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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咖啡杯底有道裂痕(1 / 1)

三个月后。

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解剖室的金属门被推开。

苏砚换上了白色的工作服,空气中熟悉的福尔马林气味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墙壁一尘不染,一面新制作的铜质铭牌在无影灯下反射着冷峻的光。

上面刻着一行字:“法医之手,只触真相。”

她今天主刀一例疑难命案,死者身中数刀,死因存疑。

当她用手术刀切开死者胸腔时,那双曾被噩梦与颤抖困扰的手,此刻稳定如初,精准地避开每一根肋骨,动作干脆利落。

真相的脉络,在她的刀下一点点清晰。

工作结束,已是黄昏。

苏砚清洗完所有器械,目光落在了工具架最上层的那把解剖刀上。

刀柄上,曾被苏棠用涂鸦笔画上的那只歪歪扭扭的蝴蝶,已经被酒精擦拭干净,但还是留下了一点淡淡的印记。

她取下解剖刀,轻轻放回原位。

在它曾经的位置上,不知何时贴了一张小小的便签纸,上面是苏棠清秀的字迹:“今天我没做梦,也没画蝴蝶。”

苏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她走出解剖室,长长的走廊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金色。

裴溯正靠在墙边等她,身影被拉得很长。

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走廊巨大的玻璃窗倒映出他们的身影,也映出了远处一间画室里,苏棠正在窗边画画的侧影,阳光洒满她的画纸,宁静而美好。

裴溯忽然停下脚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用钛合金新刻的挂坠。

那是一只蝴蝶的翅膀,只有半只,断口处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平整。

他将挂坠放进苏砚的掌心,金属的凉意迅速被她的体温同化。

“这次不是证物,”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是纪念。”

苏砚握紧了那半只蝴蝶,金属的棱角硌在掌心,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抬起头,迎着他深邃的目光,微笑着说:“走,我请你喝咖啡。”

玻璃倒影里,她的左手安静地垂落在身侧,右手却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远处,墙上那块崭新的铭牌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真相,终于活到了天亮。

两人走出大楼,晚风带着秋日的凉意迎面吹来。

裴溯为她理了理被吹乱的额发,目光落在远方城市的剪影上,若有所思地轻声说:“林昭和康临川虽然认罪了,但关于‘茧’计划的资金来源,以及那个提供核心技术的海外母公司,卷宗里有几处关键信息被涂黑了。他们说,那是最高机密。”

苏砚的脚步顿了一下,掌心里的金属挂坠仿佛也随之沉了沉。

“机密?”她轻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里刚刚褪去的锋利,似乎又凝结起了一丝寒光。

裴溯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是啊。有时候,一个案子的结束,或许只是为了掩盖一个更大的开始。”

那句话的余音仿佛还萦绕在解剖室冰冷的空气里,与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肃杀的氛围。

一周的庭审耗尽了苏砚积攒的精力,此刻,她只想用一杯滚烫的咖啡来驱散清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了那个熟悉的白色陶瓷杯。

杯身一侧印着法医中心的徽标,另一侧是空白。

这只杯子没什么特别,却是她用了七年的旧物。

当年妹妹苏棠失踪,整个世界天崩地裂,是同事们将这个杯子作为一份无声的安慰,塞进了她的手里。

从那天起,它就成了她的一部分,一个盛放苦涩与清醒的容器。

咖啡机发出低沉的嘶鸣,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苏砚将深褐色的液体注入杯中,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她准备端起杯子时,指尖触碰到杯壁的触感却让她动作一滞。

一种极其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粗糙感,与记忆中温润的陶瓷质地截然不同。

她低下头,目光聚焦在杯底。

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裂痕,从杯底中心呈放射状蔓延开来,纤细得如同蛛网。

它不像摔碰造成的,更像是被一根极细的针从内部向外刺穿时,力量瞬间迸发留下的痕迹。

苏砚的心脏猛地收紧。

她没有声张,平静地将杯子放回桌面,仿佛只是嫌咖啡太烫。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仪器运作的微弱电流声。

她转身锁上门,拉下百叶窗,整个空间瞬间陷入昏暗。

她从工具箱里拿出便携紫外线勘察灯,幽紫色的光束扫过杯子内壁。

瞬间,那道细微的裂痕边缘,幽幽地泛起了一层微弱的荧光。

那不是咖啡渍,也不是清洁剂残留,而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物质。

一种曾在“认知重建实验室”的证物中反复出现,用于高效传导神经信号的特殊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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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这不是意外,是警告,甚至……是一个已经启动的装置。

苏砚没有立刻上报。

她深知,在这样一张无形的大网中,任何一个轻率的举动都可能惊动猎手。

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杯中的残余液体用滴管吸出,分装进两支无菌试管。

然后,她调出了法医中心近三天的内部监控和后勤清洁记录。

记录显示,昨夜负责这片区域清洁工作的人,并非中心常驻的保洁员。

系统里备注着“外包公司临时派遣”。

苏砚立刻通过内部系统联系了刑侦支队的陈东,请他帮忙查询这家外包公司的人事档案。

结果很快传来:那名临时工名叫李鬼,资料简单得像一张白纸,于今天清晨六点整提交了辞职申请,登记的联系电话已是空号。

人,消失了。线索,断了。

苏砚将其中一支存有咖啡残液的试管贴上“待检样本-匿名”的标签,送去了隔壁的毒理科,只说是自己怀疑外卖咖啡有问题。

另一支则被她封存进了私人证物柜。

最后,她将那只裂开的杯子装进证物袋,写上“个人遗失物品待处理”的标签,锁进了抽屉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冲了一杯咖啡,用的是一次性纸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天后的深夜,法医中心大楼只剩下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苏砚的办公室便是其中之一。

