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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舌战午门,鬼喉惊变(1 / 1)

泰昌元年二月二十五,午时正。

北京午门外的广场上,数百士子如潮水般涌动。初春的寒风刮过汉白玉栏杆,扬起众人衣袂,却吹不散那一张张脸上激愤的神色。国子监祭酒方从哲立于最前,手持一份洋洋洒洒的万言书,正领着众人高诵:

“臣等伏请陛下——罢黜赵宸,停新政,撤水师,与葡夷和谈!”

声浪如雷,撞在巍峨的宫墙上,回音嗡嗡作响。守卫午门的禁军虽执戟肃立,但眼中皆有忧色——这些叩阙的士子中,不少是朝中官员子弟,甚至有些本人就是举人、进士,打不得,赶不得。

就在此时,午门城楼上,出现了一个披着厚裘的身影。

赵宸扶着城堞,俯瞰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他脸色在冬日阳光下更显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清亮如寒潭。杨震为他搬来一个锦墩,他却摆摆手,示意不必。

“诸君——”

他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出,不高,却奇异地压住了下方的喧哗。

广场上霎时一静。所有人都抬头望去,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独揽朝纲、力主开海的首辅。不少人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敬佩者有之,憎恶者有之,更多的则是疑虑。

方从哲上前一步,仰头高声道:“赵阁老!您既现身,敢问——开海禁、练水师、启边衅,耗费国帑百万,致西洋强敌犯境,此非祸国殃民,又是什么?!”

这话问得极重,直指核心。

赵宸却笑了。那笑容在苍白脸上绽开,竟有几分苍凉的意味。

“方祭酒问得好。”他缓缓道,“那赵某也有一问——嘉靖三十二年,倭寇破上海,掠松江,杀我百姓三万,此祸从何而来?”

方从哲一愣,随即道:“自是倭人凶残!”

“倭人为何能跨海而来?”赵宸追问,“因为我大明水师凋零,海防空虚!永乐年间,三宝太监七下西洋,船队二百余艘,将士二万八千,横行南洋,万国来朝!那时可有倭寇敢犯?”

他顿了顿,声音转厉:“自正统年海禁始,船厂废弃,水师解散,海图失传!待倭寇蜂起时,我沿海卫所竟无船可出,无将可用,任其烧杀抢掠数十年!此非前车之鉴?!”

这番话掷地有声,许多士子面露思索。

“可……可开海禁引来葡夷,岂非引狼入室?”一名年轻士子高声质问。

“葡夷今日不来,明日不来,后日必来!”赵宸斩钉截铁,“泰西诸国,船舰日坚,炮火日利,已据满剌加,窥台湾,侵吕宋!诸位可曾想过——若西洋人以满剌加为基,造舰百艘,运兵数万,北上犯我广东、福建,届时我大明拿什么抵挡?再像嘉靖年间那样,任其荼毒沿海?!”

他指向南方:“今日救满剌加,非仅为藩属之义,更为御敌于国门之外!水师初建,船不过百,将不过十,此时不战,待敌坐大,悔之晚矣!”

“但国库空虚,百姓困苦!”方从哲急道,“阁老新政,摊丁入亩、整顿漕运、重建水师,哪一项不要银子?东南赋税已重,再加征,恐生民变!”

这话触到了许多人的痛点。人群中响起附和声。

赵宸沉默片刻,忽然问:“方祭酒祖籍浙江,家中可有田产?”

方从哲脸色微变:“有……有薄田数百亩。”

“那敢问,”赵宸盯着他,“嘉靖四十年,浙江清丈田亩,方家报税之田是多少?如今实际田产又是多少?”

“这……”方从哲语塞,额角渗出冷汗。

“赵某替你说吧。”赵宸声音平静,“嘉靖四十年,方家报税田二百四十亩。而据户部去年核查,方家在浙江实有田产一千二百亩,隐田近千亩!按新政‘摊丁入亩’,方家每年需多纳粮三十石,银五十两——这便是方祭酒反对新政的真正缘由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方从哲面红耳赤,指着城楼:“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户部账册可查。”赵宸目光扫过其他士子,“在座诸位,家中隐田少则数十亩,多则上千亩者,恐怕不在少数吧?新政清丈田亩、摊丁入亩,触动的是谁的利益,诸位心知肚明!”

