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舒书当众揭穿,陈福贵几人在瞬间的慌乱过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刻开始了狡辩。
他眼珠子一转,恶狠狠地瞪着舒书,大声嚷嚷起来:
“你个女娃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我看你跟这些当官的就是一伙的吧!”
“大伙儿都看清楚了!他们这就是看我们人多,怕赔钱,所以找个外人来编瞎话,想离间我们,把咱们村里人分化了,好让他们赖帐!真是好毒的心思啊!”
陈福贵这话成功地将舒书对准他们几家的矛头上升到了群体对立。
旁边的刘阿广立刻心领神会,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痛心疾首地喊道:
“福贵哥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家都没了,人还在这里淋着雨,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用?”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承诺!是赔偿!”
“不是看你们这些当官的在这里跟我们耍嘴皮子,推卸责任!”
刘阿广的话极具煽动性。
他们本来就是同村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当然比外人更加可信了。
更何况,家都没了,追究谁的责任有啥用?
拿到赔偿才是最要紧的!
被点到名的刘敏舟等人更是恼羞成怒,仗着人多,直接指着舒书破口大骂:
“你个小丫头片子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那几家人就面目狰狞地要往舒书这边冲过来。
在场的警员们刚才听到舒书的话,全都震惊不已。
特别是市局来支持的警员们,他们中许多人都知道这位舒顾问有“看见”真相的特殊能力。
她说的话,百分之百就是事实!
一想到这群人为了自己那点贪欲,竟然敢干出这种差点活埋全村人的事,所有警员都怒火中烧。
这简直不是人!
如果不是舒顾问,现在这里就是一片人间地狱。
不光房子没了,这两百多号人一个都活不成了!
可现在,这群罪魁祸首居然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甚至想动手打他们的救命恩人!
在场的警员,有一个算一个,心里的火是怎么压都压制不住。
他们不用命令,看见这群人冲上来,就自发地涌了上去,将村民们隔开,把舒顾问护在了身后。
一个个肃着一张脸,盯着那几个带头闹事的男人看。
强大的气场压得对面几十号人不敢再上前一步。
程绍谦内心同样是震惊又愤怒。
这几个男人的愚蠢和恶毒,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稳住局面才是第一要务。
他眼神一凛,拿起扩音器,对着骚动的人群,高声说道:
“大家先冷静一下!”
很快,他的声音盖过了现场的嘈杂。
“这位是我们市局的特聘顾问,舒顾问,她刚才提出的情况,我们警方高度重视。”
“请大家放心,等雨势减小,现场地质情况稳定后,我们会立刻组织地质勘测专家,对后山塌方点的防护工程进行全面勘察!”
“每一个螺丝,每一寸钢筋,我们都会仔细检查!”
“事实到底如何,一查便知,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罪犯!”
程绍谦这番强硬的话,让大部分村民都冷静了下来。
舒书虽然在警员的保护圈里,但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几家人。
她看得很清楚,程绍谦的话并没有让那几家人冷静下来,反而更逼急了他们,那几个男人相互对视,似乎在盘算着怎么。
她知道,这帮滚刀肉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逼官方作出承诺,以达到他们要求赔偿,换大房子的目的。
而且,哪怕过后查到锚杆螺丝真的有人为松动的痕迹,但一场泥石流过后,找到实际指向性证据的可能性比较小。
如果不趁着他们现在正心虚的时候,想办法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相互攀咬,后续警方也奈何不了他们。
舒书此时内心思绪翻涌。
当她看到那几家人中,两个老人家眼神躲闪,一脸心虚徨恐的模样时,脑海瞬间想到了一个计划。
她立刻接上程绍谦的话,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家老小,大声说道:
“程队长说得没错,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我只是提前提醒大家一句,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知道这件事一旦查实,始作俑者犯下的是什么罪?”
她看着那几个男人,声音陡然拔高:
“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这两条罪,哪一条都够让始作俑者把牢底坐穿!一旦造成了重大伤亡,判死刑都不为过!”
紧接着,
她视线一转,落在那几个面色惨白的妇女和老人身上。
“其他人也别以为事不关己。”
“知情不报,那就是包庇罪。”
“到时候,不光是主谋,凡是知情者一个也跑不了!”
“一旦查清楚,情况属实,家里人犯了罪,文档可是会跟一辈子的,以后家里子子孙孙可要遭罪了。”
“家里大人都被抓去坐牢了,孩子要么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遭人唾弃,要么送去福利机构。”
“孩子以后身上有污点,不仅找不到好工作,可能连媳妇都难娶上,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舒书的话半真半假,但每一个字都说到了这群老人的心尖命脉上。
对村里的老人来说,自己吃糠咽菜都无所谓,但香火传承,子孙后代的前程,那就是天!
一旦孙子辈因为他们而有了污点,那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果然,
她话音刚落,躲在陈福贵和刘阿广身后的两个老太太,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脸色在应急灯光下,看起来毫无血色。
她们下意识地抓紧了孙子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女娃说的是真的吗?
要是真的……那他们家可就全完了!
他们周围一圈都是高大的警察,几个老太太被吓得腿都软了。
特别是陈福贵的老娘,她原本就不赞同他们的计划,就知道肯定不会有那么好的事发生。
现在被这么一吓唬,更是不知所措了。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大孙子,看着旁边同样被吓得浑身哆嗦的刘老太,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让家里这根独苗出事!
她把心一横,连忙抱着大孙子跑到一位警员面前,“噗通”一声就想下跪,幸好警员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架住了。
陈老太随即声泪俱下地指着刘家的人哭喊道: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啊!这事不关我们家的事啊!”
“都是他们刘家搞的鬼,是刘阿广那个挨千刀的,他眼红刘柱子家的新房,天天在我儿子耳边叨叨,说只要房子被埋了,村里就会象赔给刘柱子一样赔俺们一套新的!”
“都是他撺掇的,真的不关我们家的事啊!”
刘老太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后,她更是什么都顾不了了,一口唾沫差点吐到陈老太脸上:
“我呸!你个死老虔婆,满嘴喷粪!”
“明明是你儿子陈福贵牵的头,羡慕柱子家又是新房又是慰问金,才动了歪心思,要去搞坏那个什么防护工程!”
“你家才是主谋,凭什么赖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