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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司礼夜谈,潜龙初醒(1 / 1)

万历三十年正月十七,亥时三刻。

司礼监值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紫檀大案和案后那个端坐的身影。陈矩穿着常服——藏青色的曳撒,外罩一件半旧的玄色斗篷,手中握着一卷《资治通鉴》,正就着灯光细读。他看得极专注,仿佛外间的一切纷扰、宫中的暗流汹涌,都与他无关。

值房外,大雪纷飞。这是今冬的第四场雪,也是最冷的一场。积雪已没过脚踝,宫道两旁的松柏枝头压着沉甸甸的银白。值房檐下挂着几盏气死风灯,在寒风中摇晃,将守门太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哒、哒、哒。”

靴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沉稳有力,每一步的间隔都精准得如同军鼓。守门太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披着铁甲、外罩猩红大氅的身影穿过雪幕,大步而来。那人肩宽背厚,眉宇间带着沙场磨砺出的凛冽杀气,正是孙承宗。

“孙将军。”守门太监躬身,“陈公公已等候多时。”

孙承宗略一点头,解下佩剑交给侍卫——这是宫中的规矩,武臣入内廷,不得持械。但他腰间那柄御赐的“龙纹刀”却未解下,守门太监只当没看见。

值房门被推开,寒风裹挟着雪沫卷入。陈矩放下书卷,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孙将军,雪夜来访,辛苦了。”

孙承宗解下大氅交给随从,大步走入,在陈矩对面坐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书案,案上除了那卷《资治通鉴》,还有两杯刚沏好的茶,茶香袅袅。

“陈公公好雅兴。”孙承宗看了一眼那书卷,“值此多事之秋,还能静心读史。”

“越是多事,越该读史。”陈矩将书卷推到他面前,翻开的那一页,正是《资治通鉴》中记载“玄武门之变”的章节,“史书如镜,能照见过去,也能映出将来。”

孙承宗扫了一眼那页文字,瞳孔微缩:“陈公公这是……在提醒本将?”

“不敢。”陈矩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只是觉得,眼下这局面,与贞观初年颇有几分相似。外有强敌虎视,内有储位之争,宫闱之中,暗流汹涌。”

他顿了顿,抬眼直视孙承宗:“孙将军今夜冒险前来,想必不是与咱家论史谈经的。赵阁老……可还安好?”

“暂时无性命之忧。”孙承宗沉声道,“陈公公的消息,倒是灵通。”

“东厂虽已非咱家掌控,但在这宫中几十年,总还有些耳目。”陈矩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枚蜡丸,放在案上,“这是陛下所中之毒的解药。此毒名为‘牵机引’,是南洋的一种奇花提炼而成,中毒者会陷入昏睡,脉象渐弱,如风烛将熄。太医查不出病因,是因为此毒需以另一种香料为引才会发作。”

孙承宗盯着那枚蜡丸:“引子是什么?”

“乾清宫龙榻旁,那盏日夜不熄的‘龙涎香’。”陈矩淡淡道,“香是郑贵妃亲手调的,每日亲自更换。陛下昏迷前,已连续闻了三个月。”

果然是她!孙承宗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陈公公既早知此事,为何不阻止?”

“阻止?”陈矩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孙将军以为,咱家是谁?一个阉人,一个奴婢,凭什么去质疑贵妃娘娘?更何况……”

他忽然压低声音:“更何况,咱家也是近日才查清此事。郑贵妃行事极隐秘,那‘牵机引’的毒,是她通过晋商从女真手中得来。而牵线之人,正是辽东总兵李成梁。”

李成梁!又是他!

孙承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陈公公手中,可有证据?”

陈矩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信纸已经泛黄,边缘有烧灼的痕迹:“这是李成梁与女真大贝勒代善的密信副本,三年前所写。信中约定,女真助郑贵妃成事,事成后,朝廷割让辽东宽甸六堡给女真,并开放马市,不限铁器交易。”

孙承宗接过信,逐字看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割地、卖国、弑君……郑贵妃与李成梁,竟敢做到这一步!

“这信……从何得来?”他声音发涩。

“汪直生前所藏。”陈矩平静道,“他掌控‘海网’二十年,往来密信不知凡几。这封,是他临死前交给咱家的。他说,若有一日郑贵妃欲对咱家不利,此信或可保命。”

孙承宗将信收入怀中:“陈公公今日将此信交出,就不怕郑贵妃报复?”

