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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初探幽谷(1 / 1)

半月之后,白华山后山。

戚破苍将一枚记载着叶家近期事务安排和联系方式的玉简交给叶青,淡淡道:“老夫需外出寻些东西,归期不定。山门大阵,老夫已稍作加固,非金丹中期不可轻易破开。你持此阵符,可掌控部分阵法变化,足以应对寻常麻烦。”

他指尖一点灵光没入一枚非金非玉的令牌,交给叶青。这半月间,他并非全然静修,暗中已利用一些普通材料,结合自身对阵道的理解,将叶家原本简陋的迷踪幻雾阵进行了升级改造,虽仍达不到三阶大阵水准,但防御力和迷惑性已大大增强,足以让筑基修士望而却步,金丹初期也要费些手脚。

叶青双手接过阵符,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而隐晦的阵法之力,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前辈……您要离开?是否……是否需要晚辈派些人手随行伺候?或者,让弟……”

“不必。”戚破苍打断他,“老夫独行惯了。你只需守好家族,专心发展,约束族人,莫要惹是生非。烈阳宗那边,只要灵契在,短期内应无大碍。若真有金丹之上的存在不顾脸面来寻麻烦……”他瞥了一眼那阵符,“凭此阵,支撑到老夫感应赶回,应当不难。”

“是!晚辈定当谨守门户,绝不负前辈所托!”叶青深深一礼,心中明白,家族真正的考验,或许是在前辈离开之后。但有这护山大阵和前辈余威,加上与烈阳宗的灵契约束,叶家已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喘息与发展之机。

交代完毕,戚破苍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灰色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青叶山,眨眼间消失在天际,方向正是落霞山脉深处。

他此行的第一个目标,是位于落霞山脉中段偏西,一处名为“坠星谷”的险地。根据烈阳宗提供的线索,那里终年云雾缭绕,磁场混乱,时有奇异光芒闪烁,是传闻中与“星坠”关联最密切的区域之一,也被标注为“疑似有三阶妖兽出没,危险度高”。

戚破苍将遁光压得极低,紧贴山峦飞行,同时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融入周遭环境,如同山间一缕清风。他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无论是妖兽还是可能存在的其他探宝者。

深入山脉,人迹渐稀,灵气变得驳杂而活跃,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龙蛇缠绕,时而能感受到一些强大妖兽的气息在远处蛰伏或巡弋。戚破苍神识如网般悄然铺开,谨慎地避开那些气息晦涩深沉之所,专挑相对安全的路径前行。

以他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和强大的神识,只要不主动闯入某些绝地或招惹那些拥有上古血脉的三阶妖兽,在这落霞山脉外围与中段,基本可以做到如入无人之境。

两日后,一片被灰白色浓雾永久笼罩的幽深峡谷出现在眼前。峡谷两侧崖壁陡峭如削,怪石嶙峋,谷中雾气翻滚,即便以修士的目力也难以看透十丈,神识探入其中也感到一种粘滞与干扰,仿佛雾气中蕴含着某种混乱的力量。此地灵气稀薄,却有一种微弱的、迥异于五行灵力的冰凉波动隐隐传来。

正是坠星谷。

戚破苍在谷口一处隐蔽的岩缝中落下,没有贸然进入。他先是以神识仔细探查谷口周围环境,确认没有近期人类或大型妖兽频繁活动的痕迹,然后取出几面小巧的阵旗,挥手布下一个简易的隐匿预警阵法,将自身气息与身形彻底遮掩。

做完这些,他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谷内。那诡异的雾气能干扰神识,但对他浩瀚如海的神识而言,这种干扰只是让探查变得不那么清晰顺畅,并非完全隔绝。他小心地将神识凝成一线,如同触角般缓缓探入雾中,感受着其中的能量流动与结构。

“果然有古怪。”片刻后,戚破苍眼中露出一丝了然,“这雾气并非天然形成,其核心处似乎有一个破损的、自行运转的古老阵法在持续散发某种场域,扭曲了光线与灵力感知,并混杂了此地特有的阴寒地气,才形成了这般景象。这阵法的痕迹……非常古老,至少数千年以上,且布阵手法与当今流传的主流阵道迥异。”

这更加印证了此地不凡。一个能自行运转数千年的残阵,其原本的威能可想而知。

他没有急着破阵闯入。而是盘膝坐下,取出那点星辰砂,置于掌心,同时运转《九转归寿法》,仔细感应星辰砂与谷内深处那隐隐传来的冰凉波动之间的共鸣。

微弱的共鸣感确实存在,但断断续续,且方向似乎在雾气深处不断细微变动,仿佛那散发星辰之力的源头并非固定,或者在阵法的干扰下位置发生了扭曲。

“看来,不进去是不行了。”戚破苍收起星辰砂,站起身。他袖袍一拂,撤去隐匿阵法,但并未完全收敛气息,而是维持在筑基后期的水准,同时施展了一个简单的避雾诀,体表泛起一层淡淡的清光,将靠近的灰白雾气排开尺许。

他迈步走入浓雾之中。

一入谷内,视野顿时被压缩到极小的范围,耳边只剩下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雾气流动的簌簌声。神识受到的干扰更强,只能勉强覆盖周身二三十丈范围,再远便是一片模糊与混乱。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和厚厚的腐败落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与腐朽混合的气味。

