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 07:30 a】
洛杉矶的清晨通常伴随着405号高速公路那条令人绝望的红色尾灯长龙。
但今天，l城的拥堵奇点，莫名其妙地从高速路转移到了伯班克这个废弃的工业区。
仓库外，警车的蓝灯还在闪烁，但警戒线外已经被另外一种更可怕的生物包围了——全球媒体和狂热极客。
无数的长枪短炮对准了那个满是锈迹的卷帘门，甚至有几个tiktok网红试图爬上隔壁的集装箱搞直播，被留守的特警像拎小鸡一样拎了下来。
然而，在这个嘈杂的风暴中心，一墙之隔的仓库内部，却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空气中没有火药味，也没有服务器过热的焦糊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润粘稠的米香。
不是那种便利店速食粥的工业糖精味，而是那种用砂锅慢火熬煮了两个小时、米油浮在表面、只有在遥远的东方早晨才能闻到的稻米香气。这股味道在充满了机油味和臭氧味的工业仓库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霸道。
许初静系着一条并不合身的工装围裙（显然是林莫的，上面还沾着一点昨晚留下的焊锡渣），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电磁炉前。
她手里拿着汤勺，动作娴熟地顺时针搅动着，防止糊底。
旁边是一碟刚从唐人街买回来的涪陵榨菜，淋了点香油，还有几个剥了壳、纹路漂亮的茶叶蛋。
“早。”
林莫从服务器机柜的阴影里走出来。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圈有点黑，但眼神亮得吓人。
他昨晚通宵给那台【哪吒】服务器加装了一组液冷管路，顺便给胖子和瘦子写了一套新的教学大纲——《从入门到入狱：网络攻防实战解析》。
“洗手，吃饭。”
许初静头也没回，声音清冷而居家，仿佛这里不是全美焦点的黑客基地，而是北京四环某套公寓的厨房。
“得令。”
林莫走到水池边，挤了点强力洗手液，用力搓掉手上的机油和金属粉末。
餐桌就是那张焊接工作台，被许初静垫了一张今天的报纸。
《洛杉矶时报》的头版头条，印着林莫那张在警车旁吃甜甜圈的照片，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
《kung fu director: the an who hacked hollywood》
(功夫导演：黑掉好莱坞的男人)
林莫坐下，拿起一个茶叶蛋，咬了一口。蛋黄软糯，茶香入味，显然是煮透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那帮记者没冲进来吧？”
“疯了。”
许初静给他盛了一碗粥，特意把最上面那层厚厚的“米油”那是熬粥的精华，最养胃。
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菜价：
“华纳的2000万美金现金支票已经入账。扎斯拉夫的效率高得吓人，就在半小时前，时代广场那块最大的纳斯达克大屏，已经被《黑客帝国》的预告片点亮了。”
“还有，”许初静用下巴点了点仓库角落，“那两个免费劳动力醒了吗？刚才有三个常春藤盟校的数学教授发邮件到我的私人邮箱，想申请旁听他们的‘全息数学课’。”
林莫看了一眼角落。
胖子的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根数据线，嘴里嘟囔着梦话：“光流……矢量……别跑……再跑我就把你这行代码删了……”
“让他们睡吧。”
林莫喝了一口那层温热的米油，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瞬间驱散了通宵熬夜带来的那种阴冷感：
“今晚还有大课呢。小瓷说她想学怎么用python控制无人机编队。胖子昨晚为了备课，头发都薅掉了好几根，看着怪心疼的。”
……
【ti: 10:30 a (est)】
与此同时，三千英里外的纽约。
时代广场，世界的十字路口。游客、上班族、穿着艾摩玩偶服的街头艺人，原本都在霓虹灯的海洋中行色匆匆。
直到那个瞬间。
巨大的纳斯达克曲面屏突然黑了。
那种纯粹的黑色，在一片光污染中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喧闹的广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人们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头，以为是屏幕坏了。
三秒钟后。
没有logo，没有广告语。
一段绿色的代码瀑布（digital ra）从屏幕顶端倾泻而下，像是某种来自赛博空间的暴雨，冲刷着这个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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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画面定格。
黑衣，墨镜，仰身。
“子弹时间（bullet ti）”。
在那块几层楼高的巨型屏幕上，这几十秒的镜头带来了令人窒息的视觉压迫感。
摄像机环绕着静止的尼奥旋转，空气被子弹撕裂的激波纹清晰得仿佛能割破行人的皮肤。
时间被物理冻结了。
只有纯粹的、静止的暴力美学。
“oh y god”
一个正在做街头采访的摄影师忘了按快门，镜头依然对着天空，嘴里的热狗芥末酱滴到了昂贵的aj球鞋上，但他毫无察觉。
“is that physics? or cgi?”
