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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税收“摊丁入亩”,皇帝的“懒人算法”(1 / 1)

深秋的长安,户部衙门里算盘珠子的噼啪声从清晨响到深夜,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雨。尚书省廊下堆积的账册已高过人肩,墨迹未干的税簿在秋风里哗啦啦翻动,带着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

户部尚书刘政会盯着案上那卷《贞观十三年丁口赋税总录》,眼袋青黑,胡须焦枯。他已经三天没回府了,身上绯色官袍皱得像腌菜,袖口沾着墨迹和算珠碰撞时溅起的木屑。

“大人,陇右道又送来急报。”主事捧着文牍的手在颤抖,“去岁大疫,灵州、凉州等地丁口骤减两成,可丁税定额未改,地方官吏为完赋额,已开始预征后三年税赋……”

“啪”的一声,刘政会将手中的紫毫笔狠狠掷在案上。笔杆断裂,墨汁溅上《唐律疏议》的封面。

“荒唐!预征三年?那是要逼民造反!”他站起身,在堆积如山的账册间踉跄踱步,像困在数字迷宫里的囚徒,“可朝廷用度、边军粮饷、河工赈灾……哪一项能少?陛下修太学、建医馆、开运河,哪一样不要钱?”

窗外秋风呜咽,卷起一地枯叶。户部衙门的灯火在长安秋夜里格外扎眼,如同一个被数字折磨得无法入眠的巨人。

与此同时,甘露殿的暖阁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李承乾正伏在一张巨大的白麻纸上,纸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方格、线条和奇形怪状的符号。这不是奏章,不是地图,倒像是孩童的信手涂鸦——如果孩童能理解田亩折算、丁口统计和赋税分摊的话。

“陛下,三更了。”老太监王德轻声提醒,手中灯笼里的蜡烛已烧去大半。

李承乾头也不抬,手中炭笔在纸上飞快移动:“王德,你说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要缴多少丁税?”

“这……老奴愚钝。”

“朕算给你听。”李承乾在纸上画了个小人,“男子十六成丁,开始缴税。若活到六十,缴四十四年。一年绢二丈、绵三两、粟二石——这还是正税,不算杂徭。”他又画了个小人,“可他若是个佃农,只有一身力气,没有一分田。缴的税从哪儿来?从牙缝里省,从儿女嘴里抠。”

炭笔在纸上重重一顿:“这不公平。”

王德不敢接话。窗外传来户部方向隐约的算盘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还有更荒唐的。”李承乾丢下炭笔,从案下抽出一卷地方呈报,“你看,这是江南道的账。一户人家,父子三人,有田五十亩。父亲老了,两个儿子成丁分家,各得二十五亩。按田亩算,他们该缴的税不变,可丁口从一丁变成三丁,丁税凭空多出两倍!”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秋夜的星空格外清澈,银河横贯天际,像一条发光的巨河。

“朕有个想法。”李承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要按人头收税了,按地收。有多少地,交多少税。简单,明白,公平。”

王德手中的灯笼晃了晃:“陛下……这、这可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啊。”

“就是要翻天覆地。”李承乾转身,眼中映着烛火,亮得惊人,“明日早朝,朕就宣布——‘摊丁入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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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宣政殿,当李承乾说出那四个字时,朝堂静得能听见殿外梧桐叶落地的声音。

半晌,刘政会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三思!自秦汉以来,赋税皆以丁口为本,这是祖宗成法!如今骤然更改,全国田亩需重新丈量登记,丁口账册全部作废,户部……户部就是所有人不眠不休,三年也理不清这团乱麻啊!”

“请陛下三思!”黑压压跪倒一片,多是户部和地方州府出身的官员。他们太清楚了,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背后,是数以千万计的田契核对、赋税折算、账目重造——是足以让整个官僚体系崩溃的巨量工作。

李承乾静静看着跪满地的臣子,等他们说完,才缓缓开口:“刘尚书说三年都理不清?那朕问你们,如今丁税漏洞百出,地方瞒报丁口、虚增死亡、预征苛敛,这些乱麻又何时能清?”

他走下御阶,靴底敲击金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回响:“朕知道难。但难就不做了吗?黄河泛滥难不难治?边关不稳难不难安?都因为难就放任不管?”

