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erground superputg center · the oasis re】
【ti: 10 utes after activation (启动十分钟后)】
“呕——！！！”
一声凄厉且真实的干呕声，打破了地下大厅神圣的死寂。
胖子猛地摘下那个像摩托车头盔一样的原型机vr眼镜，连滚带爬地冲到垃圾桶旁，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处于一种无法对焦的涣散状态，冷汗像瀑布一样顺着双下巴往下淌。
“boss……那是真的……那绝对是真的……”
胖子哆哆嗦嗦地摸着自己的脸，仿佛上面沾满了某种并不存在的粘稠液体：
“霸王龙……它冲我吼的时候，我真的闻到了它嘴里的腥臭味！那种烂肉夹在牙缝里发酵的味道！”
“还有风！它跑起来带起的风，刮得我脸疼！”
“我不玩了……这哪里是游戏，这是濒死体验！”
旁边，鬼手和陈灰虽然没有吐，但状态更糟。
鬼手像个盲人一样，伸出那双苍白修长的手，在空气中极其缓慢地抓握着。
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就在刚才，他在那个虚拟世界里摸到了一面粗糙的砖墙。指尖传来的触感是涩的。
但现在，他回到了现实，手里只有空气。
这种感官的断裂，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那不是贴图……”
鬼手喃喃自语，声音沙哑，眼里的光在破碎：
“那种光影的漫反射……那种材质的颗粒度……那是光子……”
陈灰则死死盯着天花板，脖子扭曲，仿佛还在寻找那个虚拟世界里的力学支撑点，眼神里满是恐惧。
林莫站在主控台前，手里端着那杯早就凉透的速溶咖啡。
他看着这三个被“降维打击”摧毁了世界观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满意的笑意。
林莫淡淡地解释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当视觉的动显延迟（otion-to-photon tency）低于3毫秒，且画面精度超过人眼视网膜极限的60 ppd时……”
“你的大脑前庭器官就会被彻底欺骗。”
“为了合理化你看到的画面，大脑会自动调用你记忆深处的嗅觉和触觉来‘填补空白’。”
“简单来说：因为oss算得太快，你的大脑以为你穿越了。”
“这不可能……”
鬼手猛地冲到林莫面前，那双死鱼眼此刻布满血丝，抓住林莫的衣领，像是疯了一样：
“林莫！你别蒙我！”
“你知道刚才那个场景意味着什么吗？！”
“那只霸王龙皮肤上的次表面散射（sss），阳光穿过雨滴的焦散（catics），还有水坑里的路径追踪（path tracg）反射……”
“在工业光魔，这种级别的画面，渲染一帧需要八个小时！”
“你手里难道握着十个工业光魔的算力吗？！”
鬼手在咆哮。
因为他感到了恐惧。
如果机器能在一毫秒内算出光影的极致，那他这个苦练了二十年的画师算什么？原始人吗？
林莫没有推开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然后，转身。
指了指身后那片正在剧烈沸腾、发出“沙沙”声的液冷池，以及屏幕上oss那颗幽红的摄像头。
“oss，给这两位没见过世面的天才演示一下。”
“什么叫……创世神引擎。”
“收到。接入全息投影矩阵。”
oss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感情，只有至高无上的逻辑。
“嗡——”
地下大厅中央，那个直径十米的巨大全息投影台瞬间亮起。
并没有什么霸王龙。
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灰色方块空间（default cube）。
这是所有3d软件的起点，也是虚无的开始。
“这是初始状态。”
林莫像个上帝一样，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姿态傲慢得令人发指：
“鬼手，告诉我，你现在的画里缺什么？”
鬼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着那片虚无，咬着牙：“……光。要那种压抑的、赛博朋克的暴雨夜。”
林莫打了个响指：
“oss，要有雨。”
“哗啦！”
毫无延迟。
真的是毫无延迟。
全息投影中，原本灰色的世界瞬间被倾盆大雨覆盖。
这不是那种贴图动画，每一滴雨水都有自己的流体力学轨迹，它们砸在虚拟的地面上，溅起水花，折射出微弱的、带着油污感的光线。
“陈灰。”
林莫看向那个还在发愣的建筑师：
“给我一个结构。要最疯的那种。”
陈灰喉结滚动了一下，沙哑着嗓子：“哥特式……大教堂。要悬浮的，反重力的。我要看飞扶壁！”
林莫点点头，对着空气下令：
“oss，起高楼。”
轰隆隆——
地面裂开。
无数黑色的砖石像是有生命一样，从虚空中疯狂生长、咬合。
尖塔刺破苍穹，复杂的飞扶壁像怪兽的肋骨一样展开。
一座宏伟、阴森、且违反物理定律悬浮在半空中的哥特式大教堂，在两秒钟内拔地而起。
雨水打在教堂的黑色石壁上，流下黑色的水痕。
一道紫色的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教堂顶端那只狰狞的石像鬼，甚至能看清石头表面的粗糙纹理。
这一幕，如果用传统特效做，需要一个百人团队做三个月。
而oss，只用了两秒。
死寂。
这次是真的死寂。
只有液冷池里氟化液沸腾的“沙沙”声，像是在嘲笑人类的渺小。
鬼手手里的数位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灰张大了嘴巴，浑身颤抖。
他们看到了绝望。
那是人力在绝对算力面前的绝望。
林莫的声音很轻，但在他们听来却如雷贯耳：
“不需要建模师一根根去捏骨头。”
“不需要灯光师一盏盏去打光。”
“不需要渲染农场跑上几个月。”
林莫走到全息投影中，伸手穿过那座悬浮的教堂。
蓝色的光影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失真，像个幽灵。
“在好莱坞，卡梅隆拍《阿凡达》要花十年，烧五个亿美金。”
“而我们……”
林莫猛地握拳。
全息影像瞬间崩塌，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我们是在‘生成’世界。”
他转过身，看着面色惨白、三观尽碎的鬼手和陈灰：
“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说这是‘葬礼’了吗？”
“传统的影视工业，从布景、灯光、摄影，到后期特效……”
“在这一刻，统统作废。”
“你们手里的画笔和尺子，从今天起，不是工具，是魔法棒。”
鬼手颤抖着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数位板。
他的骄傲被击碎了，但另一种更疯狂、更贪婪的野心在废墟上滋生。
他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恐惧，而是饥渴。
“这东西……”鬼手的声音在发抖，“这东西能让我用吗？”
“如果我有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像是要咬碎谁的骨头：
“我能把好莱坞那些只会拍超级英雄的傻逼，全部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我要画出神迹。”
“当然给你用。”
林莫笑了。他知道，这把刀，只有在疯子手里才最快。
他走到大屏幕前，调出了一份新的文件夹。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用这个‘上帝编辑器’，拍一部片子。”
“一部告诉全世界，绿洲到底是什么的片子。”
屏幕上，四个大字缓缓浮现。
那不是英文，是汉字。
每一个笔画都带着金属的锋利感，像是刻在好莱坞墓碑上的铭文。
《头号玩家》
(ready pyer one)
“胖子。”
林莫回头，看向那个还在地上揉着心口的胖助理：
“别吐了。擦干净嘴，去发个公告。”
“告诉国内所有的影视公司，也告诉好莱坞的那些探子。”
“奇点工业的第一部电影，定档了。”
“时间：明年大年初一。”
“对手：全球同步上映的所有大片。”
“目标：票房……清零。”
地下大厅里，红色的报警灯在闪烁。
那是oss在庆祝它的诞生。
而在鬼手和陈灰的耳朵里，液冷池沸腾的声音不再是噪音。
那是旧时代崩塌的倒计时，是新神登基的礼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