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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旧梦回廊(1 / 1)

苏砚的指尖抵在木门铜锈斑驳的门把手上时,掌心还残留着方才碎石擦过的灼痛。

门轴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声,混着她骤然急促的呼吸。

等视线适应黑暗的刹那,她整个人如被雷殛。

米黄色的墙纸上还粘着妹妹用蜡笔歪歪扭扭画的太阳,靠窗的小桌上摆着半块融化的草莓蛋糕——那是她用解剖室值夜班的补贴给苏棠买的十岁生日蛋糕。

墙上泛黄的合影里,七岁的苏棠正踮脚替她擦嘴角的奶油,镜头定格在她错愕又温柔的笑。

苏砚?裴溯的手掌覆上她后颈,热度透过浸透冷汗的衣领钻进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却掩不住紧绷,你手在抖。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悬在照片前两寸处,像要触碰记忆里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是这里。她的喉咙发紧,我和棠棠在临市租的最后一间屋子,搬来第三天她就

话音未落,裴溯的指尖已经抵在墙面。

他垂眸盯着自己手背——刚才替她挡碎石时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此刻却在墙面上晕开诡异的淡蓝色荧光。温度不对。他转身时西装肩线绷得笔直,墙面比室温低了至少五度,材质触感像纳米树脂。

全息模拟空间。宋杰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技术专家半蹲着,碎屏平板的冷光映得他眼镜片泛白,赵天明的实验室我查过,三年前就研发出记忆提取技术。他指尖敲了敲墙根处凸起的金属块,看这个光学矩阵,你们的脑电波正在被实时扫描,这里的每粒灰尘都是你们记忆的投影。

马文的战术手电地熄灭。

黑暗里突然响起稚嫩的抽噎声,像一根细针直接扎进苏砚的耳膜。

姐姐,你为什么不拉住我?

她猛地转身,后背撞上裴溯的胸膛。

男人下意识圈住她腰肢,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瞳孔微缩——昏黄的暖光里,七岁的苏砚正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昏迷的苏棠。

小苏砚的校服裙摆沾着泥,蝴蝶发卡歪在发间,哭到打嗝:我、我跑不动我太弱了

现在的苏砚喉咙发紧,她踉跄着上前两步,却在触到小苏砚肩膀时指尖一凉——那不过是团光影。

她望着记忆里自己脸上的泪痕,突然想起解剖台上那些被泡得发胀的尸体,原来最疼的伤口,从来不在血肉里。

你可以的。她对着光影里的自己说,声音发颤却坚定,你当时拽着她跑了三条街,你把最后一口氧气渡给她,你

叮——

机械音惊得马文的手电重新亮起。

苏砚这才发现,小苏砚怀里的苏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小女孩眼尾的淡褐痣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和方才回廊投影里的模样重叠。

她伸出手,指尖穿透现在苏砚的掌心:姐姐,跟我来。

别碰她!裴溯突然拽着苏砚后退两步。

他的指节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青痕。

苏砚这才注意到,男人额角沁着薄汗,向来工整的领结歪在颈侧——这是他在法庭上被对手抓住漏洞时才会有的失控。

赵天明在测试我们的情感阈值。宋杰的平板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他需要

老宋!马文突然压低声音。

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墙角,照出一道半开的暗门。

门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对话声,像是被调了混响的录音:裴夫人,您确定要修改证词?

令郎还在候审室等着

裴溯的身体瞬间绷直。

苏砚能感觉到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在发抖,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永远从容的男人身上,触到近似恐惧的温度。

他望着暗门方向,喉结滚动两下,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母亲最后一次庭审的录音

苏法医。

苏棠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

苏砚抬头,看见满墙的合影正在扭曲——照片里的自己变成了裴溯,苏棠的脸变成了个陌生女人。

她后退时撞翻小桌,草莓蛋糕的甜腻气息突然变得刺鼻,那是福尔马林混合腐败组织的味道。

他们在拆分记忆。裴溯突然拽着她往暗门方向跑,宋杰,马文,跟上!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苏砚回头的刹那,看见小苏砚正捡起地上的蝴蝶发卡,发卡上的血渍在黑暗里泛着幽蓝——和裴溯掌心那道母亲用血画的蝴蝶,一模一样。

暗门后的光突然亮起。

苏砚被裴溯推进去的瞬间,听见马文骂了句,接着是宋杰的惊呼:这结构不对!

裴溯,你那边

门地关上。

苏砚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正前方是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玻璃后是间标准的法庭,主审法官的法槌上刻着2003的字样。

而被告席上,坐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

她侧脸对着玻璃,苏砚却看清了——那女人耳后有颗红痣,和裴溯随身携带的旧照片里,他母亲的模样分毫不差。

裴溯?苏砚转身,却只看见闭合的暗门。

她摸到门把手上残留的温度,忽然想起方才裴溯拽她时,掌心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他母亲临刑前,用血在他手心画蝴蝶时留下的。

法庭里传来法警的喊喝:被告裴林氏,你是否承认故意杀人?

