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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孝陵惊变,还政之诺(1 / 1)

万历三十年正月二十,寅时三刻。

钟山孝陵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神道两侧的石像生——文臣武将、石马石象,在寒风中静默矗立,仿佛仍在守卫着那位沉眠于此的开国皇帝。山道上,三千京营精锐已列队完毕,火把连绵如龙,将上山的路照得亮如白昼。今日是祭陵大典,依制,皇室宗亲、文武百官皆需随行。

龙辇中,郑贵妃端坐正中,身着朝服,头戴九翟四凤冠,雍容华贵。她身侧是年仅八岁的皇三子朱常洵,孩子困得眼皮打架,却强撑着不敢睡。再下首,是几位宗室亲王与内阁辅臣——沈一贯、方从哲等人皆在,但个个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昨夜宫中剧变,消息虽被封锁,但陈矩以雷霆手段拿下郑贵妃,又遭东厂反扑、司礼监血战之事,还是隐隐传了出来。此刻祭陵队伍中,暗流汹涌,每个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郑贵妃指尖轻轻敲着扶手,面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她笼在袖中的左手,却紧握着一块温润的白玉——那是昨夜陈矩“兵谏”时,她暗中派人送出宫的信物。信物此刻应该已到那人手中了。

队伍后方,太子朱常洛与孙承宗并辔而行。两人皆着礼服,但铠甲内衬,腰间暗藏兵刃。孙承宗身后跟着十余名亲兵,看似寻常护卫,实则都是潜龙卫的精锐所扮。龙三昨夜已率其余潜龙卫先行潜入孝陵,此刻应在暗处接应。

“殿下,”孙承宗压低声音,“祭典开始后,臣会制造混乱,您趁机离队。龙左使在神功圣德碑后的松林接应,引您去见刘永诚。”

太子点头,手心微微出汗。他怀中揣着完整的潜龙令,还有赵宸托孙承宗转交的导航石板与秘库地图。三大条件已备其二,只缺刘永诚手中的“钥匙”。

“孙将军,”太子忽然道,“若刘公公提出的条件……孤无法接受呢?”

孙承宗沉默片刻:“那便不取。洪武遗宝再重要,也重不过殿下心中的道。”

太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寅时正,祭典开始。

钟鼓齐鸣,乐声庄严。郑贵妃携皇三子在前,太子次之,百官随后,依礼制缓步登上祭台。祭台上已摆好三牲五谷,香烟缭绕。

主祭官高声唱礼,众人跪拜。

就在第三拜伏身之际,异变陡生!

祭台东南角的松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目标不是台上的皇族,而是——护卫祭台的京营士兵!

“有刺客!护驾!”

场面瞬间大乱。京营士兵训练有素,立刻结阵护住祭台,但刺客显然早有准备,弩箭之后,又是数枚烟幕弹掷出,呛人的黄烟迅速弥漫,遮蔽视线。

“殿下,走!”孙承宗一把拉起太子,趁乱向神功圣德碑方向退去。几名潜龙卫已悄然接应,护着两人钻入松林。

郑贵妃在混乱中被宫女太监团团护住,她抬眼望向太子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却没有下令追击。

因为她的目标,本就不在此处。

松林深处。

太子与孙承宗在潜龙卫的掩护下疾行。山路崎岖,枯枝刮擦着礼服,发出刺啦的声响。约莫一刻钟后,前方出现一座不起眼的小石屋,屋前站着两名白发老太监,手持拂尘,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来者止步。”左首老太监开口,声音嘶哑如破锣。

龙三上前,亮出潜龙令:“奉沈老前辈遗命,携太子殿下,求见刘公公。”

两名老太监对视一眼,右首那人道:“令牌无误。但刘公有令,只见太子一人。”

孙承宗皱眉:“本将需随行护卫殿下安全。”

“此地无需护卫。”老太监面无表情,“刘公说了,若殿下连独自见他的勇气都没有,便不配取宝。”

太子深吸一口气,按住孙承宗的手臂:“孙将军在此等候,孤去。”

“殿下!”

