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视频继续冷静剖析。白马书院 追嶵鑫彰洁
【要知道刚刚登基的崇祯也曾意气风发,立志要做中兴之主】
【并且以雷霆手段一举清除了权宦魏忠贤,天下人都为之振奋】
【《先拨志始》载:崇祯二年三月,帝为诏书颁示天下,魏忠贤逆案,尚逆凌迟者二人:魏忠贤,客氏】
【之后的他更是不敢有一丝懈怠,开始夜以继日的批阅奏章】
【身上的龙袍打上补丁也未更换】
【从任何角度看,崇祯都具备了一个明君应有的品德】
【他呕心沥血十七年,却发现他再怎么勤勉都填不了】
【万历因怠政挖下的财政窟窿以及党争大坑】
【他再怎么改革都无法解决兄长天启皇帝】
【纵容宦官彻底搞坏的辽东局势】
【这两个麻烦像是两个无底的泥潭】
【他越挣扎,陷得就越深】
【直到有一天,叛军杀到城下,崇祯为了不让自己的妻女受到凌辱】
【只能狠心亲自下手了解了她们的性命】
【挥剑砍杀了自己最疼爱的公主,最后无奈登上煤山】
【以一根白绫结束了大明王朝276年的国祚】
【也为自己换来了“亡国之君”的万世骂名】
天幕的画面缓缓变换,登基之初的崇祯也曾意气风发,雷厉风行铲除魏忠贤,令天下振奋。
他鸡鸣而起,夜分不寐,龙袍打补丁也舍不得换,从个人品德与勤政角度看,几乎符合儒家对“明君”的所有要求。
然而,他呕心沥血十七年,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勤勉。
也填不平爷爷万历皇帝因三十年怠政挖下的财政窟窿与党争深渊。
无论如何改革,也无法扭转兄长天启皇帝纵容阉党彻底搞坏的辽东危局。
这两个巨大的泥潭,让他越挣扎,陷得越深。
最终,叛军兵临城下,他为了不让妻女受辱,亲手结束了她们的性命。
而自己登上煤山,以一缕白绫,为大明王朝276年的国祚画上了句号,也为自己背上了“亡国之君”的万世骂名。
【但亡国的锅,不应该由崇祯一个人来背】
话外音的旁白强调。
【明朝这栋高楼大厦,早就被严重蛀空】
【崇祯只不过是替万历和天启,背了一口又大又沉的黑锅。】
天幕将批判的矛头清晰指向了前代:
【先说万历皇帝朱翊钧,在位四十八年,却有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不上朝】
【注意,他的不上朝和他爷爷嘉靖可不一样】
【嘉靖虽然痴迷玄修但权术高超,始终紧握核心权力】
【不仅能够保证国家的高速运转,还出现了一大堆例如胡宗宪和戚继光等能臣】
【而万历则是全面的系统性罢工】
【《明史讲义》第五章“万历之怠”:而怠于临政,勇于敛财,不郊不庙不朝者三十年】
【不上朝,不接见大臣,不批阅奏章】
【中央和地方的许多官职长期空缺】
【《明史讲义》第五章“万历之怠”:与外廷隔绝,惟倚阉人四出敛财,矿使税使,毒遍天下】
【官员得不到升迁、退休,甚至辞职也无人批准】
【整个大明朝的官僚体系,几乎停摆】
【这还不算,他还亲手废除了张居正的改革成果,让国家财政回到混乱的老路】
【所谓的“万历三大征”虽然都赢了】
【却几乎耗光了张居正攒下的全部家底】
【可以说,万历皇帝之所以能够稳坐后30年的皇位】
【靠的就是之前张居正留下的底子】
【可老本总会吃完,钱不够花了怎么办?】
【万里想出一招,派太监到全国各地,以征收“矿税”为名,公然抢劫】
【我们单说“高淮案”,一个小小的税使太监,就把整个辽东搞成了人间炼狱】
【《明神宗显皇帝实录》原文记载:丙戌,遣监丞高淮督原奏阎大経等往辽东开矿征税】