他提高声音:“但赵某要问——这些隐田,本该纳的税粮哪里去了?转嫁给了谁?是那些无田无产的佃户!是那些只有几亩薄田的自耕农!他们本已困苦,还要替诸位吞下本该由你们承担的税赋!此乃公平乎?仁义乎?!”

声声质问,如重锤敲在许多人心上。一些出身寒微的士子,眼中已现出怒色——他们的家族,正是被转嫁税赋的受害者。

“至于国库空虚……”赵宸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去年广州、泉州、宁波三地市舶司的税银账目——开海仅半年,岁入白银八十二万两!若全面开海,岁入可逾三百万两!有此巨利,何愁国库空虚?何须再加赋于民?”

他举起册子:“方祭酒,还有诸位,可要亲自验看?”

广场上陷入死寂。风声呜咽,旗帜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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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一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衫士子走出人群,仰头高声道:“学生徽州府秀才李岩,家中只有薄田五亩,父母日夜劳作,尚不能饱腹。若阁老所言属实——清丈隐田、摊丁入亩、开海通商真能减轻小民负担——学生愿为阁老新政背书!”

他转身,对众人拱手:“诸位同窗!我辈读书,所求为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若只为家中那几百亩隐田,便阻挠利国利民之新政,岂非有违圣贤教诲?!”

这番话如石子投湖,激起涟漪。陆续又有十几名寒门士子站出,表示支持。

方从哲见大势已去,脸色灰败,颓然跪地:“老臣……老臣糊涂……”

赵宸在城楼上看着他,心中并无快意,只有沉重。新政触动利益之大,阻力之强,这才刚刚开始。

“方祭酒请起。”他缓缓道,“新政非为与谁为敌,乃为天下苍生。若有不解处,赵某愿与诸君细细分说。但今日叩阙之事,不可再行——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当上下同心,共渡难关。”

他最后看了一眼广场上的士子,转身,在杨震搀扶下缓缓走下城楼。

身后,传来士子们参差不齐的声音:

“学生……恭送阁老——”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屑,那是被撕碎的万言书。

---

而此刻,万里之外的南洋,正迎来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丑时初,“鬼喉”水道。

潮水涨至最高,原本潜藏在水下的暗礁,此刻只余丈许深。湍急的水流在狭窄的水道中奔腾,发出雷鸣般的轰响。两侧崖壁如刀削斧劈,在夜色中如巨兽张开的嘴。

陆绎趴在一块突出的礁石上,全身湿透,双手死死抠住石缝,才没被激流冲走。他身后,十名锦衣卫同样紧贴礁石,每人身边都系着一个密封的铁箱——里面是“水底龙王炮”。

“镇抚使,”陈岩在激流中大喊,“潮水开始退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陆绎抬头望天——无月,浓云密布,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他怀中那块黑色石板微微发热,上面浮现出淡淡的光纹,指示着最佳布设位置。

“动手!”他下令。

十人如壁虎般在礁石间移动,将铁箱固定在预定位置。箱上连有长长的引信,所有引信最终汇成一股,延伸至岸边一处隐蔽的石窟。

整个过程险象环生。一名锦衣卫脚下打滑,险些坠入激流,被同伴死死拉住。另一人被锋利的牡蛎壳割伤手臂,鲜血直流,却咬紧牙关继续作业。

半个时辰后,所有“水底龙王炮”布设完毕。

陆绎率众人撤回岸边小艇,划向水道出口。回头望去,“鬼喉”在夜色中如一条沉睡的黑龙,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埋下致命的尖牙。

“葡舰何时会来?”陈岩喘息着问。

“快了。”陆绎望向西南方向,“阿尔贝托急于肃清海域,必会趁夜巡视。而‘鬼喉’是龟屿群岛通往满剌加的必经之路——除非他绕远路,多走三日。”

他话音刚落,远处海面上,出现了点点灯火。

来了!

