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刚过，帝都仍在沉睡。
玄夜换上一身玄黑劲装，外罩暗金纹披风，腰间佩著【帝剑·镇岳】。曹正醇同样身着便服，两人在十名东厂顶尖高手的护卫下，从皇宫密道悄然出宫。
密道出口在城南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后院。早有锦衣卫安排好的三辆马车等候在此，马匹的蹄铁都包了棉布，车辕也做了消声处理。
“陛下，从此处北上，快马三日可抵镇北关。”曹正醇低声道，“青龙大人应已先我们半日出发。”
“走。”玄夜登上中间那辆马车。
车队在夜色中驶出帝都，沿着官道向北疾驰。车内，玄夜闭目养神，实则运转体内真元，熟悉著武道半圣圆满境界的力量。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离开帝都，第一次真正踏入这个世界的“江湖”。
车厢颠簸，他的心境却异常平静。
三日后，傍晚时分。
镇北关遥遥在望。
这座雄关矗立于两山之间，城墙高达十五丈，以青黑色巨石垒砌而成，历经三百年风雨战火，墙体上满是刀劈斧凿的痕迹。城楼上，“玄”字龙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守军甲胄的寒光在夕阳下连成一片。
车队在关外五里处停下。
曹正醇掀开车帘：“陛下，镇北关到了。是否先派人通报镇北侯？”
“不必。”玄夜走下马车，“直接入关。”
他抬眼望去，只见关城上空隐隐有血色煞气缭绕——那是大军集结、战意凝聚的异象。显然，金刚寺僧兵南下的消息已经传开，镇北关进入了全面战备状态。
“走。”
玄夜翻身上马，一行人直奔关门。
守关士卒见到这队人马，立刻横戈阻拦：“来者止步！镇北关已进入战时状态，无镇北侯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关！”
曹正醇正要上前亮明身份，玄夜却摆了摆手。
他坐在马背上，目光扫过那些年轻士卒紧张而坚毅的面孔，缓缓开口：“朕要入关，也要手令吗？”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士卒们一愣，随即看清了玄夜的面容——虽然未著龙袍，但那张年轻而威严的脸，与军中流传的帝王画像有七分相似！
“陛陛下？！”为首的校尉声音发颤，“末将不知陛下驾临，请陛下恕罪！”
“开城门。”玄夜只说了三个字。
“遵旨！”
沉重的铁制城门缓缓打开，玄夜一马当先，驰入关中。
马蹄踏在关内的青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沿途士卒纷纷跪倒，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
消息像野火般传开：陛下御驾亲征，已至镇北关！
镇北侯府，正堂。
镇北侯苏定方，苏婉的父亲——正在与几位将领商议防务。这位年过五旬的老将须发已白，但身材依旧挺拔，眼中精光闪烁，显是修为精深。
“侯爷！”亲兵疾步闯入，“陛陛下到了！”
“什么？”苏定方霍然起身，“陛下怎会来此？为何没有提前通传？”
话音未落，堂外已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玄夜在曹正醇及东厂高手的簇拥下，踏入正堂。他一身风尘，但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堂中诸将，最后落在苏定方身上。齐盛小税枉 追罪鑫彰节
“臣苏定方，参见陛下！”苏定方率先跪下行礼，身后诸将紧随其后。
“平身。”玄夜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战况如何？”
苏定方起身，面色凝重：“回陛下，金刚寺八百僧兵，昨日已抵达关外百里处的‘黑风岭’扎营。探子回报，宝象尊者亲自坐镇中军，僧兵每日操练，杀气冲天。”
“金帐汗国那边呢？”
“边境三个万人队仍在游弋，但暂无进攻迹象。臣判断，他们是在等金刚寺先动手，形成夹击之势。”
玄夜点头：“青龙到了吗？”
“青龙指挥使今晨已至，现正在城楼巡查防务。”
“传他过来。”
不多时，青龙快步入堂。他仍是一身飞鱼服，腰间佩绣春刀，见到玄夜，单膝跪地：“臣青龙，参见陛下！”
“起来吧。说说你探查的情况。”
青龙起身，沉声道：“陛下，臣今早亲自潜入黑风岭外围探查。金刚寺僧兵确实精锐，最低修为都在凡境六品炼脏以上，其中百夫长级别皆是四品铜皮铁骨，千夫长更是三品炼神境界。”
“宝象尊者本人”青龙顿了顿，“臣不敢靠太近，但隔着三里，都能感受到他那股如山如岳的磅礴气血。此人修为，恐怕已在武道半圣中走出很远，绝非初入此境。”
堂中诸将闻言，面色更沉。
武道半圣也分三六九等。像玄夜这种靠系统反馈踏入半圣境界的，属于“新晋”，需要时间稳固修为、领悟更深层次的力量。而宝象尊者这种修炼数十年、身经百战的老牌半圣，战力可能要高出一个层次。
苏定方忧心忡忡：“陛下，镇北关虽有五万守军，但顶尖战力不足。若宝象尊者亲自叩关，凭其半圣之威，恐难抵挡”
“无妨。”玄夜打断他，“宝象，朕来对付。”
众人皆惊。
曹正醇急忙道：“陛下万金之躯，岂可”