“无妨。”太子整了整衣冠,独自走向石屋。两名老太监推开屋门,内里一片漆黑。

太子踏入,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黑暗。绝对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甚至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太子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缓步向前。

走了约莫十余步,前方忽然亮起一点微光。那光起初如豆,渐渐扩大,最终化作一盏青铜油灯。灯后,盘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太监,正是守陵太监之首——刘永诚。

他看上去至少有九十岁了,脸上皱纹深如刀刻,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如孩童般纯真,又似古井般深邃。

“老奴刘永诚,参见太子殿下。”他微微欠身,声音平和。

“刘公公免礼。”太子在对面蒲团坐下,“孤今日前来,是为洪武遗宝的钥匙。”

刘永诚点点头,却不急着取物,反而问道:“殿下可知,洪武皇帝当年为何要留下‘寰宇仪核’与秘库?”

太子沉吟:“太祖高皇帝雄才大略,想必是为后世子孙留一条退路,或是一件可镇国运的利器。”

“只说对了一半。”刘永诚缓缓道,“太祖留下遗宝,确是为镇国运。但他要镇的不是外敌,不是天灾,而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而是人心。”

“人心?”

“不错。”刘永诚目光悠远,“太祖出身寒微,深知百姓疾苦,也深知权力之毒。他开国后,废丞相,设六部,收兵权,立厂卫,皆为制衡。但他也明白,制度终会腐朽,人心终会贪婪。所以他在临终前,以毕生之力,造了‘寰宇仪核’,又集天下能工巧匠,建了秘库。”

“仪核可测天象,能预警灾异;可定海疆,能绘制天下水道舆图;可控地脉,能寻矿藏、调雨水——此乃利民之器。而秘库中藏着的,除了这些图谱、器械,更重要的是太祖亲手所书的《洪武宝训》十二卷,其中详述治国之道、用人之法、制衡之术——此乃治国之典。”

他看向太子:“太祖要后世子孙明白:真正的国运,不在宝物,而在民心;真正的利器,不在兵甲,而在仁政。”

太子肃然:“孤受教了。那么……钥匙呢?”

刘永诚却摇了摇头:“钥匙可以给,但老奴有一个条件。”

“请讲。”

“若殿下他日登基为帝,”刘永诚目光如炬,“必须彻底废除司礼监批红之权,还政于内阁;裁撤厂卫,禁止内监干政;立《皇明祖训》为铁律,后世皇帝不得擅改。”

太子浑身一震。

废除司礼监批红之权?还政内阁?裁撤厂卫?这……这是要彻底斩断宦官干政的根源,将皇权关进制度的笼子!

“刘公公,”太子艰难道,“司礼监批红之制,已行二百年,骤然废除,恐引朝局动荡。厂卫虽有其弊,却也震慑宵小,维护京畿……”

“所以殿下不敢?”刘永诚打断他,语气依然平静,“殿下可知,为何洪武皇帝要指定‘守陵太监’保管钥匙?因为他知道,只有我们这些远离权力中心、一生守着陵墓、看惯了王朝兴衰的老朽,才能真正明白——权力必须被制约,皇权必须被关进笼子。”

他站起身,从身后神龛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打开。匣内是一块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菱形水晶,水晶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这便是‘钥匙’——‘寰宇仪核’的‘共鸣核’。”刘永诚将水晶托在掌心,“只有它,才能激活完整的仪核,开启秘库。但老奴不会轻易交出。”

他直视太子:“殿下必须在此立誓:若登基,必行三事。否则,此核宁可毁于老奴之手,也绝不让它助长又一代独夫。”

石屋内一片死寂。油灯的光焰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扭曲变幻。

太子额角渗出冷汗。

他明白这个誓言的重量——一旦立下,便意味着他若登基,将亲手削弱自己的皇权,将决策权交给内阁,将监察权交给百官。他将不再是口含天宪、乾纲独断的皇帝,而是一个……被制度约束的君主。

这与他从小到大所受的“天子至尊”的教诲,截然相反。

但……

他想起了赵宸推行新政时的艰难,想起了汪直编织“海网”祸乱东南,想起了郑贵妃为夺权不惜毒害父皇,想起了陈矩身负建文血脉却选择守护的挣扎……

权力若不受制约,终将腐蚀人心,祸乱天下。

太祖皇帝看得最透。

许久,太子缓缓起身,整理衣冠,对着刘永诚——也仿佛对着冥冥中的太祖皇帝——郑重跪拜。

“孤,朱常洛,在此立誓:若他日得登大宝,必行三事——”

“一,废司礼监批红,还政内阁,定《内阁理政条例》,天子与内阁共决国事;”

“二,裁撤厂卫,禁内监干政,设‘都察院风宪司’,以文臣监察内廷;”

