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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谁在改灯的时间(1 / 1)

那枚逆跳的秒针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苏砚脑海深处的某个褶皱。

幻觉吗?

她定了定神,手腕上的机械表走时精准,分秒不差。

可那种时间被篡夺的寒意,却顺着她的脊椎悄然爬升,与解剖室常年不散的福尔马林气息混杂在一起,凝成一种粘稠的不安。

连续第三个清晨,她站在紫外线消毒灯的控制台前,液晶屏上的启动时间依旧是“07:21”。

不是她设定的七点十三分。

这个时间点像一个顽固的幽灵,盘踞在她的领域。

她撬开定时器的外壳,内部电路板光洁如新,没有一根飞线,没有一丝焊点被动过的痕 b迹。

她调出大楼的电路日志,电流在每晚七点二十一分准时激增,稳定输出十五分钟,一切都符合程序,完美得像一个谎言。

谎言的破绽藏在监控录像里。

凌晨三点的走廊,光线昏暗,新来的实习生陈默的身影从阴影中滑出,像一滴融入黑夜的水。

他没有穿白大褂,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t恤,身形瘦削,面容在低像素的画面中模糊不清。

他没有碰任何设备,只是走到中央解剖台旁,低头凝视着台面上那道早已被无数次擦洗、却依然顽固渗进金属纹理的淡蓝色划痕。

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整整十五分钟。

像一座为亡魂守夜的雕像。

苏砚没有惊动任何人,更没有去质问那个沉默如谜的年轻人。

驱逐他太容易了,但那只会让这个秘密沉入更深的水底。

第四天,她提前了十分钟抵达法医中心。

清晨六点五十分,走廊的声控灯还未苏醒,一片死寂。

她就站在解剖室的门口,像一堵冰冷的墙。

七点整,陈默的身影准时出现,他看到门口的苏砚时,脚步顿住了。

没有惊讶,没有慌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只有一种旷日持久的平静。

两人隔着三米远的黑暗对峙,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无声的质询和无言的固执。

同一时间,城市的另一端,苏砚的妹妹苏棠正站在sy02事件纪念馆那面着名的“流动名字墙”前。

墙体由特殊材料制成,人们可以用特制的粉笔留言,而这些字迹会在二十四小时后缓缓淡去,象征着记忆的流淌与新生。

今天,她在墙角的空白处,发现了一组崭新的对话,字迹稚嫩,是用白色粉笔写的。

“姐姐改了时间,因为妹妹醒了。”

下面一行,是另一种笔迹,稍显潦草:“可我们是七点十三分被带走的。”

第三行,又换了一种字体,带着一丝天真:“光该照进更多时候。”

苏棠的心脏被轻轻攥了一下。

这些无声的低语,像从墙体深处渗出的回音。

她没有像管理员一样擦去这些“不合规”的涂鸦,反而从兜里摸出一支绿色的粉笔——那是姐姐苏砚用过的,笔杆上刻着许多细小的名字缩写。

她在三行字的旁边,郑重地写下:“你们说得都对。”

当晚,法医中心的解剖室内,无人看管的金属台面上,那道淡蓝色划痕旁,用一种不知名的、仿佛能自行发光的物质,缓缓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那我多开一会儿灯。”

这件小事,连同其他几件看似毫不相关的“异常”,悄无声息地汇入了一份匿名案例汇编。

这份文件被送到了市司法局副局长裴溯的办公桌上。

他正负责牵头起草一份《全市执法场所纪念行为规范准则》,原草案第五条明确规定:禁止在执法场所内进行任何形式的、非公务性的标记、留言或设置带有个人色彩的纪念物。

裴溯看着草案,又看了看那份匿名汇编。

里面记录了纪念馆墙壁上的粉笔对话,法医中心解剖台上的神秘字迹,甚至还有市广播站旧线路里出现的微弱信号。

他没有直接在会议上提出反对,那会引发无休止的争论。

他只是将这份汇编重新整理,隐去了所有具体指向,附上一段简短的注脚:“当法律禁止人留下痕迹,它就成了遗忘的共谋。我们规范的是行为,而非记忆本身。”

