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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沉默的证言(1 / 1)

老茶馆的檀木门在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发出细碎的吱呀声。

苏砚的鞋跟碾过青石板,潮湿的雾气裹着陈年老茶的苦涩钻进鼻腔——这是她和陈东约了七年的“老地方”,藏在旧城区巷尾,连招牌都褪成了模糊的墨色。

裴溯的手掌始终虚虚护在她后腰,像道无形的屏障。

他西装袖口沾着苏棠病房的消毒水味,此刻却比任何武器都让她安心。

推开门的刹那,她看见陈东坐在最里间的竹椅上,脊背佝偻成张弓,面前的茶盏结着薄冰。

“监控被删了。”陈东没抬头,枯瘦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他警服第二颗纽扣不见了,露出洗得发白的里衬——这是他焦虑时的老毛病,苏砚记得七年前妹妹失踪案时,他也这样扯掉过三颗纽扣。

裴溯拉着苏砚在对面坐下。

茶桌中央摆着个牛皮纸袋,边角泛着黄,封条处有几处指甲抠过的裂痕。

苏砚刚要伸手,陈东突然按住她手背。

他的掌心像块冰,指腹的老茧刮得她生疼:“看完别恨我。”

牛皮纸窸窣作响。

第一页是份盖着“绝密”红章的会议纪要,日期停在2013年5月17日,正是裴溯母亲被执行死刑的前三天。

苏砚的瞳孔骤缩——参会名单最末,“林知远”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批注着“技术执行组”。

“你们以为林知远是主谋?”陈东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他就是个提线木偶。”他抽走第二页,泛黄的文件上,“国家司法改革特别委员会”的烫金logo刺得人眼睛疼,负责人签名栏龙飞凤舞签着“周明远”——苏砚在新闻里见过这张脸,三年前病逝的司法部副部长,悼词里写着“法治建设的引路人”。

裴溯的指节抵在桌面上,骨节泛着青白。

他盯着周明远的签名,喉结动了动:“st系统。”

“对,st。”陈东抓起茶盏灌了口冷茶,“周明远要搞’人工智能辅助量刑‘,说要消除人为误判。

林知远当时是心理所最年轻的博导,被他骗来当白手套。

什么’茧‘系统,什么’唤醒即湮灭‘,全是周明远要的’数据清洗‘。“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泛红,”当年裴夫人的案子,现场那把带血的刀,指纹是真的,可刀柄里藏着st-01的脑波干扰芯片——林知远后来喝醉了跟我吐的,说周明远要验证系统在重大刑案里的稳定性。“

苏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解剖室里苏棠空洞的眼睛,想起裴溯掌心那道蝴蝶状的疤痕——原来七年前那场雨里,不只是妹妹被偷走了,还有更庞大的阴影,正用“正义”的名义,把活人做成数据样本。

“林知远的女儿呢?”裴溯突然开口。

他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精准扎进陈东的破绽。

陈东的手抖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边角卷着毛,照片里是个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抱着个蝴蝶发卡。“林知遥,”他说,“周明远给的项目批文里写得清楚,st-01号样本,自愿捐赠者家属。”他指腹蹭过照片上女孩的脸,“林知远签同意书那天,抱着女儿在办公室哭了整夜。

后来这丫头被送进系统实验室,再出来就成了现在的最高法院助理法官。“

茶盏在苏砚手里晃了晃,冷茶泼在文件上,晕开团模糊的墨。

她听见裴溯低低的吸气声,看见他盯着照片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那是他在法庭上发现证据漏洞时的模样。

“这些你早该说。”苏砚的声音在发颤。

陈东别过脸去,望着窗外的雨幕:“我老婆去年查出身患渐冻症,周明远的旧部还在高位。”他摸出盒烟,点燃时火柴光映得眼眶通红,“昨天市立医院监控被删,我才知道他们要灭口。

