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 10:15 a】
那辆2005款的福特金牛座(ford taur)像一头患了哮喘的老牛,随着底盘发出的一声惨叫,艰难地骑上了路肩。
车内宛如蒸笼。空调出风口早就罢工了,吹出来的风带着一股陈年霉味和廉价皮革暴晒后的塑料味。这种令人窒息的闷热中,还混合着弗拉基米尔(vdiir)身上那种独特的体味——像是枪油、伏特加和老式古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jack, y knees are touchg y ch” (杰克,我的膝盖都顶到下巴了。)
弗拉基米尔痛苦地蜷缩在后座。作为身高一米九三的前克格勃外勤,这辆紧凑型轿车对他来说就是个刑具。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吉他琴盒,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氧气瓶。
“s whg, vd this is what ‘low profile’ looks like”
(别抱怨了,弗拉德。这就叫‘低调’。)
杰克熄了火,拔出那把磨损严重的钥匙。他拍了拍方向盘,扬起一阵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的尘埃颗粒:
“ps, the spension was already broken when i bought it”
(而且,我买这车的时候避震就已经坏了。)
林莫坐在副驾驶,正对着遮阳板上那块破碎的化妆镜整理墨镜。他把那件黑色卫衣的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那张最近让推特服务器瘫痪了三次的脸。
透过布满裂纹和干死蚊虫尸体的挡风玻璃,马路对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那是一家仿佛被时间遗忘的甜甜圈店。
粉红色的霓虹灯招牌坏了一半,“donut”的“d”字在滋滋作响地闪烁,透着一股赛博朋克式的颓废。落地窗脏兮兮的,甚至能看清玻璃上一只苍蝇正在搓脚。
“readgs?” (读数?) 林莫问,语气慵懒,像是在问午餐吃什么。
“spicy” (很辣。)
杰克举起那个接了热成像镜头的手机,屏幕画面里,那家店的地下室红得发紫,像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basent tep is 110°f (43°c) ventition fan is spng at 3000 rp and look at the power fctuation”
(地下室温度43度。通风扇转速3000转。而且看这个电力波动……)
杰克指了指屏幕上一条剧烈跳动的曲线:
“unless they are bakg uraniu donuts, thats a server cster runng brute-force algoriths”
(除非他们在烤铀元素甜甜圈,否则那就是个正在跑暴力算法的服务器集群。)
“nfird”
林莫点了点头。他在脑海中迅速构建了一个物理模型:如此高密度的热源,加上这片老旧社区脆弱的电网,意味着这帮黑客一定私接了工业分流器。
这种违规操作,就像是在黑夜里点了一把火炬。
“pn?” 弗拉基米尔已经在用一块脏手帕擦拭他的皮鞋,尽管上面全是灰。
“no guns side yet” (里面先别动枪。暂时。)
林莫按住了俄国人那只满是老茧、正准备去开琴盒的大手:
“public doa dont scare the civilians we go , nfir the hardware, then we persuade the”
(公共领域。别吓着平民。我们进去,确认硬件,然后……说服他们。)
“persuade?” 杰克挑眉,露出一口白牙,“with words?” (说服?用语言?)
“with leverage and physics”
(用筹码。还有物理学。)
林莫推开车门。
一股混合着汽车尾气、干燥尘土和劣质糖精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双手插兜,缩起肩膀,瞬间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好莱坞新王”,切换成了伯班克街头随处可见的、在这个城市寻找梦想却还没交起房租的落魄青年。
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弗拉基米尔幽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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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if you see a pk one brg it to strawberry gzed with sprkles”
(林。如果你看到粉色的……给我带一个。草莓糖霜。带糖屑的。)
“you are addicted to sugar, vd” (你糖上瘾了,弗拉德。)
“no sugar stabilizes the trigger fger”
(不。糖分能稳定扣扳机的手指。)
……
【side happy donut】
推开门,那种廉价空调特有的霉味和浓烈到发腻的油炸面团味混杂在一起,直冲天灵盖。
店里很冷清。角落里坐着两个正在看报纸的卡车司机,桌子上留着一滩干涸的咖啡渍。收音机里放着taylor swift早期的乡村音乐,伴随着老式冰箱压缩机“嗡嗡”的噪音。
林莫走到柜台前。
他没有四处张望,那是菜鸟才会干的事。他的视线始终垂在玻璃柜里那些甜甜圈上,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但他的余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四周。
柜台右侧那扇紧闭的铁门。门上贴着一张手写的纸条:【storage (仓库)】。
但林莫的脚底板感觉到了震动。
极其微弱的高频震颤。
那是几百个大功率服务器风扇产生的共振频率(resonance frequency),顺着混凝土地板传导到了他的脚下。
就在那里。
“what can i get you?” (要点什么?)
女服务员大概五十岁,涂着夸张的蓝色眼影,正在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刷手机tiktok。她甚至懒得抬头看林莫一眼。
林莫压低嗓音,指了指玻璃柜里的一盒什锦甜甜圈:
“a box of ixed and a ffee bck”
“elve fifty”
就在服务员转身去倒咖啡的瞬间,林莫的手极其自然地从兜里滑出。
他手里捏着一枚25美分硬币。
并没有什么炫酷的系统提示音。只有林莫大脑中瞬间闪过的弹道计算公式和肌肉记忆。
他没有看目标。
仅仅是凭借听觉定位——那个正在滴答作响的烟雾报警器位置。
手指轻轻一弹。
硬币划出一道并不起眼的抛物线,飞向天花板角落。
“嗒。”
一声轻响。
“beep——beep——beep——!!!”
