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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写字楼的百叶窗，在办公桌的文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指尖摩挲着桌角的台历，那上面圈着一个普通的日期，于我而言，却重逾千斤 —— 今天，是我认识林晓整整五年的日子。
五年前，我快四十四岁，而林晓刚刚入职，才二十三岁出头，比我小了整整二十岁。她刚进公司那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扎着简单的马尾，抱着一摞入职资料站在我面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张哥”，声音清甜得像山涧的泉水。就是那一眼，那一声称呼，像一粒种子猝不及防地落进我荒芜的心田，从此生根发芽，五年来从未停止生长。这五年里，她从职场新人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骨干，而我对她的心意，也从最初的欣赏，悄悄变成了深埋心底的执念。
五载光阴倏忽而过，职场的忙碌、生活的琐碎，都没能冲淡初见时的悸动。她清澈纯粹的眼神，笑起来时眼角的梨涡，甚至偶尔犯迷糊时的憨态，都清晰如昨，在我脑海里反复浮现。这些年，我们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是她口中靠谱的 “张哥”，却也在无数个独处的瞬间，有过心照不宣的试探与默契。
记得去年深秋的一个雨夜，部门加班到深夜，窗外大雨滂沱，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两人。她捧着一杯热奶茶，坐在我对面的办公桌前，忽然轻声问：“张哥，你快乐吗？” 我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她，路灯的光晕透过雨幕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朦胧的温柔。我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反问她：“那你呢，晓晓，你快乐吗？”
她抿了抿奶茶的吸管，沉默了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我望着她低垂的眼睫，鼓足了积攒多年的勇气，一字一句道：“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变得不快乐了。” 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愕然，纤细的眉头轻轻蹙起，语气里带着疑惑：“为什么呀，张哥？你工作顺利，家庭幸福，大家也都敬重你”“因为我终于遇见到了最想要的人，” 我打断她的话，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可我们之间隔着年龄，隔着世俗的眼光，我偏偏得不到。你说，这样的我，怎么能快乐？”
她愣住了，手里的奶茶杯微微晃动，温热的水汽氤氲了她的眉眼。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的嗡鸣和窗外的雨声，她沉默着，我也不再言语，任由那份沉甸甸的心事在空气中蔓延。良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张哥，我觉得人生好漫长啊，真正能让人开心的事情其实不多，至少此刻，我是不快乐的。”
我心头猛地一动，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微弱的光，连忙追问：“那两个不快乐的人，为什么不能试着走到一起？就像我们中学课本里学的化学反应，两种性质不同的物质相融，说不定就能生出奇妙的变化，让彼此都变得快乐起来啊！”
她却面露难色，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可张哥，我们相差二十岁，又是在同一家公司共事，要是真的在一起，公司里的同事会怎么议论？家里人会同意吗？我们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语，多少指责？我们真的能扛住吗？” 我看着她眼中的顾虑，心里早已没有了退路，毫不犹豫地说：“晓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别说流言蜚语，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她的手轻轻覆了上来，捂住了我的唇。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浑身一僵，随即顺势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相触的刹那，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沉默，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悄然共鸣。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就此静止，让这份短暂的温存延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在心里筹备了很久。一周前，我就开始琢磨礼物，既不能太贵重让她有负担，又要能表达我五年来的心意。最后，我选了一条细巧的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 —— 在我心里，她就像这颗星星，虽然不耀眼，却始终在我平淡的生活里，散发着温柔的光。
为了让她能坦然接受，我从清晨一到公司就开始紧张。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文件，心思却全在礼物上，反复演练着要对她说的话，琢磨着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生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吓到她。我特意从隔壁办公室找了个纸袋子 —— 那是公司平时装文创产品的，浅灰色的底子，印着公司的 logo，大家天天见，用它装礼物，她提出去绝不会引人注意。
我把项链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袋子里，又在上面盖了一本公司新出的文创笔记本和一支定制钢笔，这样就算有人瞥见，也只会以为是普通的办公用品，看不到内里藏着的心意。装好的袋子被我放在桌角，原本计划快下班时再送，这样她能直接提回家，减少被人发现的可能。可上午不时有人来找我签字、谈工作，每次看到桌上的袋子，我都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心慌，怕有人随手翻动，只好一次次把它塞进办公桌的铁皮柜子里，等人走了，再悄悄拿出来，对着空气继续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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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左右，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我下意识地把刚拿出来的袋子往桌下藏，抬头一看，竟是林晓。我毫无防备，心脏猛地一跳 —— 这离我预想的 “安全时间” 还早，只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晓晓，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她抱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翘起：“张哥，想跟你请个下午的假。”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家里有急事？” 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我想起昨晚加班时，她不到十点就说要先回去休息，不像平时总陪着大家熬到十二点，猜想或许是身体不适；可上周五下午她也请过半天假，若说是月例，这才周四又请假，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我不便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好点点头：“好，没事，最近也没什么紧急的工作，你好好休息。”
我拿起笔在请假条上签了字，递给她，以为她会立刻离开，可她却站在原地没动。我心里暗自欣喜，以为她想多聊几句，正琢磨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礼物拿出来，谁知她笑着指了指我的桌面：“张哥，上次借你的那支黑色笔，你用完了吗？我想拿回去。”
我这才想起，上周着急写项目报告，自己的笔没水了，就借了她的笔应急，后来我一直用着忘了还。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我忽然生出一丝耍赖的念头，握紧钢笔道：“这笔写着太顺手了，墨色饱满，握感也舒服，给我吧，就当你送我的了！”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眼角的梨涡又浮现出来：“张哥，你这也太赖皮了吧？”“没办法，谁让它好用呢，” 我故意逗她，舍不得松开手，“你再买一支新的，我给你报销。” 她见我不肯松手，只好妥协：“好吧，给你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转身走了两步，她又回头补充道：“对了张哥，跟你说个事儿，那笔也不是我的，是从财务部李姐那借的！” 我连忙接话，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欢喜：“不管是谁的，只要是你拿过的，只要沾过你的气息，我就喜欢！” 她被我这番 “厚脸皮” 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轻轻白了我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关门时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握着那支笔，在指尖反复转动，笔杆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里开始重新盘算 —— 原本计划下午说的话，看来要提前到中午了，可千万不能让她提前走了。过了没多久，我路过她的办公室，瞥见她正低头整理桌面，身上却穿了一件浅蓝色短款羽绒服。现在是十一月，公司暖气烧得很足，办公室里大家都只穿薄毛衣或衬衫，她却穿着羽绒服，还把拉链拉得高高的，想来是着凉了。
