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在若干年前,并不存在所谓的国运战。
“更没有国运祭坛。”
“那个时候,国家依然存在,气运也存在。”
“只是——”
他语气微沉。
“那是‘自然生长’的国运。”
周博皱眉。
“什么意思?”
秦烽缓缓道,“一个国家能发展起来,靠的是时间、人口、文化、战争、牺牲。”
“气运,是无数代人叠加出来的结果。”
“它不会集中在某个点。”
“而是渗透在疆土、历史、血脉之中。”
周博呼吸一滞。
“那后来呢?”
秦烽思绪回到了过去。
这些事情只有各国高层才知道。
当年也是上一代的长城队长临退位前告诉他的,这相当于是传承。
他看向周博。
从他第一眼见到周博起,尤其是在看到他的规则性治疗时。
秦烽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周博的身上了。
规则性治疗。
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古籍。
里面提到过一个传说人物——
药王始祖。
那个人的能力和周博的很像。
秦峰不明白两者之间是否有关系。
但对于兔子国将来的命运,乃至整个世界。
他有一种直觉,周博将会是那个打破所有枷锁桎梏的人。
而且是唯一的那一个。
周博被秦烽复杂的眼神直直盯着。
压力骤起。
好在,秦烽身上的气势,很快便收了起来。
“后来。”
“世界经历了一次无法记入史书的巨变。”
“资源骤减。”
“环境恶化。”
“文明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了承载极限。”
“各国为了活下去,开始疯狂扩张。”
“战争——”
“失控了。”
他说到这里时,语气微顿,却让人背脊发寒。
“那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局部冲突。”
“而是——”
“全面倾轧。”
“灭国、吞并、屠城,成为常态。”
他伸手,在全息屏上滑动手指。
瞬间,屏幕上浮现出一片片惨烈景象。
断壁残垣,废墟连片的城市。
焦黑的街道上,破碎的建筑像巨兽的骨骼,散落在荒芜的地面上。
整个画面静谧得诡异,却带着窒息的压迫感。
“这些,都是在世界濒临崩溃时,过去文明的痕迹。”
他指向屏幕上另一片区域,那是敌方曾经的国土。
“你看到的,这些地方,生机如今已经彻底断绝。”
周博即便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战争,他也能从这些画面上感受到,当时普通人是何等的绝望。
下一秒。
秦烽的语气,忽然变了。
“就在世界濒临失控的时候。”
“有一天。”
“一个声音,响彻了整个世界。”
周博的心脏,猛地一跳。
“所有人都听见了。”
“无论你在哪。”
“你是什么身份。”
“那个声音,自称——”
秦烽缓缓吐出那两个字:
“规则。”
周博指尖微微收紧。
“‘规则’说——”
秦烽一字一句地复述:
“继续战争,文明必然崩溃。”
“我将重构竞争方式。”
“重新分配世界气运。”
“于是。”
“它做了一件事。”
秦烽的目光,变得深邃。
“它将原本分散在历史、疆域、文明中的‘国运’,强行抽离。”
“重塑。”
“压缩。”
“并——”
“平均分配给所有现存国家。”
周博猛地抬头。
“平均?!”
“对。”
秦烽点头,“不论强弱。”
“不论文明程度。”
“不论你曾经付出过什么。”
“只要你是‘国家’。”
“就会得到一份基础国运。”
“同时。”
他停顿了一下。
“它在每一个国家的核心区域——”
“生成了一座国运祭坛。”
“但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气运,便要进行比赛。”
秦烽的声音变得极冷:
“而只有国家,才配成为竞争单位。”
这一刻。
周博背后,泛起一阵寒意。
他明白了。
“所以国运战”
他慢慢开口。
“本质上,还是战争。”
秦烽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点轻松。
“看吧,是个人都明白的道理。”
“规则却说它是为了避免战争。”
周博不解。
“那当年——”
“没有国家反对吗?”
“有。”
秦烽回答得很干脆。
“很多。”
“甚至有国家当场宣布拒绝参与。”
“结果呢?”