“曹正淳。”玄夜看他一眼，“你觉得朕打不过宝象？”
“奴婢不敢！”曹正醇连忙低头，“只是”
“没有只是。”玄夜站起身，走到堂中悬挂的北境地图前，“宝象既然来了，朕若不亲自会会他，岂不是让他小瞧了大玄？”
他转身，看向诸将：“传令三军，今夜好生休息。明日拂晓，朕要出关，会会这位金刚寺的护法尊者。”
“陛下！”苏定方跪地劝阻，“万万不可啊！金刚寺僧兵凶悍，陛下若有个闪失”
“苏爱卿。”玄夜扶起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朕能十日踏平青云宗，就能一日击溃金刚寺。你对朕，没有信心吗？”
苏定方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年轻人的躁动，也没有面对强敌的畏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下，如火山般蓄势待发的战意。
他忽然想起女儿苏婉离京前，曾说过的一句话：“父亲，这位新皇不一样。”
“臣”苏定方深吸一口气，“臣遵旨！”
“很好。”玄夜拍了拍他的肩，“去准备吧。另外，青龙。”
“臣在。”
“你带锦衣卫精锐，今夜潜入黑风岭，不必交战，只需做一件事——烧了他们的粮草。”
青龙眼中精光一闪：“臣领命！”
“曹正淳。
“奴婢在。”
“你随朕出关。”
“是！”
军令既下，整个镇北关迅速运转起来。
翌日，拂晓。
天色将明未明，关外平原上笼罩着一层薄雾。
镇北关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玄夜一马当先，驰出关外。他身后是曹正醇及三百东厂高手，再往后，是苏定方亲率的三千铁骑——这是镇北关最精锐的“黑甲卫”。
马蹄踏碎晨雾，直奔黑风岭。
二十里路，转瞬即至。
当玄夜率军抵达黑风岭前时，金刚寺的僧兵已经列阵等候。
八百僧兵，清一色黄褐色僧衣，外罩铁制护胸，手持齐眉棍或戒刀。他们列成八个方阵，每个方阵百人，气机相连，隐隐结成某种战阵。最前方，一杆金色大旗迎风招展，上书“金刚”两个梵文大字。
大旗下，一个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的老僧盘膝而坐。
他身穿明黄色袈裟，裸露的右臂肌肉虬结，皮肤呈淡金色，在晨光下泛著金属般的光泽。头顶十二颗戒疤，面容古拙，双目紧闭，仿佛入定。
但当他睁开眼时——
“轰！”
一股狂暴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气浪，向四周席卷！地面尘土飞扬，离得近的僧兵衣袂狂舞！
武道半圣之威，展露无遗！
“阿弥陀佛。”宝象尊者缓缓起身，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人耳膜生疼，“来者，可是大玄皇帝玄夜？”
玄夜勒住马，目光平静地看向这位金刚寺的护法尊者。
“正是朕。”
宝象尊者眼中金光一闪：“陛下亲临，倒是省了老衲不少功夫。青云宗云鹤道友，可是死于陛下之手？”
“叛逆伏诛，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宝象尊者笑了，笑容中却带着森然杀意，“陛下可知，云鹤道友与老衲，乃是八拜之交？”
“所以呢？”玄夜淡淡道，“你要为他报仇？”
“报仇只是其一。”宝象尊者向前踏出一步，地面微微一震，“陛下可知，我金刚寺传承千年，北境三十六国，皆奉我寺为尊。大玄北境十三郡，本也该是我佛门教化之地。”
他声音陡然转厉：“陛下诛杀云鹤，已是与我佛门为敌。若陛下肯下马受缚，随老衲回金刚寺，在佛祖面前忏悔十年，或可保全性命，保全大玄国祚。否则——”
他身后八百僧兵齐声怒吼：“杀！！！”
声浪冲天，杀气盈野！
玄夜身后的黑甲卫齐齐握紧兵刃，战马不安地踏动马蹄。
但玄夜却笑了。
他翻身下马，解下披风扔给曹正醇，按著腰间剑柄，一步步走向宝象尊者。
“否则如何？”他边走边问，声音在肃杀的战场上清晰可闻，“否则你金刚寺便要灭我大玄？便要这北境血流成河？”
宝象尊者眯起眼睛：“陛下以为，老衲在说笑？”
“朕当然知道你不是说笑。”玄夜在距离宝象十丈处停下，“所以朕来了。”
剑出鞘的刹那，龙吟声起！
玄黑色的剑身在晨光下泛起暗金光泽，一股磅礴的帝皇威压以玄夜为中心扩散开来，与宝象尊者的气血之力轰然碰撞！
“轰隆隆——”
两股半圣级别的气势在空中交锋，发出闷雷般的巨响。地面龟裂，飞沙走石，离得近的僧兵和黑甲卫都被迫后退数步！
宝象尊者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凝重：“想不到，陛下年纪轻轻，竟已踏入半圣之境。难怪云鹤道友会败。”
“你知道的太晚了。”玄夜剑指宝象，“出手吧。让朕看看，金刚寺的《不坏神功》，究竟配不配得上‘不坏’二字。”
“狂妄！”宝象尊者怒喝一声，周身金光大盛，“既然陛下求死，老衲便成全你！”
他一步踏出，地面炸裂！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残影，瞬间跨越十丈距离，一拳轰向玄夜面门！
这一拳，朴实无华。
但拳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爆鸣！金色的拳罡凝如实质，仿佛要将空间都打碎！