“怕,当然怕。”陈矩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但有些事,比性命更重要。比如……这大明江山。”

他抬眼,目光如炬:“孙将军,咱家知道赵阁老让你来谈什么。‘寰宇仪核’的导航部分与秘库地图,换三样东西:证据、解药,以及‘动力之核’的引信下落。前两样,咱家已给了。第三样……”

他顿了顿:“引信不在咱家手中。”

“在哪?”

“在钟山孝陵卫的守陵太监,刘永诚那里。”陈矩缓缓道,“刘永诚是咱家的师兄,也是洪武皇帝临终前,亲自指定的‘遗宝守护者’之一。他手中保管着‘寰宇仪核’最后一块碎片——那块碎片,是激活整个仪器的‘钥匙’。”

孙承宗皱眉:“陈公公为何不自己去取?”

“因为咱家取不到。”陈矩苦笑,“刘师兄立过誓,除非三大条件齐备,否则绝不交出钥匙。第一,必须是洪武皇帝嫡系血脉亲至;第二,必须持有完整的导航部分与秘库地图;第三……”

他深深看了孙承宗一眼:“必须有一名战功赫赫、忠心耿耿的武将作保,证明取宝之人,确是为救大明国运,而非私欲。”

三大条件,缺一不可。

孙承宗沉默良久,忽然道:“陈公公,你究竟是谁?一个司礼监太监,为何会对洪武遗宝如此了解?又为何……要帮我们?”

陈矩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背影在孤灯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孙将军可曾听过‘靖难遗孤’?”

孙承宗心中一震。

“建文四年,燕王破南京,建文帝下落不明。”陈矩的声音在雪夜中显得格外飘渺,“但他的血脉,并未断绝。当时宫中有一位姓陈的太监,冒死将建文帝年仅三岁的幼子带出宫,托付给一位江湖义士抚养。那孩子长大后,隐姓埋名,娶妻生子,但他的后人,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转过身,眼中有着孙承宗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咱家……就是那孩子的孙子。咱家的祖父,是建文帝的遗腹子;咱家的父亲,是隐匿民间的宗室。而咱家……七岁入宫为宦,是为了查清当年真相,也是为了……守护洪武皇帝留下的遗命。”

孙承宗霍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权倾内廷的大太监。建文帝的后人?靖难遗孤?这……这怎么可能?

“很意外吧?”陈矩笑了笑,“咱家刚知道时,也难以置信。但父亲临终前,将一切告诉了咱家,还给了咱家半块玉佩——那是建文帝贴身之物。父亲说,陈家的使命,不是复仇,不是夺位,而是守护。守护太祖皇帝留下的‘寰宇仪核’,守护大明国运不坠。”

他走回案前,重新坐下:“所以,孙将军明白了吗?咱家帮你们,不是帮郑贵妃,也不是帮太子,而是帮这大明江山。‘寰宇仪核’若落入奸人之手,国运必衰。唯有将其完整取出,妥善运用,才能渡此劫难。”

孙承宗慢慢坐回椅子,消化着这惊人的秘密。许久,他才道:“陈公公需要本将做什么?”

“陪太子去一趟钟山孝陵。”陈矩正色道,“太子是洪武嫡系血脉,你是我大明战功最着的武将,赵阁老手中又有导航部分与地图。三大条件,已然齐备。只要取得钥匙,便可开启秘库,取出完整的‘寰宇仪核’。”

“然后呢?”孙承宗追问,“取出之后,该如何?”

“那就要看赵阁老和太子的选择了。”陈矩目光深远,“‘寰宇仪核’能测天象、定海疆、控地脉,用之正则国兴,用之邪则国亡。咱家希望……他们能用它来救这大明,而不是争权夺利。”

窗外风雪更急,扑打着窗纸,发出沙沙的声响。

孙承宗起身,抱拳:“陈公公放心,本将必不负所托。只是……郑贵妃那边?”

“咱家会尽力周旋。”陈矩也起身,“但时间不多。三日后是正月二十,宫中按例要祭拜孝陵,郑贵妃必会随行。这是最好的机会——趁祭陵之机,太子与你可悄然离队,去见刘永诚。”

他走到书案旁,取出一枚象牙腰牌:“这是咱家的令牌,守陵卫见到此牌,不会阻拦。但记住,你们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无论成与不成,必须返回。”

孙承宗接过腰牌,入手温润,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矩”字。

“还有一事。”陈矩忽然道,“赵阁老的伤势,普通药材难治。但孝陵卫的秘库中,藏有当年三宝太监从西洋带回的‘圣愈膏’,对经脉损伤有奇效。若有机会……可向刘永诚求取。”

孙承宗深深看了陈矩一眼,这个太监身上,有太多秘密,太多矛盾。但他此刻选择相信——因为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陈公公保重。”

