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唐刀桂花晚 > 第30章 京华风云起,暗流聚锋芒

第30章 京华风云起,暗流聚锋芒(1 / 1)

北上的船行得很慢,像是在刻意拉长江南的温存。

张不晚靠在船舷上,看着两岸的芦苇渐渐稀疏,换上了成片的麦田,才真正意识到,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苏文清正借着晨光誊抄最后一份罪证副本,笔尖在宣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其其格则在一旁用草原的针法修补着张不晚磨破的袖口,银线在粗布上穿梭,留下细密的纹路。

“还有三日就能到通州码头了。”苏文清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京城的分舵说,刘知府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只是被玄武阁的人压在工部,没机会送到御前。”

张不晚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唐刀。

自从在杭州点燃了民声的火苗,他总觉得心里像压着块石头——玄武阁在京城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仅凭江南的民怨和几份罪证,恐怕还撼动不了他们的根基。其其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将补好的袖口递过来。

轻声道:“草原上的狼,最怕群起而攻之。我们不是孤军。”

话虽如此,船近京城时,空气中的紧张感还是浓得化不开。

通州码头上巡逻的兵丁比别处多了三倍,个个腰佩长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往来行人,稍有可疑就上前盘查。

张不晚三人换上了粗布短打,装作来京卖布的商贩,其其格的弯刀被藏在捆布的绳索里,苏文清的罪证副本则夹在厚厚的账本中,封面写着“江南布行进销账”,看着倒有几分真意。

“跟着那个穿蓝布衫的伙计走,”苏文清低声道,“他是京城分舵的人,姓赵,左耳朵后面有颗痣。”

三人跟着赵伙计穿过喧闹的码头,走进一条堆满杂物的巷子。

赵伙计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里面竟是个小院,院里种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的,遮住了大半个天井。“张兄弟,苏先生,其其格姑娘,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迎上来,是分舵舵主钱武,以前在破山军待过,认识李青,“玄武阁最近查得紧,王大人在狱中被看管得更严了,连送件棉衣都要翻三遍。”

张不晚的心沉了沉:“顾老先生的门生里,还有谁在京城能说上话?”

钱武叹了口气,引着他们进了堂屋:“吏部的周侍郎是顾山长的学生,只是他为人谨慎,怕引火烧身,一直不敢出面。还有大理寺的陈评事,当年受过影老的恩惠,倒是愿意帮忙,就是官阶太低,递不上话。”

其其格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火星噼啪跳起来:“民声都传到江南了,朝堂上就没人敢站出来?”

“玄武阁的后台硬,”钱武压低声音,“听说他们勾连了国舅爷,连御史台的弹劾都被压下去了。前几日有个御史想替王大人说话,第二天就被安了个‘贪赃’的罪名,贬到岭南去了。”

堂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苏文清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这是我们在江南收集的民怨记录,有苏州百姓的联名信,有杭州戏班的戏文底稿,还有各地商贩的证词……这些虽不是铁证,却能说明民心所向。”

张不晚盯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突然开口:“光有民心不够,得让周侍郎这样的人看到‘安全’。他怕引火烧身,我们就给他搭个‘安全梯’。”

“怎么搭?”钱武眼睛一亮。

“玄武阁盗卖官粮的事,牵扯到了漕运,”张不晚道。

“漕运总督是国舅爷的人,周侍郎要是敢查,等于直接和国舅爷作对。但如果我们能找到漕运里的‘自己人’,拿到他们私分粮食的账本,让周侍郎有‘铁证’在手,他就敢动了。”

苏文清立刻接话:“我知道一个人,漕运衙门的老书吏,姓魏,当年破山军护送过他的家眷逃难,欠着人情。我写信问过他,他说玄武阁每个月都会从漕粮里扣下三成,换成陈米上交,剩下的都卖给了粮商,账本藏在他书房的暗格里。”

“那还等什么?”其其格站起身,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

钱武却按住她:“夜里去太冒险,魏书吏说他今晚会把账本藏在漕运码头的三号货箱里,箱子上画着个‘魏’字。我们只需要派人去取就行。”

张不晚看向赵伙计:“码头的巡逻你熟吗?”

赵伙计拍着胸脯:“我以前在码头扛过活,熟得很!夜里三更换岗,有两刻钟的空隙,足够取个箱子了。”

计议一定,众人便分头准备。

苏文清写了封信给陈评事,请他留意大理寺的动静,一旦账本到手,就立刻申请重审王大人的案子。

其其格则跟着钱武的婆娘学做京城的点心,准备明日以“送点心”的名义,去吏部见周侍郎——就算他不敢收账本,总能递句话。

张不晚则和赵伙计蹲在地图前,把码头的巡逻路线、换岗时间、货箱位置一一记在心里。

夜幕像块大黑布,慢慢盖住了京城。三更梆子刚敲过,张不晚和赵伙计就裹着件破旧的棉袄,混进了漕运码头。

寒风卷着雪粒子刮过来,打脸生疼。

赵伙计指着远处的灯塔:“看到没?换岗的兵丁要去那边领取暖的炭火,这两刻钟没人管三号货区。”

两人猫着腰,借着货箱的阴影往前挪。

码头堆着如山的粮箱,空气中弥漫着陈米的霉味。赵伙计突然停住:“不对,三号货箱旁边多了两个兵丁!”