三艘葡萄牙卡拉维尔快船率先驶入视野,呈品字形探路。这种船小巧灵活,吃水浅,正是侦察水道的最佳选择。

陆绎屏住呼吸。若葡人谨慎,先派小船探路,发现埋伏,计划就全完了。

但也许是连日的骚扰让阿尔贝托失去了耐心,又或是他笃信自己掌握的水文信息——那三艘侦察船在“鬼喉”入口略作停留,便打出信号:水道安全。

片刻后,庞然的黑影出现在海平线上。

葡萄牙舰队主力——两艘卡拉克大帆船“圣若昂号”、“圣十字号”,以及另外两艘卡拉维尔船,呈一字长蛇阵,缓缓驶向“鬼喉”。

旗舰“圣若昂号”上,阿尔贝托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水道。夜色如墨,即使有望远镜,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他手中有一份海图——那是从一个被俘的满剌加老水手口中拷问出来的,标注着“鬼喉”最安全的航线。

“将军,”副官迭戈有些不安,“今夜潮急,是否等天亮再通过?”

“等?”阿尔贝托冷笑,“中国人的小艇随时可能再来骚扰。必须尽快通过‘鬼喉’,进驻满剌加港。只要舰队入港,中国人的骚扰就失去意义。”

他放下望远镜,下令:“全速通过!保持间距,注意暗礁!”

四艘战舰依次驶入狭窄水道。激流拍打船身,发出轰隆巨响。即使是大如卡拉克船,在这等水势中也摇晃不止。

陆绎在岸边礁石后,死死盯着葡舰的航向。怀中黑色石板越来越烫,光纹急促闪烁——那是共鸣核在感应大量金属船体通过。

“圣若昂号”率先驶入最窄处,船侧距两侧暗礁不足十丈。

就是现在!

陆绎狠狠拉动引信!

“滋滋滋——”

引信燃烧的声音被水声掩盖。三息之后——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从水底迸发!不是一声,而是数十声几乎同时炸响!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高达十余丈!爆炸冲击波在水下传导,形成可怕的空泡效应,将葡舰船底撕裂!

“圣若昂号”首当其冲,船底被炸开三个大洞,海水疯狂涌入!更可怕的是,爆炸震塌了部分暗礁,无数巨石滚落,砸在船身!

“触礁了!触礁了!”

“船底漏水!快堵漏!”

葡军大乱。但祸不单行——“圣十字号”紧随其后,为避让前方失控的旗舰,紧急转舵,却撞上了另一侧暗礁!木制船身在礁石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两艘主力舰瞬间瘫痪,堵死了水道!后方两艘卡拉维尔船收势不及,相继撞上,船身受损。

阿尔贝托在剧烈摇晃中抓住栏杆,目眦欲裂:“中计了!是陷阱!”

他猛然醒悟——中国人的目标根本不是骚扰,而是诱他进入这片死亡水道,一举瘫痪整个舰队!

“将军!‘圣若昂号’进水太快,撑不过一刻钟!”迭戈浑身湿透,嘶声喊道。

“弃船!”阿尔贝托当机立断,“所有人,转移至卡拉维尔船!快!”

但转移谈何容易?水道狭窄,激流汹涌,两艘大船正在下沉,形成漩涡。小船放下即被卷走,士兵跳水者多被暗流吞噬。哭喊声、惨叫声、木板断裂声混成一片,宛如地狱。

陆绎在岸边冷眼旁观。他并未放松警惕——阿尔贝托是老将,必有余力。

果然,混乱中,两艘受损较轻的卡拉维尔船开始用船首炮轰击两侧崖壁,试图炸开一条生路。同时,船上放下数条小艇,载着精锐水手,竟向岸边划来!

“他们发现我们了!”陈岩低呼。

“意料之中。”陆绎拔刀,“阿尔贝托要抓活口,问出我们的基地。准备迎战!”

三十名锦衣卫迅速结阵,占据有利地形。他们虽擅长陆战,但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且是在陌生海岸,形势依然凶险。

葡军小艇靠岸,约五十名火枪手登陆,呈散兵线推进。为首一名军官用生硬的汉语高喊:“投降!饶你们不死!”

