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都没了,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们一家老小以后睡大马路啊?”
另一个男人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泥水里,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呜呜呜……那可是我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祖产啊!”
“就这么没了,我以后到了地下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啊,都怪你们这些当官的,拿着钱不办事,搞的什么豆腐渣工程!”
“对,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房子没了,地也没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你们得负责到底!”
“赔钱!重建!不然没完!”
在他们几人的煽动下,刚刚冷静下来的村民们又开始动摇了,人群再次变得骚动不安。
那几个主谋见状,胆子更大了,甚至拿起刚喝完水的空矿泉水瓶,朝维持秩序的警察扔了过去。
“啪嗒”一声,瓶子砸在一名年轻警员的雨衣上。
虽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其他村民面面相觑,有些人被煽动得义愤填膺,也跟着叫骂起来;
有些人则拉着自家人往后退,觉得事情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信谁,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场的警员们面对越来越激愤的人群,他们不能对民众动手,只能一边格挡零星扔过来的杂物,一边大声劝阻。
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就在这时,
刚刚从第一视角中挣脱出来的舒书,听到这群罪魁祸首颠倒黑白,贼喊捉贼的叫嚣,顿时怒火中烧。
她再也忍不住了。
“都别闹了!”
舒书猛地大喊一声,排开身前的人群,径直朝前走去。
她这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让喧闹推搡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停下动作,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走出来的年轻女孩。
别人或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直寸步不离的段晓卿却看得清清楚楚。
舒顾问刚才脸色不对,眼神空洞,明显是又“看”到了什么!
所以当舒书一动,段晓卿立刻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不动声色地拨开挡在前面的程绍谦,同时飞快地递过去一个“让她来”的眼神。
程绍谦瞬间秒懂,立即对身边的警员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悄悄围拢,护住舒书的侧翼和后方。
见一个年轻女娃走了出来,带头的陈亮等人脸上满是不耐。
“我们一村子的人在这里讨公道,关你个女娃子什么事?怎么,你能替我们做主不成?”
他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同伙和部分村民的附和,现场再次嘈杂起来。
舒书的目光冷冷扫过,一眼就锁定了那个胡子拉碴,叫嚣得最凶的男人——陈福贵。
他就是她在“视角”里感受到的,那个亲手拧松螺丝的男人!
她看着眼前这几个破口大骂的男人,又看看他们身后那些被蒙在鼓里,差点因这几人的贪婪而丧命的无辜村民,胸中的怒气越烧越旺。
“讨公道?”
舒书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依次划过那几个主谋的脸。
“陈亮,陈福贵,张志华,刘阿广,刘敏舟……你们五个人,站在这里是真的为了讨公道吗?”
她每念出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脸色就白一分。
“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舒书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语速极快地说道:
“镇上的专家和施工队冒着大雨,辛辛苦苦给大家做好的锚杆格构防护工程,本来万无一失!”
“要不是你们几个眼红村里按政策给柱子家盖了新房,动了歪心思,深更半夜特意跑上后山,用扳手拧松了关键的加固螺丝,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次山体滑坡?又怎么会毁了整个望溪村!”
她顿了顿,环视四周一张张惊愕的脸,声音陡然拔高:
“如果不是警方提前发现天气恶化,情况不对,顶着风险连夜组织人员紧急疏散,现在望溪村就是一个活人墓!”
“全村老少的命,都会被你们那点愚蠢又自私的贪婪给活活害死!”
“你们不只是凶手,更是全村的罪人,还要将责任推诿给刚把你们救出来的警察吗?”
“你们还是人吗?!!”
舒书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一边说,脑海中就不断闪过那些险些就发生在望溪村的灾厄画面。
全村七十九户人家均被波及!
九十二人遇难!
上百人失联!
望溪村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无数救援人员在泥泞中奋力挖掘抢救!
一幕幕险些就成真的悲怆场景,让舒书愤怒到浑身颤斗!
这些罪魁祸首,现在竟然还把锅甩给警方!
她又气又急,几乎是吼出了对这几人的一番斥责。
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村民都有些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怀疑和恐惧。
这场泥石流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们的家园,财产,都是因为这几个人,全部毁于一旦?
他们无法立刻分辨这是真是假,但这个说法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而被舒书点到名的那五个男人,包括他们身后站着的家人,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心虚。
这女娃他们根本不认识,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但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都绝不能承认!
不然他们就是全村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