金刚寺绝学——【大金刚拳】！
玄夜不闪不避，举剑相迎。
剑拳相交的刹那——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四野！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地面被硬生生刮去三尺！周围的僧兵和黑甲卫被震得人仰马翻！
烟尘散去。
众人骇然望去。
只见玄夜持剑而立，身形未退半步。而宝象尊者竟然后退了三步！
他拳锋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白痕——那是被剑锋所斩留下的痕迹。
“不可能！”宝象尊者死死盯着自己的拳头，“老衲的《金刚不坏神功》已修炼至第八重，肉身堪比地阶神兵，怎会被你一剑斩伤？！”
玄夜抖了抖剑身，轻声道：“地阶神兵？朕这柄剑，名曰‘镇岳’。”
他抬眼，看向宝象：“意思是——连山岳都能镇压，何况你这区区肉身？”
话音未落，玄夜动了。
这一次，是他主动进攻！
第一式：君临天下！
剑光如瀑，笼罩宝象周身！
宝象尊者怒吼，双拳齐出，金光暴涨，硬撼剑锋。
“铛！铛！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连绵不绝，两人的身影在战场上急速闪烁，每一次碰撞都激起恐怖的气浪。地面不断炸裂，碎石飞溅，周围的士卒一退再退，根本不敢靠近战圈百丈之内！
曹正醇紧握双拳，手心全是汗。他虽然也是半圣，但自问若对上宝象尊者，绝无胜算。可陛下竟然能压着宝象打？！
战圈中，玄夜越战越勇。
【天子剑】第二式：四海臣服！
剑势陡然一变，从磅礴转为绵密，剑光如网，层层叠叠，将宝象的金刚拳罡一一化解、切割。宝象尊者只觉得自己的拳劲如同泥牛入海，明明力量占优，却总被对方以巧劲破去。
“这是什么剑法？！”他又惊又怒。
“杀你的剑法。”玄夜声音冰冷。
第三式：山河一统！
剑光再变！这一次，不再是技巧，而是纯粹的力量碾压！
宝象尊者面色剧变，不敢硬接，抽身急退！
但他退得快，剑光更快！
“嗤——”
剑锋划过他的左肩，淡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宝象尊者闷哼一声，连退十余丈，低头看向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金色的血液止不住地流淌。
他的《金刚不坏神功》，被破了。
“你”宝象尊者抬起头，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这个年轻皇帝，不仅修为不弱于他，剑法、战斗意识、乃至手中的剑，都完全压制了他！
“现在知道怕了？”玄夜持剑而立，衣袂在晨风中飘动，“可惜，晚了。”
他正要再次出手，远处黑风岭方向，突然升起滚滚浓烟。
那是粮草被烧的迹象——青龙得手了。
宝象尊者脸色大变：“你你派人烧我粮草？！”
“兵不厌诈。”玄夜淡淡道，“你以为朕跟你单挑，就是堂堂正正？错了。朕要的，是全歼你这八百僧兵，让你金刚寺从此不敢南顾。”
他举剑，指向宝象：“现在，你是要继续打，还是带着你的僧兵，滚回金刚寺？”
宝象尊者脸色变幻不定。
粮草被烧，军心必乱。继续打下去，自己未必能胜，就算胜了也是惨胜，八百僧兵能活着回去的恐怕不到一半。
但若就此退去，金刚寺千年威名，将毁于一旦。
就在他犹豫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骑绝尘而来，马背上是一名浑身浴血的锦衣卫。
“陛下！急报！”那锦衣卫滚鞍下马，单膝跪地，“金帐汗国全面南下了！三个万人队已突破边境，正朝镇北关杀来！预计午时便可抵达！”
全场死寂。
宝象尊者先是一愣，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玄夜，你的死期到了！”
玄夜却面不改色。
他看向那名锦衣卫：“领军的，是谁？”
“是是金帐汗国大汗，兀术本人！”
兀术亲征。
玄夜眼中寒光一闪。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转身，看向苏定方和曹正醇：“传令，全军回关固守。另外”
他看向宝象尊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都来了，那就一并收拾了吧。”
“曹正淳。”
“奴婢在！”
“你带东厂高手，缠住宝象和他的僧兵。不必死战，只需拖住他们，别让他们与金帐汗国汇合。”
“遵旨！”
“苏定方。”
“臣在！”
“回关后，立刻启动所有防御阵法，准备迎接金帐汗国骑兵冲击。”
“是！”
玄夜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宝象尊者。
“今日，朕教你一个道理。”
他勒转马头，声音随风传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是笑话。”
马蹄声起，玄夜率军撤回镇北关。
在他身后，是熊熊燃烧的黑风岭，是惊疑不定的金刚寺僧兵，以及从北方地平线上，渐渐升起的遮天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