我心里记挂着她，又被即将到来的告白弄得紧张不已，只好找各种借口去她办公室搭话 —— 一会问她有没有多余的回形针，一会说上次的项目报表有个小细节要跟她确认，甚至故意拿错文件让她帮忙核对。其实都是想多看她两眼，多跟她说几句话，以此平复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她每次都耐心回应，只是脸色依旧带着一丝苍白，说话时也偶尔咳嗽两声，让我愈发心疼。
终于熬到了十一点五十，离午休只剩十分钟了。我怕她不等下班就直接走了 —— 她之前跟我说过，公司餐厅的饭菜不合胃口，经常中午回家自己做饭吃。我再也坐不住了，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她办公室的电话。往常都是她同屋的小雅接，我只需大声喊 “小雅，麻烦叫一下林晓”，可这次，电话那头竟直接传来了林晓清甜的声音：“喂，张哥？”
我立刻放柔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温和：“晓晓，你能来我办公室一下吗？有点事想跟你说。”“好嘞，马上来。” 她爽快地答应了。挂了电话，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柜子里取出那个纸提袋，太过紧张以至于动作太急，手腕不小心撞到了铁皮柜门的边角，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我低头一看，脉搏跳动的地方留下了三四道细细的血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手腕往下淌，滴在了办公桌的桌垫上。
我强忍着疼痛，连忙扯了扯衬衣袖子，把伤口牢牢盖住，生怕她看到会担心，也怕破坏了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刚整理好衣服，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林晓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疑惑的笑容：“张哥，怎么了？还有什么工作要交代吗？”
我立刻笑着迎上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没什么工作要交代，就是想问问你，下午真的有事走不开吗？上班多轻松啊，有我 还有大家陪着你” 她满脸疑惑地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神里写满了不解：“怎么了张哥？是不是下午突然有紧急任务了？”“没有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焦灼，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晓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 是我认识你整整五年的日子。我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想纪念这个时刻，希望你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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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着，轻轻拍了拍手中的纸提袋，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我紧紧盯着她的脸，渴望能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欣喜或感动。可她的表情却很复杂，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掠过一丝疑惑，更多的却是一丝难以言喻的麻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语气坚定得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不，不行，张哥，我不能要！”
我心里一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可还是不肯放弃，连忙上前一步，想把袋子硬塞到她手里：“就是个小礼物，没什么贵重的，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可她却用力推开了我的手，力道比我想象中要大，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真的不行，张哥，我们是同事，你这样太见外了，而且 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我看着她坚决的眼神，知道她是铁了心不肯接受了。情急之下，我想起抽屉里还有十几张公司发的超市兑换卡，是之前过节时发的，每张面额都不高，连忙拉开抽屉拿出来，想塞到她手里：“那这些卡你拿着吧，平时买点生活用品也方便，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公司的福利，我也用不上这么多。”
她依旧连连摆手，往后退了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语气带着一丝疏离：“张哥，真的不用，你自己留着用吧，或者送给家里人也好。” 我满眼渴望地望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晓晓，就当给我个面子，收下吧，好不好？这五年，能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 可她的态度异常坚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我看着办公室门口，生怕再有同事进来撞见这尴尬的场面，只好把卡和礼物都收了回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她见我不再坚持，轻轻舒了口气，转身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我笑了笑，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张哥，谢谢你的心意，不过真的不用啦。对了，你不是也有兑换卡吗？下次等我的卡攒齐了，我们一起去超市兑换东西吧，到时候还能请你喝杯咖啡。”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失落瞬间被一丝欣喜取代，连忙点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好 好啊，没问题！随时都可以。”
中午，她果然没有在公司吃饭，收拾好东西就直接回家了。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那个被退回的礼物袋，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告白被拒的失落，又有她那句 “一起兑换” 带来的希冀。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晓晓，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纪念一下认识五周年。你的品质一直让我很折服，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想找个靠谱的人，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一个很好的。”
没过多久，她回复了消息，只有简短的四个字：“不用您费心。”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不肯放弃，死皮赖脸地回道：“不费心，一点都不费心！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开心。你好好休息，多喝点热水，注意保暖。”
整个下午，我时不时就会看一眼手机，刷新着微信，想知道她有没有回复，想知道她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从她的微信步数可以知道，她一下午都在家休息，没有出门，想来是真的身体不适。我心里满是牵挂，一遍遍琢磨：她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加重了？要不要给她送点药过去？可又怕自己的唐突打扰到她，只好把这份牵挂藏在心底，默默祈祷她能快点好起来。
五载尘缘，一念情深。虽然今天的告白没有如愿，可我对她的心意，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或许我们之间真的隔着太多阻碍，或许这份感情注定只能深埋心底，但我不后悔。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只要还能听到她喊我一声 “张哥”，只要还能在工作中与她并肩，我就愿意等，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机会，等一场或许永远不会发生的 “化学反应”。至少，这五年的陪伴与牵挂，于我而言，已是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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