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迷雾红凤蝶 > 第121章 谁捡走了那截断笔

第121章 谁捡走了那截断笔(1 / 1)

林溪的巡查手电光束在展柜玻璃上凝住时,后颈的汗毛先竖了起来。

凌晨五点的陈列馆还浸在晨雾里,玻璃表面蒙着层薄霜,她用指腹蹭开一块,昨夜亲手放的绿笔果然不见了。

“不可能。”她小声嘀咕,手电沿着展柜边缘一寸寸扫过。

玻璃上那行“我没放弃”的蓝痕泛着幽光,旁边多了道极浅的划痕,像是笔尖轻轻碰过。

她蹲下身,光束扫过展柜下方的大理石缝隙——没有笔帽,没有木屑,连点笔芯碎屑都没有。

监控室的键盘在她手下敲得噼啪响。

凌晨两点十七分夜灯熄灭后,画面陷入黑暗,直到三点零五分,一个穿连帽卫衣的身影闪进展厅。

林溪放大画面,卫衣帽子压得很低,但那道挺直的肩线让她呼吸一滞——是陈默,那个总在解剖室门口转悠的警校新生。

画面里的陈默在展柜前站了三十秒,突然弯腰。

林溪屏住呼吸,看见他掌心托着什么站起身,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镜头拉近,那截绿笔的轮廓在他指缝间若隐若现。

“呼……”林溪靠回椅背,后脊的冷汗浸透了制服。

她本想按响警报,但手指悬在报警键上时,想起苏砚离开旧解剖室时放轻的脚步,想起周远在陶罐上刻的“听见”,想起孩子们仰着的小脸。

她抽出巡查日志,钢笔尖在“物品异常”栏顿了顿,最终写下:“绿笔未失窃,接棒人已出现。”

陈默是在晨跑时摸到笔的。

他把笔藏在战术背心最里层的口袋,笔杆贴着心脏位置,体温透过木纹渗进来,像有人轻轻叩了叩他的肋骨。

训练室的战术板前,他用刻刀在笔记边缘划下“sy05”——苏砚的缩写,第五支传承笔。

同寝的李航凑过来看,他迅速合上笔记本:“前辈传的,记不会忘的事。”

“什么前辈这么神?”李航挤眉弄眼。

陈默没接话,指尖摩挲着笔尾的刻刀痕,那是制笔师傅留下的,和旧解剖室木盒里的笔一模一样。

七年前他第一次跟着奶奶来市局认尸,是苏砚蹲下来,用这支绿笔在他手心写“别怕”;去年他在解剖室窗台捡到磨秃的笔杆,苏砚没责备,只说“下次写字坐矮凳”。

晚训结束时,操场的探照灯次第熄灭。

陈默跑到第七圈,腕表显示七点十三分——和当年苏棠在解剖室窗台贴“如需写字,请坐”的时间分秒不差。

他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市局方向,晨雾里那栋灰白色大楼像座沉默的灯塔。

他从口袋里摸出绿笔,笔尖轻轻触地,石板缝里的青苔沾了点墨,像朵极小的花。

“报到。”他对着风说,声音被夜雾揉碎。

苏棠是在心理支援组的铁皮信箱里发现那封信的。

信封没贴邮票,只画了只振翅的蝴蝶,翅膀边缘洇着浅蓝墨迹——和裴溯母亲当年画在他手心的那只一模一样。

照片里,警校战术板的角落,绿笔斜倚着“守十三分”四个字,字迹清瘦如竹枝,是陈默的。

她把照片贴在“记忆走廊”新辟的“后来者”专栏时,手指在标题栏停了停。

玻璃展柜的倒影里,她看见自己微弯的嘴角——和七年前苏砚在解剖室台沿写“我没放弃”时,镜子里那个抿着唇的姑娘,神情竟有几分重叠。

最终她写下:“光,有人在接。”

月末的例会通知发到裴溯手机时,他正在整理母亲的旧案卷。

屏幕亮起来,“警校特邀讲师:司法记忆与公众信任”几个字刺得他眯起眼。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忽然想起苏砚在旧解剖室写“欢迎回来”时,白大褂衣角带起的风。

那阵风穿过十二支绿笔,穿过陈默刻在笔记上的编号,穿过苏棠贴在走廊的照片,最终卷着某种温热的东西,轻轻落在他摊开的案卷上。

他合上案卷,指腹擦过封皮上的积灰,低笑一声。

“该备课了。”

警校阶梯教室的投影仪在裴溯指尖按下开关时,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垂眸整理西装袖扣,金属扣环与衬衫布料摩擦的沙沙声里,听见第一排女生小声说:“裴律师今天没系领结。”

确实没系。

昨夜整理母亲案卷时,他在夹层里翻出半张旧照片——二十年前的解剖室,穿白大褂的年轻女法医握着绿笔在台沿写字,发尾沾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照片背面是苏砚的字迹:“给总说‘法律不会说谎’的偏执鬼,证据会老,但记得的人不会。”

此刻投影屏亮起,左边是解剖室台面上那道泛着幽蓝的“我没放弃”,右边是警校“名字墙”上密密麻麻的涂鸦:“sy05”“苏棠的薄荷糖”“陈默的第七圈”。

他望着台下四十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举着母亲的死刑复核书冲进解剖室,指着苏砚解剖刀上的血痕吼:“你这把刀,杀了我妈!”