陆绎回应他的,是一支弩箭。

“嗖!”军官应声倒地。

“开火!”葡军指挥官怒吼。

“砰砰砰——”火枪齐射,硝烟弥漫。锦衣卫借助礁石掩护,以弩箭还击。但火枪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很快便有三人中弹倒下。

“撤入丛林!”陆绎下令。海岸无险可守,必须利用地形。

众人边打边退,钻入岸边茂密的红树林。葡军紧追不舍,火枪声在林间不断响起。

陆绎在奔跑中回头看了一眼海面——两艘卡拉克船已倾斜近三十度,正在缓缓下沉。但两艘卡拉维尔船还在挣扎,其中一艘已用炮火炸开部分礁石,有脱困迹象。

不能让他们逃走!否则计划功亏一篑!

他一咬牙,从怀中掏出那块黑色石板。赵宸说过,万不得已时,浸入海水,或有奇异变化。

“你们先走,我断后!”陆绎对陈岩吼道。

“镇抚使!”

“执行命令!”

陈岩含泪率众继续撤退。陆绎则反向冲去,迎向追兵!

他身形如鬼魅,在林木间穿梭,连毙三人,引得大部分葡军转向追他。趁此机会,他冲到海边,将黑色石板狠狠按入海水!

一瞬间,石板光华大盛!

那光不是寻常的光,而是一种柔和的、仿佛来自深海幽渊的蓝芒。蓝光以石板为中心扩散,浸入海水,所过之处,海水竟开始……沸腾?

不,不是沸腾。是某种剧烈的化学反应。海水中冒出大量气泡,发出“嘶嘶”声响。紧接着,更诡异的事发生了——附近海域的鱼群疯狂逃窜,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追击的葡军也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而陆绎怀中的共鸣核,此刻烫得几乎握不住。他忽然明白赵宸的叮嘱了——此物不仅能导航,似乎还能……引动某种海洋深处的力量?

就在这时,远方海面,传来低沉的、仿佛巨兽苏醒的轰鸣。

“那……那是什么?!”一名葡军士兵指向海面,声音颤抖。

只见“鬼喉”水道出口处,海面突然隆起!不是波浪,而是整个海床在抬升!无数气泡从海底涌出,带着刺鼻的硫磺味。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水墙凭空生成,高达数丈,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水道内压来!

“海啸?!不,是……海底火山爆发?!”阿尔贝托在残破的旗舰上,目睹这末日般的景象,脸色惨白如纸。

水墙狠狠拍在两艘卡拉克船上!本就千疮百孔的船体,在这等巨力下如纸糊般解体!木屑、船帆、尸体被卷上半空,又重重砸落!

那两艘卡拉维尔船也未能幸免,被水流裹挟,撞在崖壁上,粉身碎骨!

仅仅半刻钟,曾经纵横印度洋的葡萄牙远东分舰队,全军覆没。

岸边,追击陆绎的葡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陆绎趁此机会,返身冲入丛林,与陈岩等人会合。

他们站在山岗上,回望海面。

“鬼喉”水道已被坍塌的崖壁和沉船残骸彻底堵塞。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碎片与尸体,在逐渐平息的波涛中载沉载浮。那诡异的蓝光已消失,黑色石板恢复了平常,只是表面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陆绎握着石板,心中骇然。他终于明白,为何三宝太监当年能纵横七海——这“寰宇仪核”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镇抚使,”陈岩声音发颤,“这……这是您做的?”

陆绎沉默良久,摇头:“不。这是……大海的力量。”

是巧合?还是共鸣核真能引动海洋异象?他不知道。但此战之后,“鬼喉”将永远成为葡萄牙海军的噩梦。

而满剌加之围,解了。

他望向北方,万里之外的北京城。赵阁老,您的赌注,赢了。

但陆绎心中并无喜悦,只有沉重。因为这仅仅是个开始。葡萄牙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海风吹过,带来浓重的血腥与硫磺味。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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