一周后,草案终稿发布,第五条被修订为:“在不影响公务、不破坏设施的前提下,允许特定场所内存在有限的、自发的仪式性表达。”条款模糊而宽容,却与那份匿名案例中的每一件事都严丝合缝地对应。

一场无形的交锋,以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画上了句号。

这份默契,也在城市的其他角落蔓延。

广播技术科的周远在检修老城区水泵房的信号接收器时,发现角落里多了一台老式的手摇录音机。

机器很旧,但保养得很好。

他好奇地按下播放键,一阵“沙沙”声后,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出来,清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

声音干净,却透着一股穿透岁月的孤寂。

周远瞬间认出,这正是sy02事件幸存儿童心理干预记录里被反复提及的那首安抚曲。

有人把它放在这里,像一个漂流瓶,希望能被某个频率接收。

他本该按规定将这台“不明设备”上交,但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工作,用一截备用线路,将手摇录音机巧妙地接入了广播的辅助信道。

他设定了一个特殊的触发机制:每逢阴雨天,当城市气压低于标准值时,这段十秒钟的歌声就会被自动播放一次。

信号被调试得极为微弱,只有紧贴着那些老旧墙根的人,才能在风雨声中隐约听见,像一句来自过去的耳语。

最终,所有的暗流都汇回了风暴的中心——法医解剖室。

苏砚召集了技术科的所有人,当众宣布重置紫外线灯的定时器。

在众人以为她要拨乱反正时,她却平静地输入了“07:13”。

“从今天起,七点十三分是固定的启动时间,这是规定。”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站在角落里的陈默,“但,规定之外,允许手动延长。每一次延长,都必须在值班日志上记录原因。”

整个科室的人都松了口气,以为这场关于时间的无声战争终于结束。

苏砚拿起日志本,亲自写下了第一条记录。

延长操作人:苏砚。

延长时间:八分钟。

原因:因有人记得不同的时间。

当晚,解剖室的灯在七点十三分亮起,十五分钟后没有熄灭,幽蓝的光又静静地流淌了八分钟,不多不少,正好在七点三十六分结束。

值班日志上,多了一条新的记录。

延长操作人:陈默。

原因:【空白】

那天深夜,苏砚处理完一份紧急报告,驱车回家,半路上才想起一份关键文件遗落在办公室。

她折返回法医中心,整栋大楼静得像一座陵墓。

当她走到解--剖室门口时,却发现厚重的铅门虚掩着,一道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微光。

她心里一紧,轻轻推开门。

消毒灯竟然还亮着,但光线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中央解剖台上,那行“那我多开一会儿灯”的字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全新的留言,仿佛是对她白天那条记录的回应:

“十三分是开始,二十一分是醒来。我们都对。”

苏砚站在原地,凝视着那行字,良久。

空气中那股粘稠的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的暖意。

她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对抗,而是一种补充。

不是谁对谁错,而是记忆的两面。

她缓缓走到证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了那支被她封存许久的绿色蜡笔。

笔身被小刀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缩写,几乎没有一点空隙。

她走回台边,没有写字,只是将那支笔轻轻地放在了台面的中央,就在那行字的旁边。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向外走去。

在她身后,那扇虚掩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动,自动合拢,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但门锁的舌销,却没有弹出。

门,只是关上了,并未锁死。

苏砚没有回头。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稳定。

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的脚步第一次没有沉重如铅。

初春的深夜,寒气依然料峭。

一丝不易察觉的、燃烧纸钱的味道,正随着微风,从城市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庄严的寂静,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为一个即将到来的日子屏息。

苏砚的车载收音机里,新闻播报员用平稳的语调播报道:“……市民政局发布通告,本年度清明节相关的纪念活动将进行最后一次名录勘误与增补,请相关家属留意官方通知,最终确认名单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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