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小四应下，数据流开始往外发送消息。
商晚柠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心中那点因“扒皮老板”身份而生的微妙心虚，总算消散了。
她不是扒皮。
她只是……之前没注意到而已。
现在注意到了，自然要解决。
【多好的领导啊！】
自我感动了不过三秒，小四的电子音又响起来，这次带着明显的憋笑：“宿主，刚把消息发给幽梧。他回复了，你要不要看看？”
商晚柠挑眉：“他说什么？”
小四直接把聊天记录投影出来。
幽梧：“小四！您是不是发错消息了？土地庙第十七期，两万一平？内部成本价？”
“这价格，连厕所都买不到吧？”
小四：“没发错，就是给你的特殊名额。赶紧去办手续，过期不候。”
幽梧：“……小四，我能问问，这名额是怎么来的吗？是不是陛下……”
小四：“嘘！问那么多干嘛？要还是不要？”
幽梧：“要！当然要！我这就去，谢谢小四，谢谢陛下。”
“等等，小四，这事……我老婆知道吗？”
小四：“你爱告不告诉他。不过建议你说清楚，这是老员工福利，别让他多想。”
幽梧：“明白明白！我这就跟他说。”
投影消失。
商晚柠嘴角翘了翘。
能想象到幽梧那憨厚的脸上，此时定然写满了惊讶与难以置信。
“行了，这事办妥了。”她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star那边和烛龙聊得怎么样了？”
“还在聊。”小四调出最新的聊天记录，“已经进展到‘女子如何优雅地执扇’了。烛龙连执扇时手指的弧度，手腕发力的技巧都教了。”
“star吹捧得更狠了，最新一句是‘冕下的指点如醍醐灌顶，让吾这愚钝之躯仿佛窥见了美之大道’。”
商晚柠扫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他倒是能吹。”
“不过烛龙好像挺吃这套。”小四补充，“回复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偶尔还会多解释两句细节。”
“嗯。”商晚柠点头，“让star继续保持。等时机成熟，再慢慢往正题上引。”
“明白。”小四应道，“不过宿主，有件事我有点在意。”
“说。”
“烛龙教得太细了。”小四的光球飘到她眼前，“细到不像是在敷衍一个‘异位面来客’。如果只是打发时间，点到为止就够了，何必连执扇时小指该抬多高都讲清楚？”
商晚柠眸光微动。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烛龙可能真的对‘教学’这件事感兴趣。”小四分析:“或者说，祂享受这种‘被人请教、被人吹捧’的感觉。”
“活了数十万年，什么没经历过？突然冒出个‘异位面大祭司’，摆出十足十的学徒姿态，毕恭毕敬地向祂请教女装技巧。”
“这种隐秘感，可能比直播本身还好玩。”
商晚柠若有所思。
确实。
以烛龙的身份地位，寻常的吹捧早听腻了。但star用“深渊大祭司”的身份，以请教技艺为由，吹捧得又真诚又具体……
这感觉，大概就像业界泰斗被一个外国专家虚心求教，对方还句句夸在点子上。
换谁都会舒坦。
“那就让star继续捧着。”商晚柠勾起唇角，“捧得越高，以后‘请教’别的事情，就越顺理成章。”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忘川网咖那边，设备升级得怎么样了？”
“昨天刚完工。”小四调出监控画面，“三号大包厢现在配备了最新型号的‘阴魂联机阵列’，信号稳定性提升百分之三百，抗干扰能力拉满。”
“就算烛龙用神识反向探查，也能扛住至少一刻钟。”
“够用了。”
商晚柠满意颔首，“让star准备一下，明天开始，尝试在聊天里夹杂一点‘位面见闻’。”
“不用多，偶尔提一句‘吾在阿提维大陆某处遗迹，见过类似纹样’，或者‘教会古籍记载，大陆有魔兽可吞吐时光’……”
“看看烛龙什么反应。”
“好嘞！”
小四兴奋地转了个圈，“我这就去安排。”
数据流消失，系统空间恢复安静。
商晚柠走回书案后，重新拿起朱笔。
案头还有几份文件等着批阅，都是各司的日常汇报。
她一份份看过去，朱砂划过纸页，留下干脆的批复。
……
两天后，恶狗岭上空传来一声沉闷巨响。
不是山崩，更像有东西从内部挣开了枷锁。声音贴着地皮滚过，震得岭外游荡的低阶阴魂齐刷刷趴了一地。
石室门上的白霜“咔嚓”裂开细纹。
纹路从中心往外蔓延，蛛网似的爬满整扇门。霜气嗤嗤蒸腾，化作白雾往上涌，在半空凝成两道盘旋的灰黑色气柱。
一道气柱粗壮敦实，泛着土黄光泽，隐隐传出低沉的牛哞。
另一道细长凌厉，带着青黑煞气，尾端甩动时带起破空的锐响。
气柱持续了约莫半炷香功夫，才缓缓收拢，倒灌回石室。
门开了。
先踏出来的是一只脚。
套着重靴，靴面沾满干涸的泥垢，往下一踩，地面“咚”地陷下去半寸。
紧跟着是整个人。
身高足有两米二，肩宽几乎赶上门框。
身上穿着地府制式的劲装，布料被肌肉撑得紧绷绷的，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的小臂线条硬朗得像浇铸出来的。
往上看，却是张脸。
圆眼睛，长睫毛，鼻头小巧，嘴唇抿着点儿天然的上翘弧度。
活脱脱一张十六七岁少女的脸。
配着这身板，反差大得让人眼晕。
牛萌萌站在石室门口，活动了一下脖子。关节发出“嘎巴”脆响，在寂静的岭内格外清晰。
她抬手，五指虚握。
空气里残存的阴气“呼”地卷过来，在她掌心凝成一颗拳头大的土黄色光球。
光球表面浮着灵纹，缓慢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七阶初期。
成了。
旁边石室的门也开了。
马三枪走出来。
他个头比牛萌萌矮半头，但身板更精悍。上身只随意披了块粗布，布料边缘磨得起了毛边，底下胸膛腹肌块垒分明。
关键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