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清洗后的第七日，帝都看似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水面之下，暗流涌动。
赵嵩虽被“荣养”，但赵家经营朝堂数十年，党羽遍布六部、地方。徐猛虽降爵闭门，但徐家在军中的门生故旧依然盘根错节。这两股势力，虽不敢明面反抗，却在暗中串联，伺机而动。
深夜，赵府密室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阴沉的脸。
赵嵩已卸下官服，穿着一身素色常服，但眼中的怨毒却比以往更盛：“玄夜小儿罢我相位，断我根基此仇不报，老夫死不瞑目！”
“太师息怒。”说话的是原吏部侍郎、赵嵩的侄女婿王谦，“如今朝堂尽被荀况、周清等人把持，东厂、锦衣卫耳目遍布，我们稍有异动，便会招来灭顶之灾。”
“难道就这样算了？！”赵嵩低吼，“老夫为相二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天下！难道就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
“太师，硬拼不得。”另一名赵党核心、原户部郎中孙文低声道，“陛下北征归来，携大胜之威，民心归附，军权在握。又有李存孝那等武圣强者效忠我们拿什么斗？”
“武圣”赵嵩咬牙切齿，“玄夜小儿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笼络到武圣级强者！”
“现在说这些无益。”王谦沉吟道，“为今之计，只有隐忍。待陛下西征，朝中空虚，或有机会”
“西征？”赵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玄夜真要西征？”
“朝中已有风声，说陛下命荀况筹备粮草，命青龙收集西域情报，似有西征之意。”孙文道，“若陛下真率大军西征，帝都必然空虚。届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其中含义。
赵嵩缓缓坐下，手指敲击桌面：“西征至少要带走三十万大军。李存孝在北境，白起在东南，帝都只剩曹正淳那个阉狗和锦衣卫”
他眼中闪过狠辣：“曹正淳虽是半圣，但老夫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暗中培养的‘影卫’也有近百名高手，其中不乏宗师。若配合徐家在军中的旧部”
“太师三思！”王谦急忙道，“曹正淳虽只是半圣，但其东厂爪牙无数，更有陛下赐予的权柄。况且，陛下西征，岂会不留后手？”
“后手？”赵嵩冷笑，“他最大的后手就是李存孝，但北境初定，李存孝离不开。荀况要坐镇朝堂，白起远在东南除了曹正淳，他还能靠谁？”
他站起身，在密室内踱步：“西域佛国联盟，实力不弱于当初的金刚寺与金帐汗国。玄夜若想取胜，必然倾尽全力。届时，帝都便是我们的机会。”
“可是陛下若胜了”孙文忧心道。
“他胜不了！”赵嵩斩钉截铁，“西域距此万里之遥，补给艰难，水土不服。三大佛国联手，更有武圣坐镇。玄夜此去，就算能胜，也必是惨胜，甚至可能回不来！”
众人面面相觑。
赵嵩重新坐下，压低声音：“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潜伏待命，暗中联络旧部，积蓄力量。待玄夜西征大军开拔后”
他做了个手势：“便是我们，夺回一切的时候！”
密室内，阴谋的气息，悄然弥漫。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此刻，皇宫深处，东厂督主府的地下密室中，一场蜕变，正在发生。
密室位于地下三十丈，以玄铁浇筑，布有三十六重隔绝阵法，即便是武圣级的神念也难以窥探。
曹正醇盘膝坐在密室中央的寒玉床上，周身笼罩在淡蓝色的罡气之中。那罡气如水流般流转，时而凝聚如实质，时而缥缈如雾气。
他面前，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蓝色晶石——那是三日前，玄夜从系统奖励中取出赐予他的【天罡本源】。
系统说明：“蕴含至纯天罡之气，可助修炼《天罡童子功》者突破瓶颈，直入武圣之境。”
“陛下”曹正醇看着这枚晶石，老眼中闪过感动。
他知道，这东西的珍贵。陛下自己也是半圣，若使用此物，必能修为大进。但陛下却给了他
“老奴这条命，是陛下给的。”曹正醇喃喃道，“今日，老奴便为陛下，突破这武圣之境！”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天罡童子功】全力运转！
“嗡——”
淡蓝色罡气猛然暴涨，充斥整个密室！寒玉床开始震颤，周围的玄铁墙壁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这是承受不住罡气压力的征兆！
曹正醇张口，将【天罡本源】吞入腹中！
“轰——！！！”
仿佛有万千雷霆在体内炸开！磅礴到极致的天罡之气疯狂涌入四肢百骸，冲击著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骼！