刘政会抬起头,老泪纵横:“陛下,非是臣等畏难,实在是……实在是力有不逮啊。全国田亩何止亿万,各等田土肥瘠不同,产量悬殊,如何折算?新法初行,必生混乱,若有胥吏趁机舞弊,苦的还是百姓……”

“所以需要新工具。”李承乾拍了拍手。

殿侧帷幕拉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件器物进来。那东西像算盘,又不像算盘——木制框架比寻常算盘宽三倍,上面不是圆珠,而是一排排可以上下拨动的方木块,每块刻着数字和奇怪的符号。框架右侧还有个摇柄,连着几组精巧的齿轮。

“此物名曰‘计算器’。”李承乾走到器物旁,“是朕与将作监琢磨半年的成果。寻常算盘,加减尚可,乘除繁复。而这个——”他摇动右侧手柄,方木块随着齿轮转动咔嗒作响,“可以快速计算田亩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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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取过一本户部账册:“比如这页,三百二十亩中田,按新法折合赋税。中田亩产一石二斗,税率为十五税一。你们用算盘要算多久?”

一个户部主事小声道:“至少半刻钟……还得两人核对。”

李承乾在计算器上拨动方木块,摇动手柄。咔嗒咔嗒一阵轻响后,一组木块自动停住,显示出一个数字。

“二十六石。”他抬头,“对不对?”

那主事慌忙核对,眼睛越瞪越大:“正、正是二十六石!这、这怎么可能……”

朝堂上一片哗然。官员们挤上前来,看着这古怪的器物,有人怀疑,有人好奇,更多人是不敢置信。

“此物不仅能算田赋。”李承乾又摇动手柄,“还能统计丁口、折算杂税、甚至计算工程用料。将作监正在赶制,第一批百台,十日后交付户部及各道治所。”

刘政会呆呆地看着计算器,像是看着什么洪荒异兽。许久,他深深一躬:“陛下……此物若真如所言,或可解燃眉之急。只是丈量田亩、重造黄册之事……”

“朕已有安排。”李承乾展开一幅卷轴,上面是细致的流程图表,“各州县设‘清田司’,由御史台监督;田亩按三等九则划分,地方乡老、里正参与核定;新制‘鱼鳞图册’,每户田地形制、四至、等则绘图造册,一式三份,户部、州府、农户各持其一。”

他目光扫过众臣:“此事难,但必须做。做好了,从此赋税清明,国库充盈而民不困;做不好……”他顿了顿,“朕与诸君,皆无颜见天下百姓。”

退朝的钟声敲响时,官员们走出宣政殿的表情各异。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将信将疑,也有人眼中闪着光——那是看到一线曙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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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第一批计算器送达户部。刘政会亲自试算,当那台木头家伙在半个时辰内完成了他平时需要五个算账先生忙一整天的田赋折算时,老尚书抱着计算器,哭了。

是真的哭了。眼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往下淌,滴在檀木框架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快……太快了……”他喃喃道,“有此神物,或可一战。”

户部衙门开始了昼夜不息的忙碌。计算器的咔嗒声与算盘珠子的噼啪声交织,像一曲古怪的二重奏。年轻的主事们很快迷上了这新玩意儿——它不会算错,不会疲惫,摇动手柄时的节奏感甚至有些令人着迷。

但真正的考验在地方。

汴州刺史赵元楷收到朝廷文书和两台计算器时,第一反应是想告老还乡。他是进士出身,擅长诗词歌赋,对数字向来头疼。如今要他主持一州田亩丈量、赋税改制,简直是噩梦。

幕僚劝他:“使君不如照旧例,略微改动上报……”

“不可。”赵元楷看着那两台计算器,想起离京前陛下的眼神,“此事关乎国运,也关乎你我身家性命。”

他硬着头皮开了清田司。第一桩案子就棘手:城东大户王百万,名下有田三千亩,却只报了八百亩中田,其余都说是贫瘠山地。丈量时,王家的管家偷偷塞给清田司小吏一袋金叶子。

小吏捧着金叶子来找赵元楷,手在抖。

赵元楷盯着那袋金子看了很久,忽然想起少年时读《孟子》:“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他挥挥手:“收下,记入证物。然后去请乡老、里正,还有……把那几台计算器也抬去。”

王家田头,一场当众演算开始了。计算器咔嗒作响,田亩等则、历年产量、应缴赋税一项项算出。围观的农户越聚越多,他们看不懂那些数字,但看得懂王家管家的脸色——从倨傲到惊慌,最后面如死灰。

“按新法,王员外应补缴赋税折粟四百石,绢六十匹。”赵元楷念出数字时,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惊呼。一个老农颤巍巍问:“使君,那……那俺家只有五亩薄田,按新法该缴多少?”