并没有火光,但刺耳的警报声瞬间炸响,红色的频闪灯开始疯狂闪烁。
“son of a bitch! not aga!” (狗娘养的!又来!)
女服务员被吓得手一抖,咖啡泼了一桌子。她骂骂咧咧地抓起柜台下的扫帚,冲出去去戳那个该死的报警器。
那两个卡车司机也捂着耳朵站了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视线盲区(bld spot),构建完成。
林莫的身影在这一瞬间消失在了走廊阴影里。
他闪身来到那扇“仓库门”前。
没有尝试撬锁,也没有暴力破门。
他从袖口滑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强力钕铁硼磁铁(这是他刚才在车上从那个坏掉的低音炮里拆下来的)。
【物理学原理:电磁饱和】
将磁铁贴在门把手上方的锁芯位置。
强大的磁场瞬间穿透了门板,直接干扰了内部电磁螺线管的磁通量。
林莫的手指搭在把手上,屏住呼吸。
如果你仔细听,能听到内部电流紊乱发出的细微“滋滋”声。
“咔哒。”
那是锁舌在磁力作用下被迫回缩的声音。
门开了。
林莫闪身而入,反手关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安静得就像是一阵风吹过。
……
【the rabbit hole】
【兔子洞(地下室)】
门后的世界,瞬间从“美国乡村”穿越到了“赛博朋克”。
冰冷的蓝色led灯光充斥着整个空间。
一百多平米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数据中心。几十个黑色的服务器机柜像墓碑一样排列着,粗大的黑色电缆如同巨蟒在地上蜿蜒。
空气干燥而寒冷,充满了臭氧和能量饮料挥发的味道。
风扇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掩盖了一切。
在房间中央,七八个顶着黑眼圈的年轻人正围坐在一个环形控制台前。
他们并没有全在工作。
有的在吃冷掉的披萨,有的在用副屏看动漫,只有两个人在对着屏幕疯狂敲代码。
“alost there 98”
领头的那个胖子黑客,正把脚翘在桌子上,手里抓着一罐onster饮料,一脸狂热的油光:
“thk about the oney, guys! the physics enge alone is worth 50 illion on the bck arket!”
(想想钱,兄弟们!光是那个物理引擎,在黑市上就值五千万!)
“wait”
旁边一个瘦子突然摘下耳机,疑惑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
“the bandwidth jt spiked it feels like soone is phg the data to ”
(带宽突然飙升。感觉就像……有人在主动把数据推给我们。)
“who cares? aybe their firewall crashed” 胖子不以为意,咬了一口披萨。
“no”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这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从容。
“i opened the gate” (是我开的门。)
所有的键盘声戛然而止。
七八个黑客像受惊的土拨鼠一样猛地转过头。
他们看到,在蓝色的幽光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
他正漫不经心地打开手里那盒甜甜圈的盖子,挑出一个粉色的,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草莓味。
“you”
胖子嘴里的披萨掉在了裤子上。他吓得手忙脚乱地去摸桌子底下藏着的格洛克手枪:
“who the fuck are you?! this is a secure facility!”
(你他妈是谁?!这是安全设施!)
林莫抬起头。
虽然戴着墨镜,但那个下巴,那个轮廓……
“l l o?!”
瘦子黑客尖叫出声,声音都变了调:“its hi! the atrix guy! he traced the packet!”
(是他!那个黑客帝国的人!他追踪了数据包!)
林莫咬了一口手里的甜甜圈,嫌弃地皱了皱眉。糖精味太重,面团发死。
“secure facility?” (安全设施?)
林莫指了指那扇被磁铁轻易打开的铁门,又指了指胖子手里那把连保险都没开的枪:
“gentlen, your physical security is as buggy as your de”
(先生们,你们的物理安保和你们的代码一样,全是bug。)
“get on the ground! now!” (趴下!现在!)
胖子终于把枪举了起来,满脸冷汗,手指在扳机上颤抖。他在虚张声势:
“i dont care if you are a ovie star! you are trespassg! i have the right to shoot!”
(我不管你是不是大明星!你这是非法入侵!我有权开枪!)
林莫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丝毫慌乱。
他甚至慢条斯理地咽下了嘴里的甜甜圈,然后用餐巾纸擦了擦手指上的糖霜。
“you have the right to rea silent”
(你有权保持沉默。)
“but you dont have the right to steal y electricity bill”
(但你没权偷我的电费。)
“shoot hi!” (崩了他!) 瘦子在旁边尖叫。
胖子咬牙,手指正在扣动扳机。
“boo——!!!”
一声巨响。
并不是枪声。
地下室那扇加厚的防火铁门,连同门框周围的水泥块,像是被一头暴怒的犀牛撞击了一样,轰然向内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两个身影踏着烟尘走了进来。
左边的杰克吹了声口哨,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看着满屋子的服务器,眼神发亮:“jackpot” (头奖。)
右边的弗拉基米尔则像一尊来自西伯利亚的死神。
他甚至没用枪。
他直接抡起手里那个沉重的琴盒,带着呼啸的风声,把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在闪烁的服务器机柜,像拍苍蝇一样,直接拍扁在了墙上。
火花四溅中,俄国人的声音冷得像冰:
“l did you get y pk donut?”
(林。你拿到我的粉色甜甜圈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