周博追问。
秦烽的声音,低了下去。
“‘规则’只是——”
“停止向他们的祭坛输送国运。”
周博瞳孔骤缩。
“那等于”
“慢性灭国。”
秦烽点头。
“所有反对的声音。”
“很快就消失了。”
“不是因为他们认同‘规则’。”
“而是——”
“别无选择。”
短短几个字。
周博立刻便明白,当时各个国家的无奈和心酸。
这一刻。
他也理解了。
国运战,从来就不是为了和平。
而是——
为了把战争,变成可控的合理化。
而所谓的规则。
不是救世主。
而是——
裁判员。
甚至。
是更高维的操盘者。
周博缓缓吐出一口气。
低声咒骂:
“艹!这是什么勾八规则?!”
“太荒谬了!”
但同时他又很疑惑。
“规则”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已经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
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举行什么国运之战?
还是说它只能通过国运对战,获取某种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为什么这次,国际理事会突然把比赛场地升级了?”
周博开口问道,眉头微微拧起。
秦烽:“听说这是规则的意志。”
“但它很久没有主动干预了。”
秦烽缓缓道,“具体我们谁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允许强国在这里使用一些‘合法漏洞’。提前布置陷阱、控制资源。”
周博一听就明白了:
“上半场临时增加的s级机甲,下半场袋鼠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秦烽点头:“我们兔子目前没有话语权,只能被动接受。”
“直到有一天,足够强大了。”
说完这句话,秦烽转身关掉了屏幕。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早点休息吧。”
然后不等周博开口,秦烽先行离开了。
回到宿舍。
周博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秦烽刚才的话。
“规则裁判员操盘者可控的战争”
信息量庞大,越想越乱。
他紧了紧拳头,心里反复琢磨:
“那我能改变什么吗?真的能吗?”
逻辑交错,历史、国运、祭坛、规则——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迷宫。
终于,他微微叹了口气。
索性不想了。
把所有复杂的规则、推算和可能性都暂时放到脑后。
闭上眼,周博感受到床铺的温暖。
呼吸慢慢平稳。
意识像被夜色吞没,逐渐模糊。
就在他快要沉入梦乡的瞬间——
手背的六弧山峦徽记,忽然微微闪烁。
柔和的金光沿着纹路流动,像是轻轻呼吸一般。
但他已经闭上了眼,任由金色光芒照在手背,也照进梦境。
而在世界另一端。
一处不在任何坐标体系内的空间中。
没有时间流速的概念。
也没有昼夜更替。
一整座宫殿,穹顶高得看不到尽头。
此刻。
殿中央。
一名男人跪伏在地。
额头紧贴地面,脊背弯折,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
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在地面上却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大大人。”
他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敢抬头。
“已经按照您的意志,对第八轮国运赛场进行了调整。”
他说到这里,喉咙明显一紧。
“只是——”
短暂的迟疑。
下一秒。
整座宫殿的阴影,忽然一沉。
男人猛地一个哆嗦:
“兔子国,还是赢下来了。”
“第八胜,守住了。”
空气,骤然凝固。
王座之上。
那道身影,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
是一片漆黑。
不是黑暗。
而是无法被定义的空白。
没有眼睛。
没有五官。
却偏偏让人产生一种——
正在被“注视”的错觉。
“出了同源”
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呵,原来如此。”
那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兴味。
“规则性治愈。”
他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极轻,却让跪在地上的男人,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有意思。”
短暂的停顿后。
那道声音重新恢复了冷漠。
“气运——照常回流。”
男人猛地松了一口气,几乎要瘫软下去。
但下一句话。
却让他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
王座上的存在,语调一转。
“科尔顿。”
被点名的男人,身体剧烈一颤。
“在我原本的推演里。”
“这种‘异常’,不该出现在小国身上。”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科尔顿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属下属下失职!”
“请大人放心!”
“目前其他国家,仍完全在计划轨道之内!”
“类似情况,绝不会再发生!”
宫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良久。
那道声音,才缓缓响起。
“最好如此。”
下一瞬。
无形的威压,骤然降临。
科尔顿的意识,几乎被直接碾碎,整个人趴在地上,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记住。”
王座上的存在,语气平静,却冷得令人绝望。
“我允许你们争夺。”
“允许你们操盘。”
“允许你们借用漏洞。”
“但前提是——”
“这一切,仍在我的秩序之内。”
威压缓缓收敛。
最后一句话,如同宣判。
“若是再有脱离掌控的变数出现。”
“我会优先——”
“抹除你。”
“以及你所代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