦虑和寒意几乎要达到顶点时,远处的雪地里终于出现了两个快速移动的身影。

是陆铠和疤脸!他们回来了!

众人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

陆铠和疤脸的速度很快,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似乎没有遭遇战斗的迹象。

“怎么样?”周叔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问道。

“人还在。”疤脸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看起来不像血狼帮那么邪性,但也……不算热情。”

陆铠接口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营地规模不大,大概三十人左右,有老有少。外围用削尖的木桩和废弃车辆做了简单的防御工事,有了望哨。我们被发现了,他们很警惕,隔着老远就用弩箭指着我们问话。”

他顿了顿,继续描述:“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叫老魏,以前是这林场的工人。他说他们这里不拒绝落难的人,但也不养闲人。想要进去,必须遵守他们的规矩,并且要干活换取食物和住处。他们……似乎很缺人手,特别是青壮年。”

这个消息让众人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是立刻兵戎相见。但“不养闲人”和“遵守规矩”也预示着寄人篱下的艰难。

“他们看到你们有多少人了吗?”周叔敏锐地问。

“看到了。”陆铠点头,“我们没隐瞒,直接说了我们有二十多人,还有伤员和孩子。老魏的脸色当时就有点不好看,但还是说可以谈谈。”

这也是意料之中。任何一个资源有限的幸存者据点,对于突然涌入大量需要消耗物资、尤其是需要照顾的老弱,都会本能地感到排斥和压力。

“那……我们去不去?”一个镇民怯生生地问,脸上写满了渴望又害怕被拒绝的矛盾。

“去!为什么不去!”疤脸咬牙道,“我们又不是白吃他们的饭!我们能干活!总比冻死饿死在外面强!”

“对!我们能干活!”黑子和山猫也附和道。

陆铠看向周叔,又扫过众人期待又不安的脸,沉声道:“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天色已晚,温度还在降,我们必须有个能遮风挡雪的地方。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大家做好准备,可能不会太受欢迎,收起脾气,一切以活下去为重。”

众人默默点头,重新背起行囊,搀扶起伤员和孩子。

在陆铠和疤脸的带领下,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终于走出了树林,向着那片冒着炊烟的木屋群落走去。

越靠近营地,越能感受到这里的防御布置。粗糙但实用的拒马,隐藏在雪地里的陷阱标记(显然是故意露出来示警的),以及木墙了望塔上那个始终对着他们的、闪着寒光的弩箭箭头。

走到木制大门前几十米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几个手持各种武器——斧头、铁棍、猎弓——的男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叫老魏的男人。他身材不高,但很结实,脸上刻满了风霜和劳作的痕迹,眼神锐利而谨慎,穿着一件油腻的旧棉袄,手里拿着一把保养得不错的消防斧。

他身后的男人们也都面带菜色,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打量,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站住!”老魏声音沙哑地喊道,“就站在那里说话!”

陆铠抬手,让队伍停下。

“魏老大,我们回来了。这些都是我们的同伴。”疤脸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气。

老魏的目光扫过这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还带着伤员和孩子的队伍,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他沉默了几秒钟,那几秒钟对等待的队伍来说无比漫长。

“进来可以。”老魏终于开口,声音干巴巴的,“规矩之前跟你说了。我们这里粮食紧张,不养吃白食的。能动的,明天开始就得跟着干活——砍柴、巡逻、清理积雪、修补工事。干多少活,换多少吃的。老人孩子……可以酌情减少,但不能完全不干。伤员……”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小梅和吊着胳膊的大刘,“等伤好了也得补上。”

他的条件苛刻,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在末世,这似乎又是最现实的生存法则。

“我们明白,谢谢魏老大收留。”陆铠代表众人开口,语气平静,没有任何异议。

老魏似乎对他们的顺从稍微满意了一点,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开门。带他们去东边那排空着的木屋,自己收拾。一会儿会有人送点热水和今晚的口粮过去。”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警告,“记住,守这里的规矩,晚上不要乱跑,管好自己的人。”

大门终于完全打开。

队伍怀着复杂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个陌生的林场营地。

营地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和拥挤。木屋大多低矮陈旧,窗户用塑料布或木板钉着。空地上堆放着柴火和各种废弃物。一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从屋里或角落里探出头,好奇、麻木或冷漠地打量着这群新来的“麻烦”。

负责引路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男人,他把他们带到营地东侧一排最破旧、显然废弃已久的木屋前,指了指:“就这儿了。自己分着住。炉子能不能用自己看,柴火省着点用。”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染上晦气。

木屋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里面空空荡荡,只有破烂的土炕和积满灰尘的灶台,窗户大多破损,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条件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但至少,有了四面墙,能挡住那刺骨的寒风。

没有人抱怨。大家默默地开始分工合作。男人们找来一些废弃的木板和枯草,尽量堵住窗户的破洞;女人们则开始清扫炕上的灰尘,想办法生起那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炉灶;孩子们被安排挤在相对避风的角落。

苏小鱼和小豆子帮着周叔,将分到的一点点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混在一起的口粮(大概是某种糊糊和极少的碎肉干)和一小桶温水小心地分给大家。分量少得可怜,几乎只能垫垫肚子,但没人说什么。

陆铠和疤脸检查了这几间木屋周围的环境,安排了夜里轮流守夜的人手。即使进入了营地,他们也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夜幕彻底降临。破木屋里,炉火艰难地燃烧着,提供着微弱的光和微不足道的热量。人们挤在冰冷的土炕上,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外面传来营地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风声。

苏小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身边妞妞均匀的呼吸声和外面呼啸的风,心情复杂。他们暂时安全了,但未来的日子,注定充满了艰辛和不确定性。这个林场营地,是新的起点,还是另一个困局?她不知道。

她看向不远处靠墙而坐、依旧保持着警醒姿态的陆铠,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陆铠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

黑暗中,他的眼神依旧沉静如深潭,却似乎传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安抚。

苏小鱼轻轻吸了口气,将身上的破毯子裹紧了一些。

无论如何,他们又熬过了一天。活着,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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