“孙将军珍重。”

孙承宗转身离去,猩红大氅在雪夜中划出一道鲜明的轨迹,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

陈矩重新坐回案前,却没有再拿起那卷《资治通鉴》。他静静望着跳动的灯焰,许久,从怀中取出半块残缺的玉佩,轻轻摩挲。

玉佩质地温润,雕着一条残缺的龙,龙首已失,只余龙身与半截龙尾。

“祖父,父亲……”他低声喃喃,“你们交给孙儿的使命,孙儿……快要完成了。”

窗外,雪落无声。

而此刻的东宫,却是一片死寂。

太子朱常洛秘密返京后,并未回东宫,而是被孙承宗安置在城西一处隐秘的宅院。但他还是忍不住,趁着夜色,悄悄回了一趟东宫——他想取一件东西,一件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然而,他刚踏入东宫大门,便觉不对。

太静了。

往日夜晚,东宫虽不如乾清宫热闹,但总有值守的太监宫女走动,有灯火,有人声。可今夜,宫门敞开,殿内却一片漆黑,连一盏灯都没有点。

“来人?”太子试探着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他心中一沉,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传来一个阴柔的笑声:“殿下,既回来了,何必急着走?”

灯火次第亮起。

数十名东厂番役从暗处涌出,手持火把,将太子团团围住。当先一人,是个面生的小太监,但看他服饰,竟是个少监。

“你们是谁?”太子强作镇定,“胆敢擅闯东宫?”

“咱家奉贵妃娘娘懿旨,清查叛逆同党。”那小太监皮笑肉不笑,“有人密报,说殿下与逆贼赵宸、孙承宗勾结,图谋不轨。殿下,请随咱家走一趟吧。”

“放肆!”太子厉喝,“孤是太子,国之储君!你们谁敢动孤?”

“储君?”小太监嗤笑,“陛下昏迷不醒,贵妃娘娘代掌宫务。娘娘说了,殿下若真是忠孝之人,便该在宫中侍疾,而非私自出京,与逆贼往来。殿下,请——”

他一挥手,番役们便要上前拿人。

太子后退一步,手按向腰间——那里,藏着沈重山给他的那半块“潜龙令”。

但他还未掏出令牌,忽然,宫墙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啸!

啸声未落,十数道黑影如大鸟般掠过高墙,落入院中!这些人皆着黑衣,面蒙黑巾,动作迅捷如电,出手狠辣,东厂番役尚未反应过来,已有七八人倒地!

“保护殿下!”为首的黑衣人低喝,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

剩余的黑衣人迅速结成阵势,将太子护在中央。他们武功极高,配合默契,东厂番役虽人多,竟一时奈何不得。

那小太监脸色大变:“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潜龙卫。”为首的黑衣人缓缓拉下面巾,露出一张满是刀疤、却目光如电的脸,“奉太祖遗命,守护大明正统。尔等阉奴,安敢对储君不敬?”

潜龙卫!传说中的洪武暗卫,竟然真的存在!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但那黑衣人已如鬼魅般欺近,一掌印在他后心。小太监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战斗很快结束。东厂番役死伤大半,余者溃散。

黑衣人首领走到太子面前,单膝跪地:“潜龙卫左使,龙三,参见殿下。属下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太子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切,许久才道:“你们……真是潜龙卫?”

“是。”龙三取出一枚令牌,与太子怀中那半块“潜龙令”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形成一条完整的金龙,“此令乃太祖亲制,见令如见太祖。沈老前辈临终前,以秘法传讯,命我等务必护殿下周全。”

“沈老前辈他……”太子心中一痛。

“沈老前辈已安然圆寂。”龙三低声道,“他临终前说,殿下的路还很长,望殿下莫负洪武遗命,莫负天下苍生。”

太子握紧那枚完整的潜龙令,感受着令牌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力量。

“龙左使,”他深吸一口气,“孤要你们做一件事。”

“殿下请吩咐。”

“查清郑贵妃与女真勾结的所有证据,暗中保护赵阁老与孙将军,还有……”太子眼中闪过决绝,“三日后,孤要去钟山孝陵。你们,随行护卫。”

龙三肃然:“属下领命!”

他起身,挥手,潜龙卫众人如潮水般退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中,只余满院尸体与尚未熄灭的火把。

太子站在院中,望着北方乾清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森冷。

他握紧潜龙令,轻声自语:

“父皇,儿臣……不能再等了。”

雪,越下越大。

覆盖了宫道,覆盖了血迹,也覆盖了这座帝都,暗夜里正在酝酿的、一场惊天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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