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归来，两位公主仿佛经历了一场奇异的梦。手中提着印有超市logo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冰淇淋、酸奶、薯片等“战利品”，沉甸甸的，不仅是物品的重量，更是对这个新世界认知的重量。
回到那间小小的出租屋，竟有种恍如隔世的安全感。李明达迫不及待地又挖了一勺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淇淋，满足地眯起眼，方才在街上的些许惊恐已被这甜蜜的滋味冲淡了许多。
陆泽将采购的物品分门别类放入冰箱和储物柜，动作熟练。他看着两位公主虽然疲惫但眼中闪烁著新奇光芒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些。他想了想，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客厅墙壁上那个薄薄的、巨大的“黑色琉璃板”。
“嗡——”
轻响之后，“琉璃板”骤然亮起，色彩绚烂的画面和清晰的人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呀！”李明达吓得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猛地躲到姐姐身后，惊恐地望着那会发光、会说话、还会动的“板子”。“里面有人！阿姐，有人被关进去了！”
李丽质也是心头剧震，下意识地护住妹妹，紧盯着屏幕。只见那“板子”里，正上演着一出闹剧，人物衣着现代，场景逼真，对话风趣，其影像之清晰、色彩之鲜艳、动作之流畅，远超任何皮影戏或宫廷乐舞。
“此此乃何物？幻术？傀儡戏？”李丽质声音微颤。
陆泽见状，连忙调小音量，然后用手机打字解释：【这是电视机，可以播放很多节目，像戏剧、新闻、歌舞，就像一个可以看到很远地方发生的事情的窗户。】
他耐心地切换了几个频道——新闻频道里主播正襟危坐播报时事；纪录片频道展现著壮丽山河；音乐频道播放着节奏强烈的流行v；动画频道则是色彩斑斓的卡通世界。
每一次切换，都引来两位公主的低呼。她们看着高山大海、异国风情、奇装异服的歌舞、还有那完全不合常理却能跑能跳的“画中小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心神动摇。
“万里之遥，瞬息可达于眼前？”李丽质看着新闻里遥远国度的画面，感到难以置信。这比那“天幕”似乎更近，更具体，展现的是一个她们完全无法想象的广阔世界。
李明达最初的恐惧慢慢被好奇取代，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沙发前，睁大眼睛看着动画片里一只黄色的、圆滚滚的奇怪生物发出“皮卡皮卡”的叫声，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阿姐，它好生有趣！”
陆泽见她们接受良好，便让电视停留在动画频道，自己则去厨房准备简单的午餐。
而天幕之下，各朝古人早已被这“电视机”震得麻木了。莫过于此！”秦朝方士觉得自己毕生追求的目标就在眼前。 汉武帝刘彻盯着新闻里现代化的军队演习画面，眼神炽热如火，又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后世之兵甲竟至如斯” 隋炀帝杨广则对歌舞频道更感兴趣，点评著v里女郎的衣着舞姿，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明朝朱元璋和马皇后看着纪录片里现代农业机械收割的景象，久久无言，那效率远超他们想象。 大唐，李世民看着女儿们从惊恐到渐渐被电视节目吸引，心情复杂难言。这陆泽家中，稀奇古怪的物事也太多了！这“电视机”的神奇，更是远超那能通话的“玉板”。他既欣慰女儿能接触到如此神物，又担忧她们沉溺于此等“奇技淫巧”。
午餐是简单的番茄鸡蛋面，配上午餐肉。两位公主已经能比较熟练地使用一次性筷子，吃得也比早上从容了许多。饭后，陆泽收拾碗筷，李明达还依依不舍地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
趁著妹妹被电视吸引，李丽质走到窗边，望着楼下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远处林立的高楼，怔怔出神。这个世界太庞大，太复杂，太超出她的理解。她们如同两叶浮萍，飘荡在这陌生的洪流中。那个叫陆泽的男子，是目前唯一的依靠，可他真的完全可信吗？他收留她们，仅仅是出于善意？
她回想起在超市时，似乎总感觉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跟随着她们。是错觉吗？
就在这时，陆泽的手机响起了清脆的提示音。他拿起看了一眼，是社交软体上一个朋友发来的消息，附带了一个短视频链接和一句调侃： 【泽哥，可以啊！在哪认识的这么有气质的小姐姐？还古风打扮逛超市？这视频在咱们本地圈都小火了一把！】 后面跟着一个挤眉弄笑的表情。
陆泽点开视频，正是那个鸭舌帽女孩偷拍的片段。视频里，李丽质和李明达穿着素色长裙，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一个拿起草莓仔细端详，眉宇间带着审视与好奇；另一个则眼巴巴地看着冰淇淋柜台，眼神纯净又渴望。她们出众的容貌和那份与现代化超市格格不入的古典气质，被镜头捕捉得淋漓尽致。视频配文：“超市惊现神仙颜值古风小姐姐！气质绝了！是哪位大佬的新模特吗？求偶遇！”
陆泽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立刻回复朋友：【别乱传！是远房亲戚家的妹妹，来玩的，不喜欢被打扰。帮忙举报下这个视频，谢了！】
他放下手机，看向窗边李丽质纤细而带着一丝孤寂的背影，又看了看沙发上被动画片逗笑的李明达，眉头微微蹙起。
他最担心的事情，似乎开始发生了。这个世界的信息传播速度太快，她们太过特殊，就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滴，很难不引起扩散和关注。
而天幕，也适时地将陆泽手机上的视频片段和对话，投射到了五个朝代的天空。
虽然那些奇怪的符号（英文id、网路用语）古人看不懂，但视频里自家女儿被偷拍、被评头论足的画面，以及陆泽那瞬间凝重的表情，却被看得一清二楚！
李世民“霍”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竖子安敢！”他勃然大怒，既气那偷拍之人无礼，更惊惧于这后世信息传播之速。“丽质和兕子的容貌，岂容宵小之辈肆意窥探传播？” 他之前还只是担心女儿安危和陆泽的意图，现在，一种女儿清誉可能受损的恐慌，以及一种对未知网路力量的本能忌惮，狠狠攫住了他。
“查！给朕盯紧此事！若有任何污言秽语”皇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眼中的寒意让周遭侍从噤若寒蝉。
其他朝代的帝王也将此视为警示，纷纷下令加强宫禁和对民间言论的管控，虽然他们并不完全理解“网路传播”的威力，但“画像”（视频）能如此快速流传，足以让他们警惕。
出租屋内，陆泽走到李丽质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视频的事情告诉她，只是温和地打字： 【累了的话，可以去房间休息一下。这里很安全。】
李丽质回过头，看着陆泽眼中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忧虑，心中微微一动。他在担心什么？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