苏法医,裴律师,我这条老命不值钱,但总得有人撕开这层茧。“

离开茶馆时,雨下得更密了。

裴溯把西装外套披在苏砚肩上,自己衬衫后背很快被打湿。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二十七分,转身时却撞进苏砚的视线——她睫毛上沾着雨珠,眼神亮得惊人,像把终于开刃的解剖刀。

“去我办公室。”她把文件塞进他怀里,“天亮后,我要确认林知遥的生物特征是否符合st样本的唤醒记录。”

裴溯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文件袋。

雨水顺着他下颌线滴落,在锁骨处汇成文身蝴蝶的轮廓——那是他母亲临刑前用血画的,此刻被雨水泡得发红,像朵正在苏醒的花。

晨光穿透云层时,苏砚刚把最后一份文件锁进法医室的保险柜。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转身却撞进片雪白的影子里。

“苏法医。”

声音像块淬过冰的玉,清泠泠撞在耳膜上。

苏砚抬头,看见个穿米色套装的女人站在解剖室门口,齐耳短发梳得整整齐齐,胸前的最高法院工作牌闪着冷光——正是照片里的林知遥。

她手里捏着枚银色u盘,指节泛着不自然的白:“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她走进来,高跟鞋声在瓷砖地上敲出规律的节奏,“但我父亲没有错,他只是想让正义,不再依赖警察的谎言、法医的推断,还有律师的诡辩。”

苏砚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解剖台的金属边缘。

她望着林知遥的眼睛——那是双极静的眼睛,像实验室里养了十年的标本,没有温度,却藏着某种疯狂的执着。

“这是‘茧’系统的最后一道锁。”林知遥把u盘放在她掌心,“打开它,你们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茧。”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裴律师的母亲当年的刀,我让人重新做了检测。”她侧过脸,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刀柄里的芯片,序列号是st-001。”

解剖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苏砚望着林知遥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低头看向掌心的u盘——金属表面还带着对方的体温,像块正在融化的冰。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裴溯发来的消息:“周明远的旧部名单,我找到了。”

她捏紧u盘,转身看向墙上的解剖灯。

冷白的灯光下,苏棠的脑波图还贴在白板上,那些颤动的波纹,此刻竟和林知遥的高跟鞋声重叠在一起。

真正的茧,才刚刚开始破壳。

法庭的冷光灯在裴溯的金丝眼镜上折射出锋利的棱线。

他站在原告席前,左手虚按在新调取的st系统实验日志上,这是昨夜苏砚在法医室熬到凌晨三点比对出的关键——林知远在2013年5月18日的实验记录里,用红笔标注了“周明远指令:终止脑波干扰”。

“这份日志证明,林知远并非主谋,而是被更高层指令操控的执行者。”他的声线像打磨过的钢刃,“所谓‘茧’系统的‘数据清洗’,本质是周明远为推行司法改革而进行的非法人体实验。”

旁听席传来细微的抽气声。

苏砚坐在第二排,指甲掐进掌心的旧痕里——那是七年前解剖台边缘硌出的疤。

她注意到公诉人张维的喉结动了动,手指在文件夹下快速敲击,这是他要抛出杀手锏的前兆。

“反对!”张维霍然起身,法袍下摆扫过桌沿,“辩方提交的实验日志存在篡改可能。本庭将出示新证据:林知远2012年至2016年的心理评估报告。”

投影仪亮起的瞬间,苏砚的瞳孔骤缩。

屏幕上的诊断书盖着“市精神卫生中心”的钢印,结论栏用加粗黑体写着:“偏执型精神分裂症(重度),存在严重被害妄想及虚构记忆倾向。”

裴溯的脊背微微僵直。

他接过法警递来的报告复印件,指腹划过签名栏——心理医生是周明远的表侄,三年前已移民加拿大。

“这份报告的检测时间与实验日志重叠。”他的声音依然平稳,可苏砚看见他攥着文件的手背暴起青筋,“林知远若有精神疾病,为何能持续完成国家级科研项目?”