计算器再次摇响。片刻后,数字出来了:“粟一石二斗,绢一丈八尺。”

老农愣了愣,忽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少了!比往年少了三成啊!青天!赵使君是青天啊!”

那哭声里有太多东西——是多年重负一朝减轻的释然,是终于看到公平的希望,是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当人看的委屈。

消息传开,清田司的门槛被踏破了。农户们排队等着计算器给自己算账,看着那些木块咔嗒咔嗒转动,吐出一个个决定他们生计的数字,眼神虔诚得像在观看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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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第一轮“摊丁入亩”初步完成。户部呈上的新制《鱼鳞图册》堆满了半个大殿,但刘政会的脸色却是这些年来最好的一次。

“陛下,各道上报,新法施行后,赋税总额不减反增,而民怨大减。”老尚书的声音有些哽咽,“尤其江南、河北等田亩众多之地,税收增三成;而丁多田少的贫户,负担轻了五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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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翻看着图册,上面不仅记录田亩数字,还有简图——真的像鱼鳞一样,一片片标着姓名、等则、应缴税额。

“有田地纠纷吗?”

“有,但比预想的少。”刘政会道,“计算器算得明白,谁也做不了手脚。倒是有桩趣事——幽州有个老秀才,非要自己用算盘核对计算器的结果,算了三天三夜,最后晕倒在案前。醒来后第一句话是:‘那木头疙瘩是对的,老夫错了。’”

朝堂上响起低低的笑声。

李承乾也笑了,但很快正色道:“新法初行,不可懈怠。计算器要继续做,要做得更简便、更耐用,让每个县衙都能有。算学要继续教,户部要培养精通新法、善于使用新工具的官吏。”

他站起身,走到殿门前。秋去冬来,第一场细雪正纷纷扬扬落下,覆盖了长安城的黛瓦朱墙。

“朕知道,有人背后说朕这是‘懒人算法’,图省事。”李承乾的声音很平静,“朕不否认。治国,本来就应该找更省事、更明白、更公平的法子。折腾百姓、折腾官吏、折腾得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勤政’,不是真勤政。”

雪花飘进殿内,落在金砖上,瞬间融化。

“贞观三年,朕随父皇巡视关中,见过缴不起丁税而卖儿鬻女的农户;贞观七年,朕在陇右见过为凑丁税而全家一天只吃一顿稀粥的戍卒家眷;贞观十一年,朕在江南见过因田赋不公而聚集衙门的乡民。”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从那时起,朕就在想,有没有一种法子,能让缴税的不觉得冤,收税的不觉得难,国家用度不缺,百姓生计不困?”

“现在朕找到了。”李承乾举起一本《鱼鳞图册》,“不是朕有多聪明,是朕愿意把那些‘从来如此’的东西,拿出来重新想一想。算盘用了千年,能不能改得更好?丁税征了千年,能不能变得更公平?”

雪越下越大,殿外已是一片素白。长安城在这初雪中显得格外安静,仿佛在消化这场静悄悄却翻天覆地的变革。

退朝时,刘政会走到殿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掌心迅速融化,凉意直透心底。他忽然想起年轻时读《盐铁论》,那些关于税赋、关于公平、关于民生的争辩,吵了两千年,没想到答案可能就在一台咔嗒作响的计算器里。

老尚书摇摇头,笑了。他决定今晚回府好生睡一觉——三年来第一次。

而甘露殿内,李承乾正在一张白麻纸上画新的草图。这次不是计算器,而是一种可以快速印刷图册的机器。他知道,变革才刚开始。

窗外的雪静静下着,覆盖了旧年的足迹,也孕育着新生的可能。在这洁白之下,一个更清明、更高效、更公平的大唐,正缓缓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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