她已经连续两晚没有回家,正对着显微镜下的组织切片记录着数据,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来压制内心的不安。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裴溯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宵夜。

“还在忙?”他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苏砚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笔尖在记录本上飞快地移动。

裴溯将宵夜放在一旁,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面。

他的视线在角落的证物袋上停住了,那只白色的陶瓷杯在透明的袋子里显得格外醒目。

“你还留着这个?”他随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他认得这个杯子,那是苏砚职业生涯的起点,也是她伤痛的起点。

“它从没换过。”苏砚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裴溯沉默了。

他看着那只杯子,看着苏砚疲惫却依然锐利的眼神,一种莫名的心悸攫住了他。

他忽然伸出手,隔着证物袋,将那只杯子缓缓倒扣在一张干净的a4纸上。

明亮的台灯光线穿过杯底,将那道放射状的裂痕清晰地投影在白纸之上。

那道裂痕的阴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在灯光下扭曲变形。

裴溯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随之停滞。

他死死地盯着那影子的走向,那几条主裂纹不规则的弯折角度……和他记忆深处一个被封存的画面完全重合。

那是他母亲的死刑执行核准书。

当年他拿到复印件时,文件边缘曾被水渍意外浸湿,干涸后留下了一道折痕。

那道折痕的走向,与眼前这裂痕的投影,竟然分毫不差!

“他们不是想害你……”裴溯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嘶哑发紧,他猛地抬头看向苏砚,“他们是想让你想起什么。或者说,是想通过这个‘信物’,唤醒什么。”

裴溯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苏砚所有的伪装和困惑。

对方的目标不是她的身体,是她的大脑,是她被尘封的记忆。

她必须反击,而且要抢在对方之前。

第二天,苏砚以“中心成立十周年,整理旧物档案”为名,向行政科申请调取了七年来所有员工领取纪念品的登记表。

记录显示,当年和她那只同款的咖啡杯,一共发放了二十三只。

经过这些年的损耗与人事变动,至今仍有十七只在使用。

苏砚看着名单,将其中与“sy案”——也就是她妹妹的案子——无直接关联,但曾经因工作需要接触过外围或关键卷宗的五名同事圈了出来。

她以个人的名义,邀请这五人以及裴溯,共同参加一个临时的“法医心理韧性内部研讨会”。

研讨会上,苏砚微笑着给每人递上了一只崭新的纪念杯,杯子是她特意定制的,与旧款几乎一模一样。

“旧的杯子用了这么多年,中心决定统一回收进行一次彻底的消毒和镀膜保养,也算是个念想。”她解释得天衣无缝。

五名同事不疑有他,纷纷将自己的旧杯子交给了她。

加上裴溯从自己办公室拿来的那一共七只杯子,被苏砚以“统一处理”的名义,全部送进了毒理科。

三天后,检测结果出来了,结论让苏砚的血液几乎凝固。

反馈报告显示,除了她自己的那只杯子,其余六只杯子的内壁上,也全都检测出了极微量的同种神经信号传导剂残留。

但不同的是,只有她那只杯子,含有一种可以被特定频率激活的缓释涂层。

更关键的结论来自一份附加报告。

毒理科的同事在分析涂层时,意外发现其微弱的背景辐射释放模式,与精神科数据库里一份匿名心理干预档案中的脑波频率高度同步。

那份档案的主人,正是苏棠。

有人在利用苏棠近期因创伤后应激障碍而波动的梦境频率,作为钥匙,远程、精准地触发苏砚杯子里的涂层,试图在她最不设防的时候,撬开她记忆的闸门。

这是一个恶毒到极致的心理陷阱,以姐妹间最私密的情感连接为媒介。

苏砚立刻冲出实验室,拨通了妹妹的电话,声音因急切而微微颤抖:“棠棠,你仔细想,最近有没有人送你画具?或者,有没有人很详细地问过你关于姐姐的习惯?”

电话那头的苏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回忆。

“画具没有……”她迟疑地说,“不过前天,画室来了个自称是‘市文化局艺术扶持项目’的工作人员。他说要为我们这些‘幸存者艺术计划’的画家建档,问了好多……好多我们以前的事,问姐姐平时喜欢喝什么,喜欢用什么颜色的画框,还问我们小时候最开心的记忆是什么……”

苏砚的心沉了下去。

“对了,”苏棠忽然补充道,“他还特别热心,看我画笔的洗笔杯脏了,还‘顺手’帮我拿去清洗了一下。”

就是这个瞬间,苏砚猛然醒悟。

她一直以为对方在想方设法地“植入”什么,却完全想错了方向。

对方根本不需要再操控她们了。

他们只需要像一个最耐心的观察者,记录她们如何相处,如何依赖,如何相爱,就能从中提取出最精准的参数,复刻出那套足以摧毁一切的心理触发机制。

他们输掉了上一个案子,却在失败中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次学习。

苏砚挂断电话,指尖冰凉。

她迅速拨通了裴溯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没输。他们学会了,怎么用我们的‘好’来伤害我们。”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那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

苏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裴溯同样压抑的呼吸声,像两只被困在无形牢笼里的兽。

敌人不再是藏在暗处的鬼魅,它已经化作了一面镜子,将她们最珍视的情感,冷冰冰地反射回来,变成一把随时会刺穿心脏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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