【这里本是防御女真和蒙古的前线,可是高淮来到这里之后】
【利用各种名头强征税收,最后居然还把黑手伸向了军队里面】
【《明实录》高淮在辽东搜刮:目前屯起,辽阳、镇江、金、复、海尽行搜括,得银不下十数万闾阎一空】
【克扣军饷,强卖物资,导致军心涣散,士兵大量逃亡】
【短短几年,就把辽东的财力,军力,民心彻底掏空,让这片土地在清军面前不堪一击】
【而始作俑者高淮,最后的结局也只不过被皇帝训斥几句,罢免了税使官职而已】
【而他不过是万历无数敛财工具中的一个罢了】
【也正是因为朱翊钧的怠政之下,等到天启皇帝朱由校继位时】
【烂摊子变得更烂了,整个朝堂之上已然变成了官员派系之间的角斗场】
【政令不出紫禁城更是成为了常态】
【再加上努尔哈赤的威胁,种种压力之下,天启皇帝直接选择了摆烂】
【将一切权力下放给了魏忠贤,自己则是一头躲进木匠坊的世界里】
【这虽然让他个人获得了暂时的安宁,却让他爷爷万历挖下的大坑,变得更深,更无法挽回】
天幕的叙事并未沉溺于对末代皇帝的单纯悲悯,而是将镜头拉远,展现出那个时代令人窒息的宏观图景。狐恋雯血 无错内容
【所以当崇祯上位时,他接手的不再是一个帝国,而是一个从根子上烂透的残局。】
画面扫过疮痍的辽东前线,饿殍遍野的中原大地。
以及紫禁城中空悬无数、因党争而瘫痪的官衙。
龙椅之下,不是金砖,而是层层叠叠、深不见底的积弊与危机。
【但哪怕是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也没有选择和他的爷爷以及兄长一样逃避】
画面切换,回到崇祯登基之初。
少年的脸上尚未被风霜刻满皱纹,眼中燃烧着的是锐意革新、挽狂澜于既倒的炽热光芒。
他没有像祖父万历那样躲进深宫,用“不朝”来回避所有难题。
也没有像兄长天启那样,将烂摊子丢给魏忠贤,自己沉溺于木匠房的精巧世界。
他选择的是正面迎击,尽管他面对的是一个浑身脓疮、气息奄奄的巨人。
【他清除了魏忠贤集团,天下为之振奋】
【他处理政务殚精竭虑,经常四五点起床,深夜才休息】
【他生活极致节俭,龙袍破了就补,每月才换一次衣服】
【甚至因为磨破的袖口而在接见大臣时感到难堪】
【从个人品德和勤政程度看,崇祯完全符合一个明君的标准】
旁白给出评价,画面中崇祯伏案劳形、补丁龙袍的形象,与史书中对“仁君”、“勤政”的描述几乎完美重叠。
他具备了一个理想君主应有的道德自觉与责任感。
【如果万历和天启有他一半的勤勉的责任心,明朝绝不止于此】
【但是历史就是历史,没有什么如果】
旁白的声音斩断了一切假设,回归冰冷现实。
画面中,崇祯那充满责任感的个人形象,被重新置入那个庞大、腐烂的帝国图景中。
他的个人努力,如同一个试图用精致绣花针去缝合巨大火山口的工匠。
尽管针脚细密,态度虔诚,但在结构性崩塌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有些悲壮的可笑。
他拥有明君的德与勤,却不幸生在一个需要雄主、甚至需要几分运气和时势的末世。
他的品德未能转化为有效的治国方略,他的勤勉未能扭转系统性的崩溃。
他是一位在错误时间、坐在错误位置上的合格君主。
他的悲剧,恰恰在于他个人的不错,与时代要求的杰出之间,那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此刻展现的,正是这种个人努力与历史宿命之间,令人窒息的巨大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