“因为他的妄想恰好与周明远的改革方向重合。”张维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正是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特征!所有实验记录,不过是一个疯子的臆想!”

法庭里炸开嗡嗡的议论。

苏砚望着被告席上的林知远——这个曾在心理学界呼风唤雨的博导,此刻正蜷缩着啃咬指甲,灰白的头发黏在额角,活像只被踩碎翅膀的蝴蝶。

她突然想起昨夜在解剖室,林知遥说“父亲没有错”时,眼底闪过的那丝疯狂的光。

休庭铃声响起时,裴溯的西装后背洇出深色汗渍。

他在走廊拐角被苏砚拦住,消毒水味混着法庭特有的冷涩气息钻进鼻腔。

“你早就知道林知遥和林知远的关系。”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把淬毒的刀,“所以在茶馆看到照片时,你盯着她的眼神……像在看证据链的缺口。”

裴溯的喉结动了动。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苏砚脚边蜷成团。

“三年前重审周明远旧案时,我查到林知远有个女儿在最高法院。”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道蝴蝶状的疤痕在暮色里泛着淡红,“但我没想到,她就是st - 01号样本。”

苏砚后退半步,后背撞在消防栓上。“所以你隐瞒了?”

“我不确定!”裴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腹压在她腕间跳动的脉搏上,“st系统的样本记录被销毁了七次,我需要确认她的生物特征——就像你昨夜说的,要比对唤醒记录。”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带着没来得及喝的黑咖啡的苦,“我怕打草惊蛇,更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像七年前那样,把自己锁进解剖室。”

苏砚的手腕在他掌心轻轻颤抖。

她望着他泛红的眼尾,想起昨夜雨里他披在自己肩上的西装,想起解剖灯下他帮自己固定苏棠脑波图时,指节微微发颤的模样。

“下次,别再替我做决定。”她抽回手,却在转身时握住他垂落的指尖,“哪怕是为了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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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地下档案馆的金属门在林知遥身后发出沉重的闷响。

她的高跟鞋叩着石阶,回音撞在潮湿的墙壁上,像极了当年实验室里,脑波仪发出的滴滴声。

手电筒的光扫过满墙的档案盒,最后停在最深处的铁柜——密码是父亲生日,。

抽屉拉开的刹那,霉味混着旧纸的气息涌出来。

最上层的牛皮袋上,“st计划最终目标”的字样被红笔圈了三遍。

林知遥的手指抚过父亲的签名,指甲在“可操控的司法体系”几个字上抠出白痕。

“你看,爸爸。”她对着空气轻声说,“他们说你是疯子,可你早就预见了,没有绝对理性的系统,人类永远在谎言里打转。”

火柴擦燃的瞬间,火焰舔舐着泛黄的纸页。

林知遥望着跳动的火光,想起解剖室里苏砚攥着u盘的手——那双手能剖开最精密的骨缝,却读不懂父亲藏在代码里的温柔。

“就让这些脏东西消失吧。”她低声说,火苗映得她眼尾发亮,“等系统重启那天,所有错误都会被修正。”

凌晨一点,苏砚站在法医室的无影灯下。

林知遥留下的u盘在培养皿里泛着冷光,她的指纹还清晰印在金属表面。

电脑开机的提示音响起时,她突然想起林知遥离开前说的话:“打开它,你们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茧。”

鼠标悬在“解密”按钮上方,苏砚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裴溯发来消息:“周明远旧部的资金流向查到了,他们在郊区有座废弃实验室。”

她盯着u盘里闪烁的加密符号,突然听见解剖台下方传来细微的蜂鸣——那是苏棠的脑波监测仪,不知何时自动启动了。

绿色的波纹在屏幕上跳动,竟与林知遥昨夜高跟鞋的节奏完美重合。

真正的茧,正在解密程序的字节里,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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