《天罡童子功》共分九重，他苦修数十年，已至第八重巅峰，距离第九重的“天罡圆满、武圣之境”只差一步。
但这一步，卡了他整整十年。
而此刻，在【天罡本源】的冲击下，那道坚固的瓶颈，开始松动！
“啊——！！！”
曹正醇发出痛苦的嘶吼，全身皮肤龟裂，淡金色的血液从裂缝中渗出！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给咱家——破！！！”
他燃烧精血，以毕生功力，引导天罡之气，冲击最后的关隘！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冲击，都如同山崩地裂！他的七窍开始溢血，身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崩溃！
但就在此时——
密室上方，皇宫观星台上，玄夜负手而立，仰望星空。
他手中握著一枚玉佩——【山河社稷图（残卷）】所化的信物。
“曹正淳，朕能给你的，都给了。”他轻声自语，“能不能踏出那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抬手，将玉佩抛向空中。
玉佩炸裂，化作一道土黄色的光柱，没入地下，直抵密室！
那是山河社稷之力，是大地龙脉之气！
光柱入体的刹那，曹正醇只觉得原本狂暴的天罡之气，忽然变得温顺，与那股大地龙脉之气交融，化作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力量！
“这是陛下的力量！”他心中明悟。
不再犹豫，引导这股融合之力，做最后一次冲击！
“咔嚓——”
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然后——
“轰隆隆——！！！”
以密室为中心，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帝都，地面开始震颤！
夜空中，无数星光汇聚，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射东厂督主府方向！
天地异象！
“那是武圣出世之兆？！”帝都各处，无数强者骇然抬头！
荀子站在宰相府书房外，望向那道光柱，眼中闪过欣慰：“曹督主突破了。”
青龙在锦衣卫衙门，按刀而立，嘴角勾起笑意：“这下，某些人该睡不着觉了。”
而赵府密室内，赵嵩等人冲出来，看着那道冲天光柱，面如死灰。
“武圣又是武圣！”赵嵩浑身颤抖，“是谁？！是谁突破了？！”
“看方向是东厂”王谦声音发颤。
“曹正淳？！”赵嵩瞳孔骤缩，“不可能！他只是半圣圆满，怎么可能”
但他话没说完，因为那道星光光柱中，一股浩瀚如海、威严如岳的恐怖气息，正迅速扩散开来！
那是武道圣人的威压！
虽然只是初入武圣，但那毕竟是超越了凡境、半圣的存在！一人，可镇一国！
“完了”孙文瘫坐在地，“曹正淳成武圣了我们的计划全完了”
赵嵩死死盯着那道光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淋漓。
他不甘心！
但他知道，一切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曹正淳成武圣，意味着东厂的威势将达到顶峰，意味着玄夜的皇权将更加稳固，意味着他们这些人，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天亡我也”赵嵩仰天长叹，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密室中。
星光逐渐消散，异象平息。
曹正醇缓缓睁开眼。
此刻的他，外表并无太大变化，依旧面白无须，依旧阴柔如女子。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海，仿佛能洞穿人心。周身气息内敛，若不刻意释放，与常人无异。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蕴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武道圣人，初期。
天罡童子功，第九重圆满。
“奴婢曹正淳”他朝着观星台方向，深深叩首，“谢陛下成全！”
声音不大，却穿透三十丈土层，清晰传到玄夜耳中。
玄夜嘴角勾起笑意。
成了。
“曹正淳。”他传音入密，“既然突破了，就去活动活动筋骨吧。有些人该清理了。”
“奴婢遵旨！”
曹正醇起身，推开密室石门。
门外，三百名东厂高手早已跪了一地，个个激动得浑身颤抖：“恭贺督主，踏入武圣之境！”
曹正醇目光扫过他们，淡淡道：“传令，东厂所有千户以上，即刻集合。”
“是！”
半个时辰后，东厂大堂。
曹正醇端坐主位，下方站着十二名千户、两名副督主。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声音阴柔：“陛下有旨，朝中某些人，心怀叵测，暗通外敌，意图谋逆。咱家既已突破武圣，自当为陛下分忧。”
他抬眼，看向其中一名副督主：“刘副督主，赵嵩府上，最近有什么动静？”