“如果证据消失了,真相还算存在吗?”提问的是个戴圆框眼镜的男生,喉结因为紧张上下滚动,“比如比如关键证物被销毁,或者目击者遗忘?”

裴溯的指节在讲台上顿了顿。

他想起林溪在巡查日志里写的“接棒人已出现”,想起陈默藏在战术背心里的绿笔,想起苏棠贴在“记忆走廊”的照片背面那句“光,有人在接”。

“看这两张图。”他转身指向投影,激光笔红点从解剖室蓝痕跳到“名字墙”,“七年前,这道蓝痕只是法医台面上的一道刻痕;现在,它是二十七个实习法医在笔记本边缘的刻记,是十三届警校生晨跑时的计时参照,是心理支援组给受害者家属写信时的笔锋弧度。”

他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冷硬如刀:“当一群人开始用同一种方式记住一个人——”他的声音放轻,像在说一个秘密,“证据就活在他们手里。”

下课铃响起时,裴溯弯腰整理教案。

有女生递来签名本,他接过笔却没写名字,反而在扉页画了只振翅的蝴蝶。

待教室人去楼空,他从西装内袋摸出那截断笔——笔尾的刻刀痕与旧解剖室木盒里的笔如出一辙。

窗外的梧桐叶扫过玻璃,他将笔轻轻放在讲台中央,压着自己方才写的板书“司法记忆的温度”。

离开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像谁在说:该走了。

苏砚值完班时,月亮正挂在市局顶楼的警徽旁。

她抄近路经过警校外围,铁栅栏上的倒刺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却挡不住训练楼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

那是陈默的教室。

她驻足,呼吸在寒夜里凝成白雾。

窗内的少年伏在课桌上,脊背挺得像根标枪,笔尖在纸上划动的声音仿佛穿透了二十米距离。

苏砚摸出手机,相册里还存着七年前的照片:穿开裆裤的小陈默攥着她的绿笔,在认尸登记表背面画歪歪扭扭的太阳。

“叮——”

手机震动,是苏棠发来的消息:“陈默今天交的心理日志,最后一句写‘想和苏法医学写不会被水冲掉的字’。”

苏砚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片刻,终究没回。

她抬头时,正撞上陈默的目光——少年不知何时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风掀起,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

他们隔着铁栅栏对视。

苏砚想起七年前的冬夜,妹妹苏棠也是这样望着她,当时她握着解剖刀站在停尸台前,苏棠说:“姐,你手上的不是刀,是笔。”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缓缓将绿笔平放在桌面。

笔杆折射着暖黄的灯光,在课桌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某种古老的契约。

苏砚转身离开。

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响,掌心不知何时攥紧了一支备用绿笔——笔杆是新的,刻刀痕却和旧笔分毫不差。

她摸出笔,金属笔帽在指腹压出红印,终究又塞回白大褂口袋。

夜风卷起一片梧桐叶,擦过她的后颈。

林溪是在清晨擦展柜时发现那行蓝痕的。

玻璃内侧,“笔不用还,只要继续写”几个字清瘦如竹枝,墨迹还带着点潮,显然是昨夜新刻的。

她凑近看,笔尖在“sy05”编号上轻轻顿了顿,像在抚摸一道旧伤。

“又来。”她笑着摇头,从抽屉里取出新绿笔。

这支笔是制笔师傅专门加刻的,笔尾多了道蝴蝶形凹痕——和裴溯母亲画在他手心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踮脚将笔推入玻璃夹层,位置恰好遮住“sy05”。

阳光透过晨雾照进来,新笔的木纹与旧痕重叠,像两棵树的根在地下交缠。

监控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林溪调出画面,凌晨两点十七分,一个穿警训服的身影在陈列馆外驻足。

肩章空荡荡的,没有编号,只有领口别着枚校徽——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

少年仰头望着展柜方向,在路灯下站了十三分钟。

最后他抬起手,对着玻璃比了个写字的动作,掌心向上,像是在接什么。

林溪在巡查日志上写下:“新笔已就位,接棒人持续出现。”

旧解剖室的木门在苏砚身后发出吱呀一声。

她最后一次检查台面:福尔马林瓶擦得锃亮,解剖刀按长短排好,绿笔木盒里整整齐齐放着十二支笔——新的旧的,刻痕深的浅的,每支都带着不同的温度。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有人在念旧。

她伸手去关门,指尖触到门板时顿住了。

门沿内侧,有道极浅的蓝痕——是七年前她刻的“我没放弃”。

不知何时,那行字旁边多了道新刻的痕迹:“我们没忘。”

夜风灌进来,吹得木盒里的绿笔轻轻晃动,像是在应和。

苏砚的手指在门把上收紧,最终缓缓推上。

门轴的声响里,她听见遥远的、年轻的自己说:

“别怕,我在写。”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我的哥哥是刘邦 快穿:抱歉,你的男友我钓走了 斗罗:穿成魂兽后我内卷保命 心之所向就是方向 快穿,反派又把宿主宠上天 快穿之黑月光在修罗场鲨疯了 九天神域 原神:革旧鼎新 万亿冥币开局,顶级女鬼求包养 穿成极品土肥圆,带崽二嫁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