“三,尊《皇明祖训》为铁律,后世子孙不得擅改,天子违律,百官可谏,天下共督。”

他一字一顿,声音在石屋中回荡,庄严肃穆。

刘永诚静静听着,眼中渐渐泛起泪光。他颤巍巍上前,扶起太子,将那块菱形水晶郑重要入他手中。

“殿下……不,陛下,”老太监的声音哽咽了,“老奴等了七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太祖皇帝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

他退后两步,整肃衣冠,对着太子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那是臣子对君王的最高礼节。

礼毕,他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这是秘库的详细位置与开启方法。殿下持共鸣核与导航石板,按图索骥即可。另外……”

他又取出一个白玉小盒:“此乃三宝太监所遗‘圣愈膏’,对经脉损伤有奇效,请转交赵阁老。”

太子接过,深深一揖:“谢刘公公。”

“快走吧。”刘永诚挥手,“祭典那边的混乱快结束了,郑贵妃的人恐怕已在搜山。”

太子不再多言,转身推门而出。

门外,孙承宗与潜龙卫正焦急等候,见他平安出来,皆松了口气。

“得手了?”孙承宗急问。

太子点头,将共鸣核与帛书、药膏一并交给他:“速回京城,救赵阁老,准备开启秘库。孤……还要回祭典。”

“殿下不可!”孙承宗大惊,“郑贵妃必有后手,此刻回去太危险!”

“正因她有后手,孤才必须回去。”太子目光坚定,“若孤失踪,她便可诬陷孤‘畏罪潜逃’,甚至‘勾结逆贼破坏祭陵’。唯有堂堂正正现身,才能破局。”

他顿了顿,看向孙承宗:“孙将军,若孤有不测……赵阁老与您,便是大明最后的希望。请务必取出秘库中之物,拯救这江山。”

说罢,他整了整礼服,大步向祭典方向走去。身影在松林间渐行渐远,挺直如松。

孙承宗握紧手中的共鸣核与帛书,望着太子的背影,眼眶发热。

他忽然单膝跪地,抱拳低喝:“臣——恭送殿下!”

身后潜龙卫齐齐跪倒。

松涛阵阵,如泣如诉。

而此刻的紫禁城,司礼监值房。

昨夜的血战痕迹已被清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陈矩坐在案后,左臂裹着绷带——那是被东厂一名悍不畏死的番役砍伤的。但他神情平静,正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

值房门被推开,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进来,颤声道:“公公!不好了!李……李成梁带着三百亲兵,已到东华门外,说要‘清君侧,诛阉党’!”

陈矩笔锋一顿,缓缓抬头:“三百亲兵?他如何进京的?”

“说是奉了……奉了郑贵妃的密旨……”小太监哭丧着脸,“守门的京营将领不敢拦,放他们进来了!此刻正向司礼监杀来!”

陈矩放下笔,笑了笑:“终于来了。”

他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悬挂的宝剑——那是一柄装饰华丽的仪剑,平日只作摆设。但此刻,他“噌”地拔剑出鞘,剑身寒光凛冽。

“传令,”陈矩声音平静,“司礼监所有太监,愿战者,取兵器,随咱家守门;不愿者,从后门走,咱家不怪。”

小太监愣住:“公公,咱们……咱们打得过辽东铁骑吗?”

“打不过也要打。”陈矩提剑向外走去,“因为这里是司礼监,是大明内廷的中枢。咱家守的不是这门,不是这殿,而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他走到院中,身后陆续跟出二十余名太监,有的持刀,有的持棍,有的甚至只拿着扫帚。人人脸色惨白,但无人退缩。

院门外,马蹄声如雷,由远及近。

陈矩横剑当胸,望着大门方向,轻声自语:

“祖父,父亲,孙儿今日……或许要来见你们了。”

“但孙儿,无愧于心。”

寒风呼啸,卷起昨夜未扫净的血渍,在青石地上划出暗红的痕。

而东华门外,李成梁端坐马上,望着司礼监的方向,眼中闪过狠厉。

他手中,握着一块温润的白玉——那是郑贵妃昨夜送出的信物。

玉上刻着四个小字:“成此大事,共分天下。”

他咧嘴一笑,挥刀前指:

“杀!”

三百铁骑,如洪流般冲向司礼监。

这场决定大明命运的战斗,在宫闱深处,在陵山之上,在人心之间,同时打响。

谁胜?谁负?

天,还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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