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将军从海狮背上跳下来。
它踩在沙滩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手里的长戟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沟。
黑色的眼睛盯着周运。
周围的海族都退开了。
留出一片空地。
村民也退到村子边缘。
岩叔想上前，被周运拦住。
“我来。”周运说。
“它很强。”岩叔担心。
“我知道。”周运点头。
他走出人群，站到空地中央。
离海将军十步远。
海将军看着他，咧开嘴。
露出一口尖牙。
“修士。”它说。
这次用的是人话，虽然生硬。
“你会死在这里。”
周运没回答。
他调动体内的医气。
绿色的光在掌心凝聚。
很淡，但确实存在。
海将军看到了，嗤笑一声。
“这么弱。”
“也敢挡我的路。”
它举起长戟，指向周运。
戟尖的黑光更浓了。
那股死气散发出来。
周围的沙子都变暗了。
像是被污染了。
周运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会是苦战。
海将军动了。
它的速度快得惊人。
一步就跨过五步距离。
长戟刺来，直取周运胸口。
周运侧身躲开。
戟尖擦过衣服，留下一道口子。
好险。
他反手一掌拍向海将军侧肋。
医气涌出，打在皮甲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海将军身体晃了晃，但没退。
它转身，长戟横扫。
周运低头躲过。
戟风刮过头顶，凉飕飕的。
两人交手几个回合。
周运发现，海将军的力量很大。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死气。
那死气会侵蚀身体。
他的医气能抵挡，但消耗很快。
不能拖。
要速战速决。
海将军也发现了。
这个修士虽然弱，但很难缠。
那种绿色的能量，让它不舒服。
像火碰到水。
它决定用全力。
它大吼一声，身上黑气涌出。
眼睛完全变成黑色。
皮肤上浮现黑色的纹路。
像血管，但更粗。
力量暴涨。
速度也更快了。
周运压力大增。
他勉强躲过一戟，却被踢中腹部。
整个人飞出去，摔在沙地上。
喉咙一甜，吐出血来。
“周运！”阿涟在后面喊。
想冲过来，被岩叔拉住。
“别过去！”岩叔说。
海将军走过来，站在周运面前。
长戟举起，对准周运的头。
“结束了。”它说。
周运躺在地上，看着戟尖。
他能感受到那股死气。
很浓，很熟悉。
和终焉教团的死气很像。
但又有不同。
更浑浊，更暴戾。
像……被污染过的。
他突然想到什么。
混沌医气，能净化死气。
之前在碎星界，他就做过。
虽然现在医气不多。
但也许可以试试。
在海将军刺下的瞬间。
周运猛地翻身。
不是躲，是迎上去。
他用左手抓住戟杆。
右手拍向海将军的胸口。
全部医气涌出，灌入对方体内。
海将军愣住了。
它没想到周运会这样。
它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能量。
进入它的身体，流向心脏。
那里，是死气的源头。
它想反抗，但晚了。
医气已经侵入。
周运也感觉到了。
在海将军的心脏位置。
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在跳动，在蠕动。
散发着浓烈的死气。
那就是源头。
他集中精神，引导医气。
包裹那团黑色。
开始净化。
黑色的东西剧烈挣扎。
像活物一样。
它发出无声的尖叫。
周运咬牙坚持。
医气在快速消耗。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海将军也在颤抖。
它身上的黑气在消散。
眼睛里的黑色在褪去。
露出原本的颜色。
是深蓝色。
皮肤上的黑色纹路也在变淡。
长戟从它手里掉下来。
落在沙地上。
它跪了下来，双手抱头。
发出痛苦的吼声。
周运没停。
他继续净化。
终于，那团黑色被净化完了。
化作一缕黑烟，从海将军口鼻冒出。
消散在空气中。
海将军倒在地上，不动了。
周运也瘫坐下来，大口喘气。
医气耗尽了，一点不剩。
他累得连手指都动不了。
周围的村民看着，不敢上前。