戚破苍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扎实,同时全神贯注地感应着四周能量与阵法的细微变化,并随时调整着掌心星辰砂的共鸣方向。他注意到,谷中的岩石许多都呈现不规则的熔融状态,表面有细密的孔洞,像是被极高的温度瞬间灼烧过,然后又经历了漫长岁月的风化。

随着深入,那种冰凉的、非五行属性的波动越来越明显,星辰砂的共鸣也越发清晰稳定,指向谷地中心偏东北的方向。

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雾气似乎淡薄了一些,隐约可见一片相对开阔的碎石地。然而,就在戚破苍即将踏出这片区域时,他脚步蓦然一顿,眼神微凝。

前方看似寻常的碎石地面,在他敏锐的神识感知和阵法造诣下,浮现出极其隐晦、几乎与地气融为一体的灵力纹路。这些纹路纵横交错,构成一个残缺却依然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困杀复合阵法!

若非他阵法造诣极高且足够谨慎,换做寻常金丹修士,恐怕已经一脚踩了进去。

“残缺的古禁制,与雾阵同源,但更具攻击性。”戚破苍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纹路,并未轻易尝试破解或绕行。这种古老的复合阵法,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强行破解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甚至激活更多隐藏的杀招。

他沉吟片刻,忽然并指如剑,指尖一点极其微弱的混沌灵力凝聚,对着前方地面某处看似无关紧要的节点,轻轻一弹。

一道细若发丝的灰芒悄无声息地没入地面。

下一刻,前方那片碎石地微微震动了一下,地面浮现的灵力纹路骤然亮起一瞬,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异种力量,暂时扰乱了其原本的运转节奏,露出了一个非常短暂、仅容一人通过的“安全”缝隙。

就在这缝隙出现的刹那,戚破苍身形如电,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以毫厘之差穿过了那片区域,落在了对面。

回头再看,地面纹路已然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果然是星辰之力与某种古禁的结合,偏向于封困与湮灭。”戚破苍心中有了更深的判断。方才他以一丝蕴含归元意境的灵力试探,正是利用了其“化归”特性,短暂干扰了禁制对特定属性灵力识别及反应。

穿过这片隐藏的困阵,前方雾气更淡,一片直径约百丈的圆形洼地出现在眼前。洼地中央,赫然是一个直径约十丈、深不见底的幽暗坑洞,坑洞边缘岩石呈现琉璃化的光泽,坑内不断散发出冰冷、纯净、带着点点星辉的奇异波动!坑洞周围,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闪烁着微光的奇异碎石,正是星辰砂的原矿!虽然数量不多,品质也参差不齐,但比起在夜墟购买的那些,无疑要“新鲜”和浓郁许多。

然而,戚破苍的目光并未被那些星辰砂原矿完全吸引。他的视线,死死锁定了坑洞正上方,约三丈高的虚空中。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数道极其黯淡、几乎透明、却散发着玄奥空间波动的银色锁链虚影,纵横交错,如同一个残缺的牢笼,将坑洞上方的一片空间隐隐封锁。锁链虚影的一端似乎深深扎入虚空,另一端则没入坑洞深处,微微颤动着,发出无声的韵律。

而在这些银色锁链虚影的中心,一点米粒大小、却璀璨夺目、仿佛凝聚了无尽星光的银白光点,正在极其缓慢地、规律地明灭着,如同沉睡星辰的心脏。

一股远比坑洞本身散发出的波动更加古老、更加精纯、也更加晦涩的星辰本源气息,正从那银白光点和锁链虚影中隐隐透出!

“这是……”戚破苍瞳孔微缩,以他的见识,也感到一阵心惊,“空间封印的残留?还是……接引星辰之力的古老仪式法阵核心?”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这坠星谷的秘密,远不止是一些星辰砂矿那么简单!这坑洞,这锁链,这光点,恐怕牵扯到更为久远和强大的存在。

他没有贸然靠近坑洞,更不敢触碰那些银色锁链虚影和中央的光点。这种涉及空间与星辰本源的古老布置,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或者惊醒某些沉睡的未知存在。

他小心地绕着洼地边缘行走,同时取出玉简,将此地所见景象、能量波动特征、阵法禁制残留,尤其是那银色锁链虚影与中央光点的形态细节,尽可能详细地记录刻画下来。随后,他谨慎地收集了散落在坑洞边缘、相对容易获取的十几块星辰砂原矿,便不再留恋,缓缓向谷外退去。

此行目的已达到,不仅确认了星辰砂的产地,更发现了更深层次的秘密。在没有足够把握和准备之前,此地不宜久留,更不宜深入探究。

退回的路上,他更加小心,避开了来时发现的那个困阵,沿着另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坠星谷。

直到远远离开坠星谷范围,重新感受到正常的山林气息,戚破苍才停下遁光,回望那依旧被灰白浓雾笼罩的幽深峡谷,眼神深邃。

“坠星谷……锁星链……看来,落霞山脉的过去,远比现在看起来要复杂。星辰砂的线索有了,但这背后的秘密,或许才是真正的收获,也可能是……真正的麻烦。”

他收起新获得的星辰砂原矿和记录玉简,辨明方向,往记载的下一处,悄然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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