墨绿旗袍的女人转过脸。

苏砚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的眼睛,和方才苏棠投影里的眼睛,有着一模一样的淡褐色瞳仁。

法庭里的法槌声突然变得模糊,苏砚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望着玻璃后那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裴林氏的目光正穿过单向玻璃,仿佛能直接望进她的灵魂。

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女人眼尾那颗红痣下,淡褐瞳仁里流转的光,竟与方才苏棠投影里的眼神如出一辙。

我没有杀人。裴林氏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法庭特有的空荡回响。

她的手指扣住被告席的木栏,指节泛白,案发时我在幼儿园接小溯,监控能证明

妈妈!

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像把钝刀,直接剖开苏砚的耳膜。

她猛地转身,看见十二岁的裴溯正撞开法庭侧门冲进来。

少年校服领口歪斜,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泪痕——那是苏砚在裴溯旧病历里见过的照片:母亲庭审当日,他因高烧被老师强行送医,却挣扎着从输液室逃了出来。

小溯,出去!裴林氏的声音突然拔高,可她的表情在苏砚看来更像慌乱。

她望着少年跌跌撞撞扑向被告席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破碎的叹息,妈妈说过要相信法律。

相信法律?成年裴溯的声音突然在苏砚身后响起。

她惊得转身,却见裴溯正贴着单向玻璃站着。

他的指尖抵在玻璃上,与少年裴溯的手掌隔着二十年光阴重叠。

他的呼吸喷在玻璃上,凝成一片白雾:当年他们说监控坏了,说我的退烧药里有镇静成分,说我记错了时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被抽走了所有温度,可我记得,记得她那天穿的墨绿旗袍上有茉莉香,记得她蹲下来替我系鞋带时,发间的珍珠簪子碰响了我的校牌。

苏砚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在剧烈颤动。

这个永远西装笔挺的男人,此刻眼眶泛红,像被人当众撕开了最隐秘的伤口。

妈妈对不起你。裴林氏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里漫上哭腔,与方才的冷静判若两人,如果我承认他们说会给你安排领养家庭

裴溯的手掌重重拍在玻璃上。

少年裴溯被这声巨响惊得抬头,隔着玻璃与成年的自己四目相对。

苏砚看见,少年眼底的希望瞬间坍缩成绝望——那是她在裴溯午夜惊醒时,从他颤抖的睫毛下见过的神情。

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裴溯的额头抵着玻璃,声音闷得像来自地底,如果我没发烧,如果我坚持说监控没坏,如果我

机械音再次撕裂空气。

苏砚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法庭的橡木椅融化成粘稠的墨色,裴林氏的旗袍渗出血色,少年裴溯的身影与苏棠的投影重叠,眼尾的淡褐痣变成了裴溯掌心那道蝴蝶状的疤痕。

我们在被影响!马文的吼声从远处炸响。

苏砚这才注意到,暗门不知何时重新打开,宋杰半跪在门口,碎屏平板迸出蓝色火花:脑电波干扰强度超标!

他们在混淆记忆锚点——

话音未落,苏砚的后颈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

她本能地去抓,却触到一缕柔软的发梢。

回头的刹那,她与苏棠的倒影撞了个正着——镜墙不知何时在房间里竖起,每个镜面都映着不同版本的:有被她护在怀里的小丫头,有失踪当日扎着高马尾的模样,还有刚才全息投影里,眼尾淡褐痣泛着幽蓝的诡异身影。

姐姐,跟我来。所有镜面里的苏棠同时开口。

她们的指尖指向镜墙深处,那里漂浮着染血的蝴蝶发卡,与裴溯掌心的血蝴蝶重叠成一个旋转的光团。

苏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解剖室里那些被篡改的尸检报告,想起裴溯说过记忆是最不可靠的证据,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里炸开。

疼痛像根尖刺,刺破了眼前的幻觉:镜墙开始出现裂痕,苏棠的幻影变得模糊,唯有掌心被自己掐出的月牙印,真实得发烫。

这不是我们的人生是被篡改的记忆。她转头看向裴溯。

男人正攥着自己的手腕,指腹用力碾过掌心那道淡粉色疤痕——那是母亲临刑前,用血画蝴蝶时留下的。

他的瞳孔逐渐聚焦,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水面。

血的味道是我唯一记得的真实。苏砚取出随身携带的蝴蝶发卡。

金属卡齿划过掌心,血珠立刻渗出来,在空气中散发出甜腥的气息。

这是苏棠失踪当日,她在巷口捡到的发卡,卡齿间还粘着妹妹的发丝。

裴溯的喉结滚动两下。

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前一道月牙形的陈年疤痕——那是十二岁那年,他撞开法庭大门时,被碎玻璃划的。这是我母亲最后留给我的印记。他说,声音里带着破茧般的笃定,真实的痛,不会骗人。

两人的视线在血珠坠落的瞬间交汇。

苏砚看见裴溯眼底翻涌的暗潮里,浮出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那不是占有欲,而是历经深渊后,终于触到彼此的安心。

她伸出染血的手。

裴溯的掌心覆上来,伤口相贴的刺痛让两人同时颤了颤,却握得更紧。

镜墙深处的光团突然暴涨。

苏砚感觉有股力量在拉扯她的意识,像是要把她拽回某个更黑暗的角落。

但这次,她没有退缩。

她望着裴溯掌心的血蝴蝶与自己的血珠相融,突然想起解剖台上那些被分解的组织——再精密的谎言,也会在真实的疼痛前,露出破绽。

光团中央,一道裂缝正在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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