海族军队也看着，没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
海将军动了。
它慢慢爬起来，坐在地上。
眼睛变成了深蓝色。
清澈，不再浑浊。
它看着自己的手。
又看看周运。
“你……做了什么？”它问。
声音变了，不再沙哑。
变得温和了些。
“净化了你。”周运说。
“你被死气控制了。”
海将军沉默。
它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
然后，它睁开眼睛。
“深渊魔气。”它说。
“那东西叫深渊魔气。”
周运皱眉。
“深渊魔气？”
“从哪来的？”
海将军指着海的方向。
“深海下面。”
“有个裂缝，一直在冒黑气。”
“我们海族很多人被污染。”
“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它看向身后的军队。
那些海族还站在水里。
但眼神不再凶恶。
有些茫然。
“我也是。”它说。
“三个月前，我被派去探查裂缝。”
“被魔气侵入，就变成这样。”
“控制不住自己。”
周运明白了。
难怪死气感觉不一样。
是变异过的，更狂暴。
“现在呢？”他问。
“现在……好了。”
海将军摸了摸胸口。
“那种疯狂的感觉，没了。”
“谢谢你。”
它站起来，对周运弯腰。
这是个很大的礼节。
周运摆摆手。
“不用谢。”
“但你们还要抓人吗？”
海将军摇头。
“那是被控制时下的命令。”
“现在不需要了。”
它转身，对着海族军队喊话。
用的是海族语言。
声音很大，传得很远。
军队听了，开始后退。
慢慢退入海中，消失不见。
只剩海将军一个人。
它回过头，看着周运。
“我能问问吗？”
“你那种力量，是什么？”
“能净化魔气。”
周运想了想。
“叫医气。”
“能治病，也能净化邪恶。”
海将军眼睛亮了。
“那……你能帮我们吗？”
“我们海族很多人被污染。”
“如果你能净化……”
它没说完，但意思清楚。
周运沉默。
他现在医气耗尽，需要恢复。
而且，他还要回碎星界。
没时间管海族的事。
但他看着海将军期待的眼神。
又看了看身后的村子。
这些人救了他，照顾他。
现在海族有难，他不能不管。
“我需要时间恢复。”他说。
“而且，我要先去裂缝看看。”
“确定魔气的源头。”
海将军点头。
“好。”
“我等你。”
它从脖子上取下一片鳞。
蓝色的，有光泽。
递给周运。
“这是我的信物。”
“拿着它，海族不会攻击你。”
“随时可以来找我。”
周运接过鳞片，握在手里。
温温的，有淡淡的海腥味。
“怎么找你？”
“去龙王礁，东面。”
“那里有我的宫殿。”
“我会在那里等你。”
海将军说完，走向海里。
它吹了声口哨。
那头海狮游过来，它骑上去。
回头看了周运一眼，点点头。
然后沉入水中，不见了。
海面恢复平静。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村民这才敢过来。
岩叔扶起周运。
“你没事吧？”
“没事。”周运摇头。
“就是累了。”
阿涟跑过来，眼睛红红的。
“你吓死我了。”
周运笑了笑。
“我赢了。”
“嗯。”阿涟用力点头。
“你赢了。”
村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
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运简单解释了一下。
说海将军被魔气控制。
现在净化了，不会再来抓人。
大家听了，又惊又喜。
“真的不会来了？”有人问。
“暂时不会。”周运说。
“但魔气还在。”
“如果不解决，以后还会出事。”
岩叔问：“你要去解决？”
“嗯。”周运点头。
“等恢复好了就去。”
“我陪你去。”阿涟立刻说。
周运看她一眼。
“很危险。”
“我不怕。”
阿涟挺直腰板。
“我是采珠女，熟悉深海。”
“我能帮你。”
周运想了想，答应了。
“好。”
“但你要听话。”
“遇到危险就跑。”
阿涟笑了。
“嗯。”
太阳升到头顶。
天亮了，彻底亮了。
危机暂时解除。
但更大的问题还在。
深渊魔气。
周运看着海的方向。
他知道，新的旅程要开始了。
这次，是去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