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方块。白马书院 已发布嶵薪彰结动画片的喧闹声已被陆泽调成了轻柔的背景音。李明达看久了，有些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靠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沉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一丝品尝过冰淇淋后的甜意。
李丽质却毫无睡意。她看着陆泽轻手轻脚地为妹妹盖上一张薄薄的、柔软的毯子，动作细致温柔。随后，陆泽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个可以开合的“扁平匣子”，手指在那些排列整齐的小方块上飞快敲击，发出细碎的哒哒声。屏幕上随之浮现出更多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和图像。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中那股求知欲与不安交织著，越来越强烈。不能一直这样懵懂无知，如同盲人聋子般完全依赖他人。她必须学会理解这个世界的语言，哪怕只是最初浅的一步。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旁。陆泽察觉到她的靠近，停下动作，抬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李丽质指了指他手下的“键盘”，又指了指屏幕上那些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字符，然后拿起陆泽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备忘录，用手指在上面笨拙地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唐”字。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想学。
陆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赏。他关掉了正在处理的文档，新建了一个空白的文本文档。然后，他拿出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和一支中性笔。
他先在笔记本上，用标准的楷书写下一个简单的字：“人”。 然后，他在电脑文档里，用输入法打出同一个“人”字。 最后，他指著这个字，看着李丽质，清晰而缓慢地重复发音：“人——”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引导的意味。
李丽质凝神细听，看着纸上与屏幕上完全一样的字，心中了然。她天资聪颖，立刻明白了陆泽是在教她认字和发音。她微微颔首，樱唇轻启，尝试模仿那个发音：“仁？” 音调有些怪异，带着古韵，但依稀可辨。
陆泽点点头，又写、打、念出“山”、“水”、“火”、“木”等简单的字。
李丽质学得极快，几乎过目不忘，发音也一次比一次接近。她甚至举一反三，指著窗外的高楼，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陆泽。
陆泽立刻明白了，在电脑上打出“楼”，念道：“楼——”
“楼”李丽质跟着念，目光扫过那些高耸入云的“巨阙”，原来，这些在她看来不可思议的建筑，在此地只是寻常的“楼”。
接着，陆泽开始教更实用的辞汇。他指著自己：“陆——泽——” 指著李丽质：“李——丽——质——” 指著沙发上熟睡的李明达：“李——明——达——” 又指著桌子：“桌——子——” 椅子：“椅——子——” 水：“水——”
每一个词，他都辅以实物或指向，耐心重复。李丽质如同干燥的海绵遇水，疯狂地吸收著这些新的知识。她发现，这些字的写法，虽然与她所知的楷书大体结构相同，但许多笔画似乎被简化了，显得更为方正、干脆。
天幕之下，各朝文人墨客、帝王将相，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异界启蒙”的一幕。 “妙哉！此子授业，由简入繁，图文并茂，更兼指物认读，深得教化之妙！”唐朝，一位大儒捻须赞叹，觉得此法比单纯的死记硬背高明许多。 “后世之字，似乎更为简省”汉武帝刘彻敏锐地注意到了字体的细微差别。 秦朝，李斯看着那被简化的汉字，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李世民看着长女那专注认真的侧脸，看着她努力模仿发音时微蹙的秀眉，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酸楚。他的丽质，本该在弘文馆听大儒讲经，如今却要像一个蒙童般，从头学习这后世之文。而那个教导她的人他看着陆泽耐心温和的样子，心情复杂难言。此子，倒也算是个良师。
当学到“谢谢”这个词时，陆泽示范了一下用法，对着李丽质说了声“谢谢”，感谢她的认真学习。
李丽质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她看着陆泽清澈的眼睛，想起他从出现到现在的种种维护与善意，心中微暖。她抿了抿唇，有些生涩，却极为认真地，对着陆泽，清晰地说道：“谢谢。”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向他表达谢意。
陆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无比温暖和惊喜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李明达被他们的动静扰醒，揉着眼睛坐起来，懵懂地看着姐姐和陆泽，含糊地问：“阿姐，你们在做什么呀？”
李丽质转过身，走到妹妹身边，学着陆泽的样子，指著妹妹，清晰地说道：“明——达——”
李明达眨了眨大眼睛，没反应过来。
李丽质又指了指自己：“丽——质——” 再指向带着笑意走过来的陆泽：“陆——泽——”
李明达看看姐姐，又看看陆泽，小脑袋瓜终于转过弯来，她兴奋地指著自己：“明达！”又指著姐姐：“丽质！”最后指着陆泽，甜甜地叫道：“陆泽！”
虽然发音依旧带着奶声奶气的稚嫩，却准确无误。
“对！”陆泽笑着，伸出大拇指，做了一个“很棒”的手势。他趁机教道：“你——好——”
“你好？”李明达歪著头学。
“对，你好！”陆泽鼓励道。
“你好！”李明达立刻活学活用，对着姐姐和陆泽都喊了一声“你好”，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
看着妹妹天真烂漫的笑容，听着她用稚嫩的声音说著这个世界的语言，李丽质也忍不住莞尔。学习的枯燥和身处异世的彷徨，似乎都被这温馨的一幕驱散了些许。
然而，这温馨的场景落在某些人眼中，却愈发刺心。
大唐皇宫，李世民看着小女儿毫无芥蒂地、亲昵地喊著那个陌生男子的名字，看着长女对那男子露出罕见的、轻松的笑容，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他的女儿，他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这才几天工夫，似乎就要被那个叫陆泽的小子给“拐”跑了！
“语言已通，接下来”皇帝不敢再想下去，烦躁地踱步，“房玄龄，杜如晦，让你们查的此子背景，还有那‘网路’之事，究竟如何了？”
房玄龄与杜如晦相视苦笑，躬身道：“陛下，天机晦涩，信息繁杂，尚需时日”
他们如何能查得到？那根本是另一个时空。
李世民重重哼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天幕，盯着陆泽的眼神，愈发像是盯着拱了自家精心培育的白菜的那头猪。
而在2025年的出租屋里，初步掌握了几个辞汇的两位公主，正兴致勃勃地指著房间里的物品，尝试着说出它们的名字，不时因为发音古怪而相视一笑。陆泽耐心地在一旁纠正与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