(那是……物理？还是特效？)
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字，极简，却极度嚣张：
【the atrix - you thk thats air youre breathg?】
(黑客帝国 - 你以为你呼吸的是空气吗？)
【release date: next friday】
(上映日期：下周五)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
那种超越时代的视觉语言，直接击穿了所有人的审美防线。
不仅仅是影迷，就连摄影师、物理学家、甚至是epic gas的游戏开发者都在转发。
有人在分析光影，有人在分析人体力学，还有人在问：
“这个导演到底是谁？那个只会打功夫的林莫？他懂这个？”
……
【ti: 09:45 a】
是的，煮饭。
这间拥有全球最顶尖光谱分析仪、真空热试验箱和电子显微镜的实验室里，此刻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原本只属于亚洲厨房的米饭香味。
几个拿着博士学位的材料科学家面面相觑，手里拿着几万美金的仪器，却不知所措。
他们看着他们的老板——身价千亿的马斯克，正蹲在一口从亚洲超市买来的、价值29美元的廉价松下电饭煲前，死死盯着里面的刻度。
“boss，支链淀粉（aylopect）提取完毕了。”
首席材料科学家拿着一份报告，脸色古怪，仿佛在念一份巫术咒语：
“我们按照那个中国人的配方，将煮烂的糯米浆进行高速离心，提取出的高浓度淀粉胶，与我们的陶瓷前驱体进行了混合……”
“result? (结果呢？)” 马斯克猛地站起来，眼睛里全是熬夜的血丝。
“不可思议。”
科学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见鬼了一样，声音都在抖：
“在真空环境测试箱里，糯米浆中的长链高分子形成了一种极度致密的‘生物聚合物网’（biopolyr work）。它在固化过程中，不仅完美填补了无机颗粒之间的微气泡，还因为碳化作用，生成了额外的碳化硅晶须。”
“我们的震动剥离测试显示……粘合强度提升了400。”
马斯克喃喃自语。
他看着那一锅白花花的糯米粥。
这玩意儿在超市卖2美元一袋。而他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烧了几个亿美金的研发经费，换了几十种高分子聚合物。
最后输给了一碗饭。
“ancient chese recipe” (中国古代配方……)
马斯克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像个疯子，笑声里带着一种被智商碾压后的爽感。
他感觉自己的“第一性原理”世界观被狠狠地羞辱了，但这种羞辱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那个林莫，没有骗他。
那不是一个只会拍电影的导演。那是一个披着艺术家外皮的、对材料学有着深刻洞见的顶级工程师。
“pack up” (收拾东西。)
马斯克一把扯下身上的实验服，抓起那个电饭煲里还没吃完的糯米团。
他没有扔掉，而是直接塞进嘴里，狠狠地嚼了嚼。
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在咀嚼什么真理。
“准备湾流g650。我要去洛杉矶。”
“现在。”
“boss，那那个全息手表的图纸……”助理追问道。
马斯克咽下糯米团，眼神发亮，那是猎人看到猎物的眼神：
“图纸？如果不当面把那个手表的原理搞清楚，如果不让他亲手把那个表拆给我看……”
“这艘星舰我不发了！”
……
“阿嚏——”
林莫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谁在骂我？”
“可能是那个被你坑了2000万宣发费的ceo，也可能是那个正在吃糯米的首富。”
许初静递给他一张纸巾，顺手收走了空碗，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收拾家务：
“吃完了就开始干活。外面那堆记者快把门拆了。”
“还有，扎斯拉夫发消息说，时代广场的效果太好了，好得超出了预期。他建议你今晚搞个直播，趁热打铁。”
林莫擦了擦嘴，看了一眼那台依然在全速运转的【哪吒】服务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直播？”
“行啊。”
“不过不是那种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无聊访谈。”
林莫站起身，走到那一排a100服务器前，手指轻轻抚摸着机柜冰冷的金属外壳，就像抚摸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告诉扎斯拉夫，今晚八点。”
“我要在全网直播——【手搓黑客帝国特效】。”
“既然他们怀疑那是cgi，那我就当着全世界的面，用代码和物理把那个镜头‘算’出来。”
“顺便……”
林莫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还没组装完的机械臂，那是为《钢铁侠》准备的原型机：
“给马斯克那个疯子，准备一点‘见面礼’。他不是喜欢钢铁侠吗？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工业美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