刘副督主躬身：“回督主，赵嵩被罢相后，其府上常有旧部秘密出入。三日前，吏部原侍郎王谦、户部原郎中孙文等人，曾在赵府密会至深夜。我们的人虽未能探知具体谈话内容，但根据口型推测，涉及‘西征’‘空虚’‘机会’等词。”
“果然不死心。”曹正淳冷笑，“徐家那边呢？”
另一名副督主道：“徐猛闭门不出，但其长子徐冲，近日频繁与军中旧部联络，似在暗中调集人手。”
“好，很好。”曹正淳放下玉扳指，“既然他们想玩，咱家就陪他们玩玩。”
他站起身：“传咱家令：东厂所有高手，今夜全部出动。”
“第一队，由刘副督主率领，查封赵府，捉拿赵嵩及其核心党羽。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第二队，由李副督主率领，围困徐府，捉拿徐冲及所有与徐家有勾结的军中将领。”
“第三队，由咱家亲自带队”
他眼中寒光一闪：“去‘影卫’的老巢。”
众人心中一凛。
影卫，是赵嵩暗中培养的私人武力，据说有近百名高手，其中不乏宗师。东厂追查多年，只知其存在，却不知具体据点。
督主竟然知道？
“督主，影卫据点”刘副督主迟疑。
“城西，桂花巷，第三进院子，地下。”曹正淳淡淡道，“赵嵩以为藏得深，却不知咱家三月前就盯上他们了。”
众人倒吸凉气。
督主这隐忍和心机太可怕了！
“都去准备吧。”曹正淳挥挥手，“记住，陛下要的，是干净。别留尾巴。”
“属下明白！”
众人退下。
曹正淳独自站在大堂中，望向窗外夜色。
今夜，帝都注定血流成河。
但他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为陛下铲除奸佞，是他的本分。
“武圣”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这力量，该见见血了。”
子时，帝都宵禁。
但今夜，无数黑影在街巷中穿行。
赵府，大门被粗暴撞开，东厂番役如潮水般涌入。赵嵩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刘副督主亲手拿下。府中私藏的甲胄、弓弩、与外邦往来的密信，被一一搜出。
“曹正淳！你这阉狗！陛下不会放过你的！”赵嵩嘶吼。
刘副督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陛下？陛下早就想动你了！带走！”
徐府同样被围，徐冲率家丁抵抗，但面对东厂高手，顷刻间溃败。徐猛被从床上拖起时，面如死灰，他知道，徐家完了。
而城西桂花巷，战斗更加激烈。
影卫不愧是赵嵩精心培养的力量，近百名高手，其中有三名一品宗师，七名二品宗师。他们依托地下密室，殊死抵抗。
但这一切，在曹正淳面前，如同纸糊。
他踏入地下密室时，甚至没有出手。
只是释放了武圣威压。
“轰——！”
如同山岳倾覆，如同天崩地裂！
地下密室中，所有影卫，包括那三名一品宗师，齐齐跪倒！七窍溢血，筋骨欲碎！
武圣之威，恐怖如斯！
“自尽吧。”曹正淳淡淡道，“咱家给你们留个全尸。”
影卫首领，一名黑衣老者惨笑：“曹正淳你不得好死”
他咬碎毒牙，顷刻毙命。
其余影卫见状，纷纷自尽。
曹正淳看都没看那些尸体，转身离去。
今夜，帝都血雨腥风。
但天亮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赵嵩一党核心成员四十七人，全部下狱。徐家及军中勾结将领三十一人，全部擒拿。影卫九十六人，全部覆灭。
东厂以雷霆手段，一夜之间，将朝中最后的不安定因素，连根拔起。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玄极殿时，曹正醇已跪在殿外复命。
“陛下，逆党已清。赵嵩、徐冲等人招供画押，供词在此。影卫已灭，无一生还。”
玄夜接过供词，看都没看，随手扔在御案上。
“做得干净。”
“谢陛下夸奖。”
“起来吧。”玄夜看向他，“武圣之境，感觉如何？”
曹正醇起身，恭敬道：“奴婢只觉得，能为陛下做更多事了。”
玄夜笑了：“确实。朕正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陛下请吩咐。”
“西征在即，但西域佛国情况不明。”玄夜走到地图前，“李存孝在北境，不便轻动。荀况要坐镇朝堂。朕思来想去，只有你合适。”
他转身：“曹正淳，朕命你，秘密潜入西域，摸清三大佛国虚实，尤其是他们那位武圣的底细。”
曹正醇眼中精光一闪：“陛下是要奴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玄夜淡淡道，“你刚入武圣，气息未稳，正好可以伪装。朕给你三个月时间，西征大军开拔前，朕要看到详细的情报。”
“奴婢领旨！”
曹正醇深深叩首。
他知道，这是陛下对他的信任，也是考验。
武圣级密探古往今来，恐怕他是第一个。
“去吧。”玄夜摆手，“记住，安全第一。情报重要，但你更重要。”
曹正醇心中一暖：“奴婢定不负陛下所托！”
他退出大殿，身影消失在晨光中。
玄夜独自站在殿中，望着西方。
“西域佛国”
他握紧拳头。
“等朕亲临之日，便是你们覆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