张不晚心里一紧,果然看到货箱旁站着两个黑影,手里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难道魏书吏暴露了?他正想退回去,却见那两个兵丁突然朝他们做了个手势——是破山军的暗号!

“是自己人!”赵伙计低呼。

走近了才看清,两个兵丁竟是陈评事安排的人,穿着漕运的制服,手里还拿着魏书吏的字条:“怕夜长梦多,加派了人手护着。”

张不晚悬着的心落了地,赵伙计赶紧撬开三号货箱的锁,里面果然藏着个油布包。

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账本上,记着每月扣下的漕粮数量、卖给哪个粮商、得银多少,最后一页还画着个粮仓的位置图,标注着“陈米存放处”。

“有了这个,周侍郎再不动作,就是与虎谋皮了!”

张不晚将账本裹进棉袄里,刚要走,却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是玄武阁的巡夜队!

“快走!”赵伙计拉着他往码头深处跑,两个兵丁则故意撞翻了一个粮箱,陈米撒了一地,引着巡夜队往反方向追。

张不晚两人钻进一艘运粮船的底舱,躲在麻袋后面,听着外面的呵斥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喘口气。

回到小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其其格和苏文清一夜没睡,正围着火盆等消息。

看到账本,苏文清激动得手都抖了:“这上面还有国舅爷的亲信签字!周侍郎要是看到这个,肯定敢说话!”

吃过早饭,其其格提着食盒,跟着钱武去了吏部。

周侍郎正在堂前踱步,看到钱武送来的点心,本想挥手让下人拿走,却瞥见食盒里垫着的油纸——上面印着听雨书院的桂花纹,是顾山长的记号。

“这是……”周侍郎愣住了。

其其格趁机开口,声音清亮:“顾山长说,有些账,总得算清楚,不然对不起天下的粮仓。”

她说着,从食盒底层抽出账本的副本,“周大人要是不敢接,我就把它烧了,权当江南的百姓白盼了。”

周侍郎看着油纸的桂花纹,又看着账本上的签字,手指捏得发白。良久,他猛地一拍桌子:“备轿!去大理寺!”

消息传到小院时,张不晚正在帮苏文清整理江南的联名信。

钱武跑进来,满脸通红:“成了!周侍郎拿着账本去见了大理寺卿,陈评事已经带着人去查那个粮仓了!听说国舅爷的人正在府里乱成一团呢!”

苏文清立刻铺开纸,给王大人的狱友写信,让他转告王大人:“曙光来了。”其其格则把剩下的点心分给大家,银线绣的桂花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江南的春色。

傍晚时分,大理寺的消息传来:在账本标注的粮仓里,起出了十万石陈米,足够让半个京城的百姓吃上一个月。

玄武阁负责漕运的头目被当场拿下,审问时还牵扯出了更多私分官粮的官员。

周侍郎趁热打铁,联合了几个顾山长的门生,在朝堂上弹劾国舅爷,御史台的御史们见有了带头的,也纷纷递上弹劾奏章。

“玄武阁的根基动了!”钱武举着酒碗,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影老当年总说,‘民心是秤’,现在这秤终于偏向我们了!”

张不晚望着窗外,京城的天似乎比往日蓝了些。

他想起李青,想起顾老先生,想起那些在江南传唱戏文的百姓,突然明白:所谓正义,从来不是等来的。

它是苏文清笔下的每一个字,是其其格针尖的每一根线,是赵伙计在码头的每一步踉跄,是无数个像魏书吏、陈评事这样的人,在关键时刻伸出的手。

夜里,小院的槐树下,众人围着炭火说话。

苏文清说要把江南的戏班请到京城来,演一场《粮仓劫》的续篇;其其格说要教京城的姑娘们草原的针法,绣出更美的桂花;钱武则盼着王大人早日出狱,带着大家去听雨书院看看顾山长种下的那棵桂树。

张不晚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枚一直带着的桂花令牌,在月光下轻轻摩挲。

令牌上的花纹被磨得光滑,像极了江南桂花坞的鹅卵石。

他知道,这场风波还没结束,国舅爷的势力盘根错节,玄武阁的余党还在暗处窥伺,但他心里踏实得很。

因为他看到,民心这股大潮,已经越过了钱塘江,漫过了大运河,正朝着京城的每一条街道涌来。

而他们这些汇聚在潮头的人,只需要继续往前,像钱塘潮那样,带着无数人的期盼,奔腾不息。

天快亮时,陈评事派人送来消息:王大人的案子已经重审,不日就能出狱。

张不晚把消息告诉大家,其其格突然哼起了草原的歌谣,苏文清跟着打拍子,钱武则对着南方举杯,像是在敬江南的百姓,敬那些未曾谋面却默默助力的人。

晨光爬上槐树枝桠时,张不晚走出小院,望着京城的街景。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叫卖声、笑声混在一起,像极了江南的集市。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桂花的香气——那是顾山长的书院,是李青的桂花坞,是无数人心里的念想,跨越千里,终于在京城的晨光里,开出了淡淡的花。

这场京华风云,才刚刚拉开序幕,但张不晚知道,他们已经握住了最锋利的武器——那是民心聚成的锋芒,是无数双手共同举起的力量。

接下来,只需要迎着光,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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